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信我

  樹蔭下，男人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內搭一件白襯衫，穿著簡單，但清雋的面容和清冷的氣質卻把周圍的一切都襯托成了背景板。

  年余余怔在原地，懷疑自己在做夢。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看見楚宥？

  而楚宥在年余余剛進門時就看見了她，目光牢牢定格在她身上。

  他穿過人流，走到她面前。

  「余余。」清冽的聲線在周圍的一片嘈雜中格外清晰。

  

  年余余回神，還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下意識的左顧右盼，四周是或嬉笑打鬧或神色虔誠的遊客。

  「在看什麼？」楚宥見她一臉呆滯的模樣，唇角牽起一抹細小弧度。

  目光下移落在她吊著的左胳膊上，伸手幫她調整了一下繃帶的位置。

  「你怎麼在這裡呀？」年余余被拉回現實，小聲問著。

  這也太巧了，她確定以及肯定，昨天沒告訴過他今天要來這裡。

  楚宥清冷的臉龐線條柔和下來，剛要說話，背後傳來一道和藹的老年女嗓。

  「阿宥。」

  年余餘下意識的抬眸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滿頭銀絲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笑盈盈的看著他們的方向。

  「那是我奶奶，今天陪她來燒香。」楚宥解釋的聲音很快響起。

  年余余聽見後慌了神，下意識的想把打著石膏的胳膊藏起來，卻是僵硬的不知如何動作。

  老人一步步的走過來，雖然穿著樸素，但舉手投足間卻有種刻在骨子裡的優雅，渾身充滿了書卷氣。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臉上有了些褶皺，卻也不難看出，年輕時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年余余莫名緊張起來，她感覺的到，楚宥的奶奶一直在看她。

  楚宥卻是無比淡然，在老人靠近時，熟稔介紹，「這是余余。」

  「余余？」楚老太太笑的眼角褶皺都加深了些，她別有深意的掃了眼自家孫子，就瞧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牽住了人小姑娘的手腕。

  「奶奶好。」年余余緊張的根本沒察覺到身旁男人的動作。

  「我經常聽阿柒提起你。」楚老太太越看年余余越喜歡，藹聲道：「可惜我之前幾個月一直在京市調養身體，前兩天才回來。」

  「本來想讓阿宥帶你回家吃一頓飯，沒想到提前就遇見了。」

  她一錘定音，「我們真有緣分。」

  年余余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只眉眼彎彎的笑著。

  楚老太太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的合不攏嘴。

  「奶奶。」一旁的楚宥開了口，「您找到住持了嗎？」

  楚老太太這才想起了正事，「住持在後院，我去找他。」

  她又看向年余余，和藹可親的模樣，「讓楚宥陪你轉轉，他對寺里熟的很。」

  「中午我們一起吃齋飯。」

  年余余看了眼楚宥，答應下來，「好。」

  楚老太太滿意的離開了，徑直往後院走去，看起來對這裡無比熟悉。

  她的背影消失在拱門後，年余余收回了視線，這才發現楚宥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牽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兩人剛剛就以這幅姿態在楚老太太面前。

  年余余耳根發燙，輕輕掙了一下。

  「怎麼了？」楚宥垂眸看向她。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表現的十分理所當然，年余餘一時語塞。

  感覺到她不動了，楚宥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你今天怎麼來了這裡？」

  「我來求一道平安福。」

  平安福？

  楚宥視線落在她打著石膏的左胳膊上，心底瞭然。

  「我帶你去。」他牽著她走了院子裡。

  寺廟很大，地上鋪著青色的磚塊，不同的殿裡都有香客在燒香。

  年余餘一路看著，迷迷糊糊的就被楚宥帶進了一個偏殿，等再出來時，包里已經裝了個據說開過光的平安福。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晃了下楚宥的胳膊，「剛剛好像沒付錢。」

  「不用。」楚宥深邃的眸里籠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奶奶每年給這個寺捐很多香火錢。」

  一個平安福的錢，對他們來說只是毛毛雨。

  「嗯？」年余余眼裡有迷惑。

  楚宥突然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靠近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

  「而且，信平安福，不如信我。」

  --

  中午，寺里的人流少了些。

  年余余被楚宥帶著，進了一間禪房。

  房間不大，一覽無餘。

  裡面有一個凸起的平台，上面鋪著涼蓆，擺了幾個蒲團，平台前有一套簡單的木質桌椅，桌上還放著茶壺和茶杯，簡陋又拙樸。

  「我們中午在這裡吃飯。」楚宥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放到年余余面前。

  「哦。」年余余沒多問，端起茶杯小口的抿著，不時看一眼門口的方向。

  楚老太太是跟著個小沙彌一起過來的，一看見年余余，就眉開眼笑。

  「余余。」

  「楚奶奶。」年余餘下意識的站起來，略有些拘束的挺直了背，像個小白楊似的。

  今天的這場見面太意外，她能感覺到楚宥的奶奶很喜歡她，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

  楚老太太被她逗笑，笑呵呵的拉著她坐下，「還是直接叫我奶奶，聽著更親切些。」

  年余余紅了臉頰，小聲道：「奶奶。」

  「哎。」楚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再看一旁自家孫子的眼睛都快黏到年余余身上。

  直接從手腕上褪下來個玉鐲，就拉起年余余要給她戴上。

  「今天的見面太突然，奶奶沒給你準備見面禮，這個你先收著，等回頭楚宥帶你回家，我再給你補一份見面禮。」

  「奶奶。」年余余顧不得害羞，連忙拒絕，又朝一旁的楚宥使眼色，讓他勸一勸。

  楚宥接收到她的眼神，卻是開口勸她，「奶奶喜歡你，收下吧。」

  年余余：「……」

  楚老太太眼底笑意加深，「余余，長輩賜不可辭。」

  年余余拗不過，碧綠的玉鐲套上了她的手腕。

  明明是冰冰涼涼的觸感，她卻莫名感覺手腕發燙。

  玉鐲細膩通透，泛著瑩潤的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抬著胳膊，生怕磕著碰著，還是沒忍住的抬眸看向一旁噙著笑意的男人，眸光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