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魔中的藍魔

  玖月在被打暈過去之前，腦海里只想說一句話：為什麼銀雀谷的結界這麼辣雞啊啊啊啊啊！！！！

  再醒來時，她已經分辨不出自己在哪，只知道這是一間密室，或許在地下，因為四周沒一處窗戶，幽幽的冥火散著點點晶藍色的火焰，她雙手被囚，整個人狼狽不堪地掛在刑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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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狼狽不堪，是因為她的雙腕和脖頸，已經被人用細細的紅繩勒出了鮮血，鮮血順著紅繩滴答滴答地聚攏在她面前的小碗，根據她的判斷，前面估計已經盛了十多碗了。

  沒過一會兒，密室的石門推動，從外面走進一個拿著麻袋的男人，這人一身藍色戰袍，右臉一側像是被火燒過，留下一片觸目的傷疤，但是即便這樣，他眉眼依然魔性邪魅，讓人不寒而慄。

  「醒了？」男人開口，「自我介紹下，十魔中的藍魔，馬上要進蟄伏期。」

  又是十魔的人？

  紅、黑、白、藍，十魔中的四魔玖月竟都見過了，還和其中的兩個私交甚篤，想想她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我知道你叫堯玖月，也知道你是堯舜一族最後的血脈，你的法器是招魂幡，所以走流程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說些你不知道的。」

  藍魔一看就是爽快人，開門見山道：「我是十魔中唯一一個受天命感知可以驅動招魂幡的魔族，也就是，我也可以招魂，這些黑魔那個書呆子應該都跟你講過。但很不幸，根據我的實際經驗來看，我可以招魂的前提是，我身上也得有堯舜之血。」

  藍魔在玖月面前痛飲了她的鮮血，並很珍惜地舔了舔唇角：「所以如果我想要招魂，前提條件就變成我要有招魂幡，還要喝乾你的血——這就是我綁你來的動機。以上，請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對於這種非常講道理的魔族玖月表示有被尊重到，她說，「我好像沒什麼疑問了。」

  「好，」藍魔繼續道，「我知道你和慕白有共靈咒互通，你要是遇到了危險，他會感應到，但是我勸你別打這個援兵的注意了。」

  藍魔揮手，房間上空出現一縷藍霧，藍霧中映射著現實的景象，上面顯示的是憫慈洞。

  畫面里，慕白傷痕累累，盤坐在地，巨大的金色咒文之下，盤踞在他頭頂上的是一張咧咧作響的招魂幡，他像是進入了夢境，眉頭緊鎖，周身氣流涌動，鬼哭狼嚎，如墜十八層地獄。

  「慕白怎麼會有招魂幡？」玖月疑惑，但當她看清慕白頭頂上的那個招魂幡後，猛然大驚，「不對！那個招魂幡有問題！！」

  幡字！幡字為什麼是藍色的！！！

  離修告訴過她，那個招魂幡的幡字，必須要用堯舜一族的鮮血去寫！！所以它應該是紅色的！！

  用冒牌的招魂幡，還強行啟動召魂大陣，慕白這是不要命了麼！！

  玖月馬上驅動靈覺，妄圖聯繫慕白，可慕白像是關閉了六感，怎麼也聯繫不上。

  「慕白！！」玖月睜目欲裂。

  「別白費力氣了，」藍魔淡定道，「你覺得慕白是那種傻不拉幾的人，看不出來招魂幡有問題麼？事實上是，他早就知道我給他的招魂幡有問題，但他還是要用，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他這是沒辦法，只能上趕著送死。」

  玖月不信：「怎麼可能明知道有問題還用？」

  「因為慕白以為，這是世上唯一一個還能用的招魂幡，」藍魔道，「我只是放出了風聲，說綠魔有招魂幡，他就馬不停蹄地端了人家的老巢，真是不知道你們仙界思想品德課是怎麼教的，他這作風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

  不得不說，玖月覺得藍魔評價慕白還是很中肯的。

  「他現在手上的那個招魂幡，是我做的殘次品，幡字當然是用我自己的血寫上去的，結果嘛，可想而知，不是你的血就會被反噬，所以我才趁他分神的檔口，親自過來找你要血。」

  藍魔湊近玖月，眼球里露出恐怖的貪婪：「有了你的正牌招魂幡，再喝了你的血，招魂幡認主，以後我就是它的主人，天地魂靈皆供我驅使，我也不用再受蟄伏之苦，可以直接越升，豈不是天下再無敵手？」

  藍魔張開嘴，露出尖牙，熱氣噴灑在玖月脖頸上，還沒等她反應，他已經一口咬了上來，脖子的痛感瞬間席捲全身。

  玖月咬著牙，硬是一聲沒吭，脖頸處的血被藍魔快速吸食，身體因為沒有血液的供給而極速變冷，甚至失去知覺，藍魔吸食得太快，玖月已經意識渙散。

  這感覺，好像……

  血池……

  「你，你是……？」

  「嗯？」藍魔戀戀不捨地抬頭，嘴唇因為鮮血而變得艷麗無比，甚至連臉上的燒傷都慢慢癒合。

  藍魔在逐漸變得年輕，也變得更加陰沉囂張。

  「想起來了？」他道，「當時就是我引你到血池裡去的。你在人間被敵國公主囚禁，碰到過一個國師，那也是我的人，我想要你的血，更想要你在奄奄一息的時候祭出法器，可沒想到，你就算要死了也不祭出法器。」

  「我倒是好奇，在什麼情況下，會把招魂幡交出來？」藍魔抬起玖月的下巴，「被殺？被奸？被火燒？被水淹？疼痛，窒息，恐懼，絕望……如果你不合作，我會一個一個地在你身上試遍所有方法。」

