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結婚

  宋之涵辦公室里。

  封騁皺著眉頭關了手機屏幕，宋之涵把自己不愛吃的胡蘿蔔挑到他的碗裡，隨口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感覺黃總他們有點反常。」封騁吃了口飯。

  因為最近封騁比較閒，所以他和宋之涵的午飯都是他早晨做好了放進保溫飯盒裡帶到公司里的。等到午休的時候，他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溜進宋之涵辦公室和她一起吃。

  「你也吃點胡蘿蔔，多大了還挑食？」

  「不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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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之涵把胡蘿蔔盡數挑給封騁，矜持又漫不經心地挑了點其他的菜，然後就看見封騁把一小撮胡蘿蔔絲重新放進了她的碗裡。

  宋之涵：「……」

  「你當藥也要給我吃了，這裡面有β胡蘿蔔素，對眼睛好，我都炒過了，沒有胡蘿蔔味兒。」

  宋之涵滿臉寫的拒絕，她不耐煩地看著封騁，還沒等說話反駁，封騁先打斷她：「別想著嘴遁耍橫，小時候養出來嘴挑的毛病，就會病病弱弱的，你多大了還挑食？以前宋則淵就是這麼養你的。」

  宋之涵淡道：「你要是他，現在早就挨揍了。」

  封騁捏了捏宋之涵的臉蛋：「先吃。快點。」

  宋之涵滿臉菜色的盯著那橙黃色的一坨，半天才艱難地把胡蘿蔔放進嘴裡，還沒來得及含住一秒，就忍不住吐在了封騁手心裡。

  封騁無奈：「吃不進去？」

  「嗯。」

  這一口都要難受死了，宋之涵沒了食慾，擦擦嘴去辦公室裡面的小臥室睡午覺，封騁自己收拾了剩下的飯菜，又擦乾淨茶几，去小臥室洗手脫衣服，光著屁股鑽進宋之涵的被窩。

  冬日的暖氣烘烤的舒服又愜意，宋之涵的被窩暖暖香香蓬蓬軟軟的，封騁把宋之涵從後面抱住，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宋之涵比以前入睡快了很多，她輕輕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點睡覺時才有的奶聲：「基金的年會快要開了，到時候炳烈總還有初楹總也會來參加。」

  封騁嗯了一聲，親昵地蹭著宋之涵的後脖頸，壓根沒往心裡去：「嗯，他們來幹什麼？」

  「他們是千帆資本的投資人。」宋之涵緩緩睜開眼，「到時候你也會出席。」

  到這裡，封騁才似乎get了宋之涵的點，他不確定道：「你是不是因為我，不想見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封騁有些難受，他把自己的頭埋在宋之涵的頸窩裡，悶聲說道：「你是不是怕他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事，然後不投千帆了？如果是那樣，那我不去也行，或者裝著和你不熟也行……」

  但明明就是情侶啊，封騁無時無刻不想大大方方地牽住宋之涵的手，昭告天下這是他封騁的女朋友，可偏偏宋之涵有太多的顧慮，只能變成委委屈屈的地下情。

  封騁憋屈壞了。

  「不能趁這個時候，跟他們說麼？」封騁道，「反正你爸爸和哥哥那裡都已經知道了，我爸媽那邊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宋之涵沒回答，半響才道：「見家長都是要結婚時才會做的事情……」

  「嗯……」封騁含糊地吻著宋之涵的耳垂，「可我就是要和你結婚……」

  他掰過宋之涵的頭和她親吻，然後從唇中溢出來幾個字：「你答不答應？」

  宋之涵被吻地大腦缺氧，她下意識地嗯了一聲：「什麼？」

  「和我結婚，你答不答應？」

  封騁起身，伏在宋之涵身上，眼神無比深情：「不許不答應……」

  說罷，他傾身去吻，兩人糾纏在一起。

  冬日的午後，格外的旖旎……

  ——

  離彭宇給吳蕭送轉股通知書的截止時間還差兩天的時候，封騁和趙鵬飛接到了吳蕭的電話，但很可惜，吳蕭並沒有改變決定，她還是要放棄有限受讓權，要同意彭宇把股份轉讓給李越鑫。

  北京的天又開始陰沉了下來，像是要下一場大雪，又像是要響幾聲悶雷，封騁騎著電動摩托，圍著厚厚的圍巾，一路開到了寵物醫院。

  趙鵬飛已經在外面等著他了。

  「怎麼不進去？」封騁停好車問。

  趙鵬飛搖搖頭：「裡面沒一個我喜歡的人，如果吳蕭同意轉讓，那你我就算是局外人了，我真不明白她叫咱倆過來幹什麼。」

  封騁拍拍趙鵬飛：「走吧，進去再說。」

  拉開寵物醫院破舊的玻璃大門，本來在大廳里的所有小動物已經被吳蕭清理的差不多，寵物醫院一片破敗，彭宇、吳蕭和李越鑫就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在等他們兩個人。

