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桃花?
2024-05-22 03:18:47
作者: 青瓜檸檬
「若是配合藥浴,會更有效果。剛才老先生說的對,大人膝蓋有疾,還是不要貪杯。」
「哎……」老鄭嘆氣,感嘆道「倒也不是大都督願意喝酒,這茯苓酒也有舒緩頭疼的功效。」
雨松青抬眼看他,悶悶道「大人的頭也疼?」
這不是巧了嗎?
她的本家就是神經外科。
「唔。」
李熾含糊一聲,雨松青這才發現他右手一直撐著額頭。
雨松青預留動留針在他膝蓋上,從椅子上站起來,爬到躺椅上,跪坐在一旁,卷了捲袖口,拿出了剩下的銀針,卻沒急著扎。
他本是闔眼微眯,忽然感覺額頭上冰涼的手指緩緩按動,睜開眼,有一絲驚訝。
「你?」
燕暮瞧著這場面,哪裡還敢看,趕緊將老鄭捂住嘴拉了出去。
不得了啊!不得了!
燕暮心底八卦之火迅速燃起,心兒一跳一跳。
大都督的春天要來了!
雨松青談判似的,端著溫婉的聲音,湊在他的耳邊。
「爺,您看,剛我給您提的意見您考慮好了嗎?」
一百兩啊……一百兩……她要是有這一百兩就可以搬出去別居另院了。
不是說她這個家不好,就是她覺得怪怪的,爹不像爹,娘不像娘,雨禾斂偏心她,卻總帶著一股疏離;林氏偏心兒子,對她總是非打即罵。
一年前剛醒後,因為原主摔傷了頭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除了晚上那一頓,林氏能做到一整天都不理睬她,不給她水,也不給她煎藥,莫非她撐著一口惡氣打起精神,她也得玩完。
她想著手裡要有點閒錢,至少在外置辦一間院子,開個診所,徐徐圖之。
李熾側眸一望,說的話忘恩負義。「什麼意見?」
賤人!
雨松青忍著一口氣,笑眯眯的盯著他將剛才馬車上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又添道「我一會兒再給大人做個全套按摩,保准讓您的頭清清爽爽,松活松活。」
再給他扎個百八十針,不痛死也得脫層皮!
「唔。」
唔是什麼意思?
雨松青咬牙瞪著他,加重了手勁兒「所以……」
「小小姑娘,怎麼如此貪財?」
李熾在眉心按了按,打斷她的話,「本座先試試你的手藝。」
雨松青泄了氣,他是成心逗她玩吧!
李熾回頭看她,小姑娘一身怨氣,像是被冤枉死的水鬼一般,悠悠的盯著自己,懶懶的跪坐在躺椅旁,葳蕤的淡青色裙擺與他的頭髮攪合在一起,畫面和諧中帶著詭異。
李熾從未見過膽子這麼大的女子,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閻王爺的名聲享譽燕都,因為早年間的際遇,貴族女子對他避退三尺,送來的女子他更是不耐,也不是沒遇到過投懷送抱的,可她卻渾然不同。
她就是像要銀子。
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見一個金光閃閃的金豬。
「你寫張條子,將你想要的東西寫上去,若合理,爺便批准了。」
雨松青眼神一亮,張著嘴望著他,慢悠悠的換了一張明媚的笑臉,立即從椅子上爬下去,毫不顧忌的在他辦公作案上隨意找了紙筆。
一百兩委實太少了,這位爺的病情需要慢慢調理,而且連環殺人案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啊能結束,嗯……得開的高一些,至少能讓她有些閒錢……
雨松青腦袋瘋狂運作著,他當時不是承諾說能給她黃金百兩嗎?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但身為大都督應該不會騙人。
但誰知道這賤人會不會又是糊弄她的!
做人不能太貪心,不然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就三百兩!對!就三百兩!
雨松青將手中的條子遞給他,目光若貪婪的小黃鼠狼。
李熾瞄了瞄她,低頭看紙箋,昏暗的燈光下,他嘴角越扯越大。
「小女雨氏與錦衣衛大都督簽署協議,一、助錦衣衛檢驗連環案中的屍體,二、在大人在黑水縣時願意醫治其病理。大人願付酬金三百兩,特此為證。」
最後一排下面,還簽署了她的名字「雨松青。」
然後是留給李熾的空位。
成華二十三年三月二十二日。
李熾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名字,然後折好放到了中衣口袋裡。
「你!」
雨松青「噌」一聲站起來,小臉憋的通紅「大人又要言而無信!」
「慌什麼,本座也得考慮考慮會不會吃虧。」
雨松青恨不得把他那雙狡詐的眼睛給摳了,「你吃什麼虧!你!」
「你今日擅闖禁地,本座尚未處罰你,怎麼,想著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雨松青氣勢一短,冷哼一聲,「誰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
李熾聲兒淡淡,又靠回了躺椅上,眯著眼「替爺拔了針,回去吧。」
更深露重,涼風襲人,月梢到了後半夜悄悄冒出,近四更的時候,李熾正房敞亮的屋內,鑽出個矯捷的黑影。
「爺,趙乾原自殺了。」
李熾眸光瞬間凌冽,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什麼時候?」
「今日戌時三刻,他趁看守兄弟不注意,用腳鏈勾到了審訊用的琵琶,動作極快。」
「啪——」
李熾將茶盞往桌面上一蓋,「派出去的人呢?」
「那邊沒失手,他的妻兒都已逮捕。」
「一個趙乾原就擾得你不得安寧,朱燃,你的本事退步了。」
朱燃利索的跪在地上,「是屬下辦事不利。」
「咱們的人,還未找到魏子川下落。」
李熾沉默良久,目光一掠「魏子川你不用管了,魚已經上鉤了,左不過這兩日的功夫。看好李憲,戴罪立功,至於看顧趙乾原的那兩人,八十丈。」
「是。」朱燃起身後退,忽然又想到什麼,斟酌道「爺身邊那女仵作,屬下覺得可疑,她前腳被我發現闖入了禁地,後腳趙乾原就……」
「她不知。」李熾打斷他的話,語氣淡漠,猶如寒冬高懸的明月,「管好你的人。」
「是。」朱燃頭更低,有些不忿,「屬下越矩。」
雨松青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按上了「細作」罪名,次日一早,她本想著吃了早飯就勞燕暮送她回家一趟,可還沒等她將早飯吃完,門外的錦衣衛們就圍攏到了一團。
「怎麼回事?」
這幾天來,雨松青與錦衣衛們雖然沒有同住,但也在一起吃過幾次食堂,也算得上熟稔,且她在獄中「煮屍」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聲名大噪,沒有一個人見到她不佩服。
那名錦衣衛不懷好意的一笑,指著李熾的房間,八卦道「還能是誰,那燕都榮王爺的掌上明珠金月郡主找過來了!」
見她沒聽過那段趣事,他繪聲繪色的道「咱們大都督英姿颯爽,俊雅無雙,迷倒了多少燕都的閨秀,可她們膽子小,聽說咱們大都督的名諱就不敢上前,唯獨這金月郡主,自從大都督去年在景明湖畔救了落水的郡主,她就一門心思想要嫁給大都督,這不,都追到這兒來了!」
「要我說,大都督做個榮王的乘龍快婿也好啊!一把年紀了都沒親事!」
「哎哥,你這話就錯了,大都督還需要和誰聯姻嗎?」
「也是……也是……哈哈!」
雨松青一怔,哦,原來是桃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