第473章 平叛

  袁彬再次催促：「皇上，快走吧！」

  朱祁鎮沉思許久，然後抬起手，啪地一聲，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袁彬大驚失色：「皇上，您這是做什麼？」

  朱祁鎮若有所思道：「不是做夢啊……」

  袁彬：……

  「奇怪了，這個脫脫不花是吃錯藥了嗎？」

  朱祁鎮表面這麼說，心中卻隱隱有一個想法。

  後世流傳著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脫脫不花能夠深入大漠，朝中肯定有人暗中勾結。

  

  他此行絕不是來護駕，而是弒君！

  可是，此人突然臨陣反戈，為什麼？

  唯一的解釋，就是利益大於仇恨，站隊選邊很重要，稍有不慎，便可能會萬劫不復，也可能會權勢滔天。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能說明脫脫不花是個聰明人。

  「走！」

  朱祁鎮似乎想通了，突然翻身上馬。

  袁彬趕忙跟上，剛要出發，卻看到朱祁鎮調轉馬頭，向回走去。

  「皇上，錯了！」

  朱祁鎮頭也不回地說道：「沒錯，是這邊！」

  袁彬心中大駭，連忙追上去。

  「皇上，前方兇險，不能去啊！」

  朱祁鎮神色堅毅，道：「到了此時，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回到京師就安全啊！」

  「不一定！」

  朱祁鎮搖了搖頭，說道：「對手將每一步都算計到了，京師的位置至關重要，他們豈能置之不理？」

  袁彬聽聞此言，頓時變得躊躇起來。

  朱祁鎮又說道：「有了脫脫不花的加入，優勢在朕，先滅了那群狗娘養的反賊！」

  說完之後，一勒韁繩，座下戰馬會意，向前奔去。

  袁彬趕忙招呼人跟上，十名錦衣衛紛紛回刀入鞘，翻身上馬。

  朱祁鎮趕到現場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阿圖魯等人雖然不是正規軍，打起仗來卻頗為彪悍，甚至可以和漠北衛正面硬剛，完全不虛。

  脫脫不花加入戰局以後，基本上就是秋風掃落葉，只需三五個衝鋒，就將漠北衛徹底擊潰。

  但是，這兩人並不認識，特別是當阿圖魯等與人鏖戰之時，突然衝出來一支騎兵，不知是敵是友，有些顧忌。

  脫脫不花早就知道，這次聯手的對象是漠北衛，看到面前有兩撥人，直接下令，打那撥穿盔甲的。

  這支漠北衛只有五百餘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兩千騎兵，根本不是對手。

  此時的韃靼人已經隱忍了太久，似乎要將五年來積累的怨氣一股腦撒出去。

  他們雙眼通紅，瘋狂殺戮，直至皚皚白雪被鮮血染紅，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阿圖魯都呆住了，沒想到，朝廷的部隊兇悍至極，根本不給人留活路。

  哪怕是跪地乞饒，也會被人一刀斬去頭顱。

  等一下……

  他突然發現不對勁，這些人身上並沒有統一的軍服，倒是和自己這邊差不多，七拼八湊，什麼都有，而且破破爛爛的。

  怎麼看都不像是當兵的，倒像是乞丐。

  脫脫不花也看到了阿圖魯，便策馬上前，伸出右手按在胸前。

  阿圖魯趕忙回禮，同時心中暗暗詫異，因為對方行的是蒙古人的禮。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傳來，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到朱祁鎮率錦衣衛回到戰場。

  阿圖魯正要下馬行禮，脫脫不花已經搶先一步，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臣脫脫不花，叩見大明皇帝陛下！」

  一旁的阿圖魯心中一驚，這人竟是韃靼部首領脫脫不花？

  他是皇上的死敵！

  什麼情況？

  朱祁鎮騎在馬上，衝著脫脫不花一伸手：「起來回話！」

  「是！」

  脫脫不花站起身，但是依然將右手按在胸口處，說道：「臣等奉旨平叛，現在叛軍已經潰敗，剩下的人該如何處置，請皇上吩咐！」

  這時候，阿圖魯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正要行禮，卻見朱祁鎮對他擺手。

  「阿圖魯兄弟，你先等一等！」

  脫脫不花轉頭看了一眼阿圖魯，臉上陰晴不定。

  他並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頭，但是被皇上稱作兄弟，必然不容小覷。

  阿圖魯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以前不認識，兩人稱兄道弟，現在知道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竟然還稱呼自己為兄弟，一時之間，鼻子有些酸。

  朱祁鎮看向脫脫不花，緩緩吐出一個字：「殺！」

  脫脫不花神色略有遲疑，在他的印象中，這位皇帝並不弒殺，於是又問道：「全部？」

  朱祁鎮點頭，道：「全部！」

  「遵旨！」

  脫脫不花立即回身，大聲道：「皇上有旨，誅殺所有叛軍，一個不留！」

  緊接著，周圍又響起一陣陣的慘叫聲。

  朱祁鎮翻身下馬，來到阿圖魯身邊。

  阿圖魯趕忙跪拜行禮，卻被朱祁鎮一把抓住。

  「皇……皇上……」

  阿圖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祁鎮哈哈一笑，說道：「阿圖魯兄弟，朕以前騙了你，是不想給你添麻煩，等處理完這些事，定要再去你家裡，吃你一頓烤羊腿！」

  阿圖魯神態扭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朱祁鎮看了看他身後的烏薩克等人，又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跟朕的身邊，隨朕平叛殺敵！」

  阿圖魯伸手按在胸前，鄭重道：「但憑皇上吩咐！」

  在他身後，烏薩克等人也紛紛行禮。

  當初這些草原上的漢子聽說皇帝丟了，自發組織起來去尋找。

  如今與皇上並肩作戰，一個個像是做夢一般。

  周圍的喊殺聲和慘叫聲漸漸消失，脫脫不花渾身是血，將手中的長刀一扔，大踏步走上前來。

  「啟稟皇上，所有叛軍一個不留，全都砍了！」

  朱祁鎮對阿圖魯說道：「你們先下去休整，等朕的號令。」

  「是！」

  阿圖魯看了脫脫不花一眼，回身招呼烏薩克等人離去。

  朱祁鎮又對袁彬使了個眼色，十名錦衣衛上前來。

  韃靼部的人見狀，也開始向這邊聚攏，黑壓壓的全都是人。

  脫脫不花皺起眉頭，回過身大聲道：「全都退下，沒有皇上的吩咐，不得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