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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李為刀俎

2024-05-23 08:38:09 作者: 漫客1

  沐英帶兵回京之時,西南一系的軍功將會到達頂峰,到時候李信等人在京城也會把所有的事情統統準備齊全,那時候,自然就到了天下易姓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不是李信定的,而是時局如此,水到渠成。

  沐英回京之後,西南一系的人將會參與到「勸進」的隊伍當中,李信不得不正視自己手下的這些訴求。

  天子之位,至高無上,要說李信對於這個位置一點沒有欲望,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少年封侯,不是沒有品嘗過權力的甘美,自然會對天子的位置有過一些念想,不然也不至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此時此刻如果能隨心所欲,李信未必就會主動坐到那個帝位上去。

  當然,現在說這些太過矯情,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其中原因錯綜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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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李信給出確切的時間之後,葉璘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有沒有需要葉家幫忙之處?」

  「葉家已經幫了我許多了。」

  李信微笑道:「葉茂在北邊苦守了大半年,幫了我大忙了,不然我在京城無法顧及北疆,江北會出大亂子。」

  「守土安民,是葉家分內之事。」

  說到這裡,葉璘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當初江北之禍,一半在鮮卑,另一半在……雲州城,如今鮮卑已經覆滅,長安你……要如何處置雲州?」

  雲州種家,對於李信來說,的確是一個非常難以處置的問題。

  首先,種家經營了幾十年的雲州軍,外界早已經把雲州軍稱之為種家軍,想要從他們手中拿過雲州軍兵權,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然而種家人又的的確確得罪了李信,李信不可能讓北疆繼續維持舊狀,由種葉兩家守衛。

  如今,葉茂即將在北邊設立安北都護府,鮮卑人大敗,雲州軍的戰略地位驟減,因此葉璘才會有此一問。

  「種家,是北邊的隱患。」

  李信臉上的笑意收斂,悶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種武及時帶兵回了雲州,繼續守衛雲州城,此時就算付出一些代價,我也要出兵雲州,去跟種家人好好算一算舊帳,但是種家已然臣服,做事雖然過分可又沒有過線,一時半會之間,我也不太好處理他們。」

  李大都督苦笑道:「此時對雲州用兵,外人要說我過河拆橋,雖然種家至始至終也沒有給我當過什麼橋。」

  葉璘點了點頭,緩緩道:「這個時候,的確不好對雲州用兵,但是硬的不行可以來軟的,長安若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可以交給兵部來辦。」

  葉尚書面色嚴肅:「只要種家人不造反,五年之內雲州軍將會被朝廷架空。」

  李信先是愣了愣,然後一拍大腿:「我也做過好幾年的兵部尚書,居然把兵部給忘了!」

  兵部里有四個職司,其中最重要的職司叫做武選司,又叫做兵部司,主要負責武將的人事工作,武將的人員調動,升遷貶謫,都要經過兵部武選司。

  葉璘的意思很明顯,通過兵部向雲州軍派駐將官,如果種家不接受,那麼就是違逆朝廷,公然造反,如果種家接受,那麼用不了幾年時間,雲州軍就不再是種家軍了。

  種家的老家主種玄通,這會兒並不在雲州城,而是在京城裡,雖然這位種老將軍主持了京城的防禦工作,但是因為千里之外還有一支十萬人的種家軍,李信並沒有為難他,只把他軟禁在了京城的種家家裡。

  雲州軍現在是種家的長子種武在帶,種武的性格不如其父剛烈,多半會接受兵部的軟刀子。

  李大都督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那就這麼辦,兵部先給雲州派一個四五品的將軍過去,看一看種家是個什麼反應,師兄你也私下給種武去一封信,與他說明情況。」

  「我只摘兵權,不殺人。」

  李信沉聲道:「種家把雲州軍的兵權交出來,種家會有一個世襲的侯爵爵位,以後也會是京城之中的將門,只是不能像從前那樣,自領一軍了。」

  葉璘微微低頭,開口道:「等明天,兵部就會去辦。」

  葉四少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此是改天換地的大事,長安你……心思縝密,但是也要考慮周全一些,一旦出了什麼亂子,遺禍不小。」

  改朝換代,必然會讓一些既得利益者生出不滿,李信花了兩年多時間,才平衡了這些既得利益者與西南一系的關係,但是有一些既得利益者是平衡不了的。

  比如說姬姓之人,比如說皇親國戚,再比如說姬氏皇族的後族。

  這些人的利益,只有皇帝姓姬才能保證,因此一旦改朝換代,這些人絕對不會安生。

  李信微笑道:「師兄放心,該做準備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即便有一些疏漏,只要京城裡不亂起來,就沒有太大的問題,地方上出一些亂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平息。」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著葉璘的衣袖,微笑道:「這些日子我在家中一直頗為煩悶,師兄來的正好,我讓家裡弄一些小菜,你我兄弟喝幾杯?」

  葉璘此時已經是年近半百之人,但是依然有當初葉四少的灑脫之氣,他臉上露出笑容。

  「敢不從命。」

  ………………

  就在師兄弟兩個人喝酒的時候,京城裡並不如何太平。

  未央宮裡的一處偏殿之中,形容有些憔悴的謝太后,正拉著自己的幼子說話,這位太康天子的皇后,已經不復從前略顯豐腴的模樣,連番變故,讓她瘦下來不少,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跟著衰落下來。

  「盈兒。」

  「今天有人往宮裡傳信了。」

  謝太后拉著自己幼子的手,語氣幽幽。

  「他們說,京城各城門兵馬司,已經全部換了人,西南軍的人接掌了京城。」

  她看了看年僅十三歲的兒子,眼中垂下淚來。

  「李賊應該很快就會謀篡,你大哥已經去了,你……」

  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流不止:「你才十三歲。」

  此時偏殿裡只有母子兩個人,延康天子沉默了許久之後,拉著母親的手說道:「阿娘,李……信說會給兒子一條生路。」

  「他還與你父親說過,要一輩子永為晉臣呢!」

  謝太后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咬牙道:「怪只怪你父皇英年早逝,不然他哪裡能這般欺辱我們孤兒寡母!」

  延康天子沉默不語。

  李信雖然承諾過他,但是現在他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在這場變故之中活下來,見到母親這般傷心,少年天子心中也有些感傷,他上前抱住自己的母親,眼中也留下淚水。

  「阿娘,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反抗不得。」

  「我們且等著李長安來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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