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驗屍(2)
2024-05-22 03:21:59
作者: 青瓜檸檬
「開棺驗屍?」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荒謬,莫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社會,重新開棺驗屍這種事情也能遭受無數輿論。
莫說沈家,就是程疏疑也咋舌,他不知這小哥究竟何意,「死者為大,我妹妹已經去世數十年,怎可饒她清淨?」
「哪兒來的毛頭小子!滾滾滾!」
沈傲急切地令人趕走她。
唯獨齊氏,看向她的眼神已經變得怔然和疑惑,心頭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冒出,「這是我沈家的事情,你一個人小道士在這裡搗什麼亂?通雲大師,你不管管你這個小徒弟!」
通雲暢然一笑,搖著頭,頗覺得大都督家的這個小姑娘實在是有趣至極。
費盡心思將所有人忽悠到墳前,居然是為了開棺取屍。
他低笑一聲,「死者冤魂不散,此事便不能結束。老衲說過,解鈴還須繫鈴人。」
看著雨松青和通雲對視一笑,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計。
她風風火火搭台子,居然是給他們做了嫁衣。
「不做虧心事怎怕鬼敲門?」
雨松青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踩著這些被摔得稀碎的祭祀物什,「你們怕什麼?」
「我……」
齊氏瞳仁立刻往下移,言辭鎮定,「本夫人堂堂正正,為何怕這些?」
她看著雨松青的臉,卻佯裝不知,「你這個小道士實在是膽大妄為,我沈家的事情,與你何關?」
沈傲立刻接上話,揮揮手,「還不把他給我拖下去!」
幾名家丁聞言,趁手拿了幾根木棍,一人前來逮住她的胳膊,一人揮斥著棍子要壓住她的肩膀,可無人近身。
阿琅立刻身持長劍,從人群中竄出來與她並排而立,銀色劍光在陽光下閃爍,一時間無人敢動。
她笑得滲人。
「好一個與我何關。」
雨松青就這樣站在原地,字字誅心。
「與我無關,不代表你們可瞞天過海,與我無關,不代表真相不會浮現,與我無關,不代表你們的榮華富貴,隨此而至。」
雨松青轉身,程疏疑陡然一陣驚慌。
這張面色黝黑的小臉……
他不敢置信,往前走了幾步,又因阿琅的劍待在原地。
「你……」
「程大人,你就不想知道當年是誰殺了她嗎?」
母親二字,太過沉重,雨松青暫時說不出口。
他狠狠滾動了喉結,一生沉穩的男人,在察覺她的身份的同時,居然站不穩。
他看著她的背影,灰袍之下挺立如青竹般的脊樑,微微揚起頭顱,帶著從容不迫的傲氣和不屑一顧。
直到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從她懷裡掏出。
熹光照耀下,這枚和田玉玉佩上的浮雕紋路的雙璃劍格,令人移不開視線。
「婺女儷經星,姮娥棲飛月。」
而所有人認識這一枚玉佩。
太子李繼腰上,帶著這一塊玉佩的另一半。
昭烈的親自賜給沈家為信物的玉佩。
沈家皇室的聯姻由來已久,在大遂時,出過四任皇后,而在當朝昭烈帝也有意讓沈家與李家有結秦晉之好,安撫舊臣,以正納命。
隨著沈姮娥的失蹤,這枚玉佩也不知所蹤。
雨松青輕輕捏著,看著眾人驚詫震撼的表情,頗覺得荒唐。
李輝滅了她的國,可她今日卻只能依靠他留下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花容龜裂,齊氏不堪置信地看著雨松青,「你還活著……」
那小小的幼女,居然好生生的活到了現在。
「我當然活著。」
雨松青一字一句的回答她,眉梢微微一挑,與她震驚的目光對視著,「讓你失望了,伯母。」
「姮娥!」
程疏疑躊躇著拉住她的手腕,「你沒事,你還活著!」
這件事情,堂妹並未告訴他。
這是他們程家翻天覆地找了十餘年的孩子。
「這些年你在何處?」
「誰將你帶走了?」
一道道問題,跟敏婆婆詢問得一模一樣,雨松青覆上他的手,有些不自在。
程家百年書香門第,經營書院,教書育人,從來不攪合朝政是非中,程家子嗣也別有一股清高雋秀,沉澱墨香的氣質。
程疏疑雖年過半百,鬢髮花白,但一身儒雅穩重,極少露出如此急切的神情。
雨松青沒說話,她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
而在場眾人,除了程疏疑,最為興奮地,居然是沈家族長沈從玉。
兩個年紀加起來上百歲的人,看著她拿出玉佩的那一刻,欣喜若狂。
「天不亡我沈家!」
沈從玉沒有上前,反而去給沈家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
杵著拐杖,他跪在蒲團上,「沈瓊啊,你看看,你女兒還活著,她還活著!」
沈瓊當然知道。
雨松青默默吐槽。
當年就是他安排原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她今日,不是為了認祖歸宗的。
雨松青又上前幾步,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
「我要開棺。」
沈傲和齊氏頭都大了
她就非要打開自己親生母親的棺材嗎!
而更受衝擊的,卻是程疏疑。
儒家思想「仁」為核心,與「孝」並行,想他程家讀育人百年,為何這個侄女兒對打開自己母親的棺材的事情念念不忘?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明證據不定罪。」
雨松青抬頭看著慌張不已的齊氏,「我說的,旁人說的都不算。唯有死者說的話,才算。」
「你扼死我母親,佯裝溺水,再匆匆下葬,以為蓋上棺材的那一刻,便以為能將眾人蒙在鼓裡,自己享榮華富貴半生。」
她頗為遺憾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不曾想過有一日,這棺材會被打開,這秘密會浮現吧。」
她做事情,早就有了準備。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行高大矯健的黑衣人徑直走進了沈家祖墳,找出了程氏牌位和墳墓。
齊氏瞬間就慌了,額角汗水直冒,她一把抓住沈傲的手臂,「老爺!你就任由她如此張狂嗎!」
當年發生的事兒,程氏是如何死的,他如何不知。
可這一場眾目睽睽之下的措手不及打得他全無準備,他又能怎麼辦!
「姮娥……」
沈傲準備打感情牌。
可他剛剛叫她的名字,雨松青便忽然厲聲呵道:「別叫我姮娥!」
她的眸淬了火,竟讓他忽而感覺一陣上位者的高壓。
「我是雨松青。」
「不是沈姮娥。」
「再叫錯一句,你女兒想要的位置,永生永世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