  藍魔拿進密室的麻袋裡傳來令人膽寒的嘶吼聲，腐臭撲鼻，這熟悉的味道讓玖月不寒而慄——那裡面裝的是屍靈，而且是很長時間沒有喝過血吃過肉的極度瘋狂的屍靈。

  說不害怕是假的，因為玖月現在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豎起了雞皮疙瘩。

  玖月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把招魂幡交給了你，我會怎麼樣？」

  藍魔回答：「我會溫柔地吸光你的血，讓你走的體面點。」

  玖月：「……」

  那我為什麼要交？？？我傻逼嗎？？？

  藍魔耐心地解釋：「不交的話，我會把你的血喝到剩下十分之一，然後把你扔到極寒之地，扒光了你的衣服，請我的無數色中惡鬼的朋友們，破開你的大腿，照著我們魔界尺度最大的春宮圖，姦淫你，侮辱你、鞭打你，讓你不如娼妓的在冰天雪地里和一群魔鬼禽獸同時交合。你覺得這樣和體面的死相比，哪一個好一點？」

  玖月：「……」

  「那萬一……萬一我也是色中餓鬼，就喜歡你們這一套呢？」

  藍魔笑得更歡：「無所謂，如果這招不行，我可以再用別的。比如說，打掉你的牙齒，拔掉你的指甲，剪掉你的舌頭，挖掉你的眼睛，在你清醒的時候剖開你的腹部，讓你親眼見證自己的內臟被屍靈一點一點吃掉。」

  麻袋裡的屍靈傳來可怖的聲音，嚇得玖月沒出息地抖了抖身子。

  藍魔笑：「這就害怕了？我才說到第二招，第三招還沒說呢。」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你這說話比看恐怖片還嚇人。」玖月不假思索，「我交，我交出招魂幡，但是你得先把我放下來，不然我沒辦法召它。」

  「這個好辦。」藍魔一揮手，玖月就從刑具上掉了下來。

  她踉蹌幾步，現在失血過多，她腦袋都是懵的，下意識地去揉已經僵硬冰冷的手腕，卻擦的滿手鮮血，藍魔連忙拎起她的兩隻手舔乾淨，一滴血也不浪費。

  真•魔界光碟行動大使。

  麻袋裡的屍靈感受到了玖月的靠近，亢奮地嘶吼了起來，玖月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地指著麻袋：「能讓這些東西離我遠點麼？我害怕。」

  「好啊，這個簡單。」

  藍魔伸出手罩在麻袋上空，他緩緩用力，再突然握緊，只聽麻袋裡傳來類似於絞肉的聲音，接著漫起一股刺鼻的腐臭，麻袋裡的東西像是沒了筋骨，頓時成了一灘肉泥，緩緩滲出黑血。

  「嘔！」

  玖月一口吐了出來。

  藍魔鄙視：「你好歹也是招魂幡的主人，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點吧？」

  玖月瘋狂擺手：「要求太高了，要求太高了，嘔！」

  藍魔：「……」

  藍魔揮一揮手，麻袋消失，空中的腐臭味也沒了，玖月緩了好幾口氣，才微微好受一點，她忍住腹中強烈的嘔吐感，問藍魔：「你有水麼？我失血過多，喝口水緩一緩不過分吧？」

  藍魔：「你怎麼這麼多毛病？這荒郊野嶺的，我去哪給你弄水？」

  「斷頭飯不讓人吃，斷頭水還不讓人喝啊？」

  「……」藍魔道，「行，你跟這兒等著。」

  終於把藍魔騙了出去，玖月開始瘋狂敲打密室牆壁，信函，小金魚不要命地往外扔，祈禱有誰能看見，可惜她一直上躥下跳折騰到藍魔都回來了，還是一點回音都沒有。

  玖月抽抽嘴角：「……你手腳挺快啊。」

  藍魔：「十魔第一，當之無愧。」

  「……」玖月試探著問，「那你和慕白，誰比較厲害？」

  藍魔毫不猶豫：「他厲害。」

  「……」要不要這麼幹脆……

  玖月又問：「不是說你們十魔中有兩個魔聯合起來，他也不是對手麼？」

  藍魔：「這是誰跟你說的？」

  玖月：「？？？」

  「首先，十魔性格迥異，立場不同，根本不可能聯合，其次，即便聯合，也打不過慕白。」

  藍魔完全沒覺得打不過慕白很丟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看到我臉上的傷了麼？一千年前，慕白用業火燒的。我們十魔中，沒有一個不是他的手下敗將，說聯合能打得過他的，都是在找心理安慰。」

  原來慕白這麼牛逼。玖月又好奇道：「那十魔的性格又是什麼樣的？」

  「你認識幾個？」

  「紅魔，白魔，黑魔，」玖月指指他，「還有你。」

  藍魔把他從廟中井裡打的水倒出來遞給玖月：「黑魔執念深重，性子直拗，是個書呆子。紅魔豪爽，橫衝直闖，是個白痴。白魔愛顯擺，重錢財，是個守財奴。綠魔軟弱，喜歡搞陰的，是個瘸子……反正大家各有各的缺點，誰也別嫌棄誰。」

  「那你呢？你有什麼缺點？」玖月問道。

  「我？」藍魔笑笑，「魔祖對我的判語是，貪婪。」

  「所以好了嗎？」他伸手掐住玖月的脖子，逐漸用力收緊，「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你往外面傳遞消息，別拖延時間了，把招魂幡交出來，然後我送你去見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