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曙光與暗夜

  李長生再次噴出一口心血，混元玄光境完全被血漿所包裹。儘管陳玄奘不同意他如此拼命祭煉法寶，可他管不了那個多了。

  他現在需要時間！語舞陽不能再耽擱了，她可是身中奇毒！

  沒多久，李長生的腦子則哄然鳴叫起來，眼前一陣暈眩，只覺得腳步也開始蹌踉，整個人顯得極為虛浮！

  連噴兩口大量的心血，立刻就有種心血供應不足，能量枯竭，氣息衰弱的感覺。

  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此時低頭看看寶鏡，卻忍不住欣喜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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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鏡上面的反抗紫光，已經逐漸弱下了，而震動也開始漸漸消失，這是一件法寶放棄反抗，即將被李長生征服控制的一種前兆。

  果不出其所然，大約三個呼吸之後，李長生渾身一顫，握著寶鏡的手，下意識的力氣大增。因為他和寶鏡，有了血脈相連，心意相通的感覺。

  混元玄光境似乎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足。

  觀察它如同掌上觀紋，種種奧秘，都清晰無誤的映射在腦海裡面。

  這個法寶，居然蘊含內部空間，那空間就似乎是一個鏡子的世界！虛擬的鏡子懸浮在大約三里方圓的空間之中，沒有一萬個，也有數千個，李長生一時根本無法數清。

  鏡子看似散亂的排列著，實則蘊含著他現在無法領悟透徹的奧義。

  那數不清的鏡子，似乎構成了一道擴古鑠今的巨大法陣！每一道鏡子，都相互照射著，然後鏡面就反射、折射出一道道色彩各異的光芒！

  每一面鏡子，所散發的光芒都不同，就比如說同樣是綠光，但層次深淺不同，韻味高低不同，色澤強弱也不一樣。

  數不清的光柱，在空間裡面相互穿插、交織，形成一個密集的光網，深奧玄奇的如同宇宙天體在運轉！

  「這個法寶不蘊含具體的法陣，但卻也蘊含無數可變化的陣法。裡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光鏡。你別以為這些光鏡是虛擬的，其實它們的真實的，因為每一面光鏡，都是煉製者收集各種光芒凝練而成。比如說天光，蜃光，劍光，刀光，月光，陽光，星光，血光……等等光芒，然後和一種和特殊的晶石，凝聚而成的光鏡。」

  在李長生祭煉完畢之後，陳玄奘也把整個混元玄光境徹底研究透徹了，言及那九百九十九面光鏡，他評價極高：「我可以斷定，煉製這面寶鏡的人，擁有極高的心性和抱負，他修煉的是『光』之道，它想要走到『光』的巔峰。這九百多面光鏡，都是用不同的光芒凝練而成，都蘊含一種獨特的『光』之道，『光』的神通，」

  李長生也沒有想到，黃導師隨便送他的禮物，居然是大有來頭！那九百多面鏡子都是真實的！是實實在在的光鏡！

  也就是說，這一面混元玄光境，其實是由整整一千個法寶融合而成。

  混元玄光境的笨本體，加上內部空間懸浮的光鏡，正好是一千之數！

  不過他又有些疑惑，陳玄奘說裡面沒有具體法陣，但也蘊含無數可變化法陣，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呢？因為他可是知道，寶器裡面，都蘊含法陣的！沒有法陣的法寶，不能稱之為「寶」。

  似乎感應到李長生的疑問，陳玄奘從驚嘆中回過神來，簡單的解釋道：「這裡面，的確沒有具體的法陣，但可以調動九百九十九面光鏡，進行隨意的排列組合，利用光的反射和折射，構成光的法陣，形成各種與光有關的功能。比如說幻光金鎖鎮，劍光絕殺陣，天光引雷陣，邪光馭鬼陣，土星光盾陣，火星燎原陣……」

  「這裡有這麼多的陣法？」李長生大吃一驚，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是啊，這裡面的陣法，我仔細研究了一下，大約可以形成三百多套，當然了，還有我沒有研究出來的，因為那些光鏡的組合很靈活，可以按照一些光的相互融合而產生的變化，進行各種組合，形成法陣。」

  害怕李長生聽不明白，陳玄奘就很細緻的解釋道：「比如說水星的星光，遇到火星的星光，就成為水火一體的紫光。這種紫光在寶鏡中相互交叉插形成，還不會形成法陣。但如果遇到木星的綠光，立刻就會形成法陣，變成水木火三種屬性的法陣，叫做『三光迷魂陣』。」

