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放映廳內所有的光亮，都來自於前方的大銀屏，光影明滅間，年余余看清了楚宥不斷靠近她的動作，以及那雙黝黑又明亮的眸子。

  氣氛在曖昧的背景音中被渲染的有些燥熱，年余余盯著面前和她之間的距離陡然間拉進的男人，心跳倏然加快許多，撲通撲通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楚宥。」年余余小聲叫了一句，聲線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楚宥沒說話，攬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知何時悄悄攀上了她的後脖頸，微微用力，把她的腦袋湊向他。

  燈光迷離又昏昧，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唇齒間呼出的氣息像是在親吻彼此的唇瓣。

  

  年余余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卻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念頭，只耳根發燙，悄悄捏緊衣角。

  「余余。」楚宥向來清冷的聲線染上了幾分啞，叫了聲她的名字，最後關頭，他還是保持著一分冷靜和克制。

  「可以嗎？」他問她。

  年余余羞紅了臉，剛想說話，放映廳的燈光驟然亮起。

  電影結束了，燈光碟機逐黑暗，明亮如白晝。

  年余余心一慌，他們此刻的姿勢過於曖昧，立馬把頭偏向一邊，抬起右手推開了楚宥。

  楚宥也瞬間清醒過來，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暗色，順著她的動作坐回原位。

  兩人都沒說話，各自平靜著。

  周圍響起其他人的議論聲，對電影讚不絕口。

  年余余埋著腦袋，脖頸上的粉色一路蔓延至耳尖，不敢抬頭。

  她剛剛一定是鬼迷心竅了！居然差點和楚宥在觀影席……接了吻！

  她可是聽說過，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在監控里看觀眾席的情況，能看的一清二楚！

  「走吧。」楚宥恢復冷靜，除了看向年余余時目光變得灼熱了些，其餘好像無事發生。

  他一手拎著兩人還沒喝幾口的飲料，把只剩個底的爆米花桶用胳膊夾著，剩下只手又去牽她的手。

  放映廳里的觀眾依次的往外走，兩人的坐在在這一排的中間，裡面的觀眾正等著出來，年余余壓下羞赧，任由楚宥牽著，跟在他身後。

  出了放映廳，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守在檢票口，臉上掛著格式化的微笑，嘴裡說著歡迎下次再來。

  年余余左顧右盼，無意間對上一個工作人員的視線，對方朝她笑著點了下頭。

  她莫名心虛的收回視線，主動拉著楚宥，腳步匆匆的朝外走。

  「怎麼了？」楚宥不急不緩的跟在年余余身邊，低頭詢問他。

  他的視線看過去，恰好還能看見她泛著緋色的瑩白臉頰。

  「沒事。」年余余心底有點小小的鬱悶和懊惱。

  他為什麼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憋著口氣，她不再說話，拉著他在這一層漫無目的的走著。

  楚宥大概能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唇角牽起抹細小弧度，耐心哄道：「余余，要不要去那裡面？」

  年余余停住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兩人的前方，是一家電玩城，音樂聲轟鳴，燈牌五彩斑斕。

  她的心思被分走了些，抬眸看向他，帶著幾分詫異，「你還去過電玩城？」

  楚宥唇角弧度擴大，睨著她的目光里滿是繾綣溫柔，「原來高中時，和李北澤他們去過幾次。」

  年余余默默想了想他的高中時代，距離現在該有十多年了，一時看向他的目光猶如是在打量一個老古董。

  剛剛在放映廳里餘下的尷尬早已消失不見，年余余主動拉著他朝電玩城走，還好奇的問道：「十幾年前的電玩城是什麼樣？」

  楚宥：「……」

  --

  周末人頭攢動，電玩城裡人很多。

  各種遊戲機前都有人在玩，音樂聲、遊戲聲和人潮聲交織在一起，喧囂嘈雜。

  五光十色的光影斑斕炫目，年余余想著楚宥已經十多年沒來過，很有責任感的向他一一介紹現在的一些遊戲機。

  「楚宥，那是跳舞機。」

  「就是現在的青少年們喜歡玩的，在上面斗舞。」

  「那邊是賽車和摩托，體驗感很強的。」

  「哦，那邊一排是投籃的，是積分制的。」

  ……

  「楚宥，你們那個時候有這些嗎？」

  年余余真的是好奇極了，她高中時家裡管的嚴，從沒去過電玩城，還是後來上大學後，偶爾和同學來過幾次。

  「余余。」楚宥神色無奈，她的話好像顯得他很老一般。

  「帶你去抓娃娃？」

  李北澤說女生無法抗拒抓娃娃機，他想帶她進來抓娃娃哄一哄她，卻沒想到先被背刺了一番年齡。

  「抓娃娃？」年余余怔了一瞬，立馬答應，「好啊。」

  「楚宥，你高中的電玩城有抓娃娃機嗎？」

  楚宥：「……」

  他不說話了，拉著她到前台兌換了一筐的遊戲幣。

  電玩城裡有一片區域全部都是抓娃娃機，各種各樣的玩偶，顏色種類繁多，堆積在透明箱子裡，能讓人挑花了眼。

  年余余立馬把腦子裡一大堆關於楚宥高中時代電玩城的問題拋之腦後，認真的看起了玩偶，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喜歡哪一個？」楚宥跟在她身邊，隨著她的步伐移動。

  「好多都喜歡。」年余余繃不住的咧嘴笑著，她對這種毛茸茸的玩偶真的是絲毫沒有抵抗力。

  「那就都試試，換了很多遊戲幣。」楚宥掃量了一圈。

  「但是這種娃娃機都被商家提前設置好了的。」年余余左右環顧了一下，見周圍沒有工作人員，壓低了聲音說道：「肯定抓不到幾個。」

  她曾經也對抓娃娃熱情無比，但現實給了她沉痛一擊。

  姜菁妤說她是抓娃娃機的頭號大冤種，花的錢能買一屋子玩偶。

  現在，她很少再玩。

  「先試試。」楚宥揉了揉她的腦袋，「選一個？」

  「那我要這個兔子。」年余余順手指了指距離兩人最近的這台機器。

  楚宥看了一眼，站定在機器前，從框裡拿出兩個幣塞進投幣口，音樂聲響起，他操縱著扶柄。

  年余余的視線隨著抓手晃動，眼見著抓手晃下去，抓住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兔子玩偶。

  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