  李越鑫看到封騁後，眼神里多了一絲玩味：「現在可以了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等他們兩個人，但既然人已經齊了，我想我們可以簽協議了吧？」

  吳蕭面色凝重：「這兩位是我的諮詢顧問，我需要他們先看協議。」

  李越鑫比了個手勢：「沒問題，請看。」

  封騁抿了抿唇，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後冷淡道：「等我十分鐘。」

  李越鑫和彭宇單獨簽的是股份轉讓合同，一式兩份，由趙鵬飛在看，彭宇轉讓出股份以後，新的股東就變成瀚鑫投資和吳蕭，這份新的股東合同是封騁在看。

  一時間，寵物醫院大廳安靜的只有翻動白紙的聲音，直到一聲柔弱的狗叫把大家的目光吸引過去。

  那是一隻半大的小金毛，應該是餓了，乖乖地坐在地上，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友好地沖所有人笑著。

  吳蕭趕忙跑過去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乖，小拉乖，一會兒我們這邊忙完了，我就給你上藥餵吃的。」

  小拉乖巧地舔著吳蕭的手，它想要晃動它的尾巴，可它的尾巴只剩下了一點點，像個斷肢，只能小幅度地瘋狂搖擺，它坐在地上的時候不明顯，等到它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它的兩條後肢都綁著繃帶和鐵板，它是拖著殘肢爬過來的。

  李越鑫神眸微動，淡聲問道：「它怎麼了？」

  「出車禍了，原主人應該是不願意花錢再養了，就扔在垃圾堆里，有天我和吳蕭從附近經過，大概是我們身上都有狗味兒，它聞到了，就拼命叫喚，我們倆就把它從垃圾堆里撿了出來，放在醫院裡治療。」彭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半天才道，「因為是在垃圾堆里撿的，我就給它取名叫小垃圾，它娘叫它小拉。」

  這個「它娘」顯然是以前彭宇對吳蕭經常說的，不經意間，熟悉的口頭禪又脫口而出，彭宇想收回來已經不可能了，他只好閉嘴，不再說話。

  因為當時救治小拉時，它病情很重，尾巴腐爛嚴重，不得已把尾巴剪到根部，吳蕭想保住它的兩條後腿，拼盡了全力醫治，可現在來看，希望仍然渺茫。

  如果沒了這個寵物醫院，像小拉這種殘疾的狗狗，根本找不到人家收養，後面它的生活只能更加悲慘，彭宇當初無比唾棄棄養小拉的那個人，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在無形之中也變成了那個棄養的人，甚至比他們還惡劣。

  可寵物醫院只是賣給了李越鑫，李越鑫的瀚鑫基金是美元基金，很有錢，也很有能力，李越鑫會好好經營寵物醫院的。

  彭宇想到這裡，不禁問李越鑫：「李總，這之後，寵物醫院你打算怎麼運營？」

  李越鑫聳聳肩：「我們瀚鑫多是財務投資，不參與已投項目的運營，所以我也不知道。」

  彭宇急了：「可你根本沒把錢打進醫院，你又說不參與寵物醫院的運營，那寵物醫院靠什麼自轉起來，它已經沒錢了啊！」

  「那不是我的事，那是Doctor.Wu的事。治理權和管理權我向來分的很清。」李越鑫看向封騁，「協議看完了麼？看完我們就簽字吧，我一會兒還有其他的安排。」

  封騁放下協議，點了點那幾張決定小動物命運的白紙：「這合同我們要改，我要求你在這裡面承諾，除非吳蕭主動離職，不然你不得以任何理由辭退她的院長席位，醫院的管理權必須在她的手上。」

  李越鑫笑：「這不可能。」

  封衍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恕我們不能簽。」

  李越鑫笑得更鬼魅：「封騁，別在這裡跟我講能不能簽，到了30天，你們不受讓彭宇的股權，就相當於同意他轉讓給我。你們簽不簽，對我不重要，我只需要拿到股轉協議就可以了，懂麼？」

  「可在中國法律下，你必須拿到新的公司章程才能去北京市工商局備案，沒吳蕭的簽字，你照樣無法完成最後一步。」

  「即便無法完成最後一步，我仍然受法律保護，大不了，我把不遵守法律的人送上法庭，讓法官給一個公正的審判。」

  封騁嘲諷：「這麼折騰來折騰去，那你投這家寵物醫院的意義是什麼？」

  「意義是什麼？」李越鑫看了眼玻璃窗外的景色，說出令人寒冷徹骨的瘋話，「大概是享受同歸於盡的快感吧。反正，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已經全都離我而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