  「真是神奇啊，沒想到星星的光芒，也被人鍛造成法寶，還能組合成法陣。」

  李長生充滿驚嘆的沉吟道，只覺得這個世界頓時廣袤無邊起來，怕是他終其一生，也未必能了解這個世界萬分之一。

  滄海一粟的感覺，頓時縈繞在李長生的心頭。

  不過轉瞬之間，他無所謂的搖搖頭，世界有多大，走下去之後才摸得清楚，這不是他現在考慮的問題，他要考慮的是如何安全救下語舞陽。所以重點也就是如何使用混元玄光境。

  「這裡面有我可以用的法陣嗎？」李長生一邊全力的奔跑，一邊焦急的問道。

  語舞陽的血腥氣越來越弱了，這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有可能的語舞陽的傷勢很重，血流即將殆盡，沒有鮮血再繼續流淌了。也有可能的古泉開始帶著她尋找隱秘之處，想要把她藏起來，所以給李長生的追蹤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雖然那些鏡子可以隨意扭轉組合，然後形成各種法陣，但要是使用起來，也不容易。因為幾乎所有的鏡子，都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移動它們！或許你們這個世界的內力，靈力可以做到，但你這些都沒有。」

  陳玄奘的話，如同一瓢冷水，狠狠的澆在李長生的頭上，他一個蹌踉，差點驚得吐血：「開始什麼玩笑？浪費我那麼多心血祭煉的法寶，你居然要告訴我無法使用？我現在的虛弱感可是還沒有消失呢！你這是要把我活活害死……」

  言道後來，他實在沒力氣再埋怨下去了，只覺得此時此刻，體內被寒冰灌滿，一股股寒氣，似乎直接從腳底衝到腦門子裡面！

  那無法形容的絕望和恐慌，讓他身體頓時僵硬，生生停住腳步，臉色慘白，心若死灰……

  漆黑的眼眸深處，頓時湧出悲憤，不甘，絕望的淚霧！

  「語舞陽，我沒法救你了。靈鶴學院，麻煩大了……」

  從來沒有過的絕望，死死抓著李長生堅強的心臟！在無數狩獵的日子裡，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掙扎，在無數次的流血與冒險之中，他都不曾如此絕望過！可現在，他真的絕望了。

  面對古泉那種強大的魔道弟子，寶鏡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和語舞陽，以及整個靈鶴學院的救命稻草，可現在，居然不能用！

  「其實這裡面，卻還是有一道你可以使用的法陣。你的精神，跟著我的進來。」

  就在李長生準備放棄，準備立刻回學院把這些天的事情全部稟告給黃導師，讓學院高層早做打算的時候，陳玄奘忽然語氣平和的嘆息道：「我不知道這個法陣可不可以幫你，但你要記住，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要驚慌失措，因為你還有我呢！我雖然無法戰鬥，但是我擁有智慧。」

  「真的嗎？」李長生渾身一顫，整個人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該死的陳玄奘！為何要賣關子啊！

  在極其絕望的關頭，忽然又看到希望，那巨大的心靈衝擊，也是極其難受的，李長生的虛弱感更加強烈了，所以猛然坐在地上，感動的熱淚盈眶，全力調理著氣息。

  然後精神力跟著陳玄奘的思維，再次進入寶鏡空間。

  李長生的殘魂，化為面目模糊的人形，手指著一面雪白、和一面漆黑無比的寶鏡，語氣嚴肅的說道：「這兩面寶鏡，分別是『曙光鏡』和『暗夜鏡』，是煉製者收集曙光和暗夜的暗光煉製而成，在光之道裡面，這兩種光，算是兩種極端對立的『光能』……」

  「光能？」李長生不得不打斷陳玄奘的話，他知道這個高人又開始說地球語了，所以就提醒他換個說辭，因為他聽不懂地球的語彙。

  「你可以理解是光的力量！其實光是擁有力量的，在我們那個世界，科技繁衍到極其巔峰之時，光能……嗯也就是光力，可以隨便轉化成生物能，機械能。比如說光合作用之後，植物變成有營養的食物，就是生物能的轉化。而光能轉化為電能，熱能等等……就是機械能。」

  讓李長生的無奈的是，陳玄奘又開始說地球的東西了，不過他也沒有打斷，因為聽起來挺新鮮，並且與他即將面對的法陣原理，肯定有理解上的幫助，所以他默默的忍受住了。

  「曙光，蘊含著鮮活之力和浩然生機，而暗夜之光，擁有沉寂之力和安定之力。兩者截然不同，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時空的。但是在寶鏡的空間裡，卻是可以實現。讓『曙光鏡』和『暗夜鏡』對著照射，曙光和夜光就會相會抨擊，產生光學反應……不，是產生法陣形成的基礎條件反應。」

  李長生的眼睛越睜越大，越來越痴迷，若不是要救語舞陽，他決定聽陳玄奘講述幾天幾夜。

  「曙光和暗夜之光，兩個不同時間的光芒，遇到抨擊，肯定會產生可怕的時間變化，比如說，讓時間停止，短時間讓時間倒退，加速時間流逝……等等與時間有關的功能，至於影響和輻射的面積是多大，這個我卻是不清楚了。」

  「什麼？」李長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思議的望著那兩面氣質和色彩不同的鏡子，眼中全都是駭然和震驚！

  「是不是這麼回事，你可以現在就試試。因為這個空間裡面的鏡子，全都十分沉重，你無法運轉它們，但是這曙光鏡和暗夜鏡，卻是十分的輕盈……」

  陳玄奘知道李長生不相信自己的話。

  因為改變時間，改變光陰，對一般人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