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今日,換了薰香?
2024-05-21 19:51:43
作者: 顧酒傾辭
顧承昭堅持將人送到門口,陸銘遠壓著火氣,看二人道別。
程雪心卻失了魂似的自行往府里走,他朝隨從使了眼色,那人跟了上去。
蕭無玉還望著顧承昭遠去的馬車出神,陸銘遠冷哼一聲。
「回去了。」
蕭無玉也沒看他,徑直回了漱玉軒,陸銘遠卻還跟著。
「幹什麼?不都計劃好了嗎?」
「讓我幫忙就不能態度好點?」
「你行不行?不行我讓我哥派幾個暗衛來。」
「你哥,你哥,又不是親哥!還有,今晚你們到底去哪兒了?」
蕭無玉白他一眼,「你管得著嗎?反正比去年花朝節開心一萬倍。」
陸銘遠眼神一黯,自知理虧,去年今夜,他確實把她扔大街上了。
蕭無玉不想理他,「好了,我要睡了,你趕緊走。」
「程雪心給我點了香,那夜是我認錯了,我以為她是你。」
蕭無玉冷笑,「是嗎?那又怎樣,你還不是用她來激我了嗎?」
「我也不想!是你說要和離,我才出此下策。而且今夜很奇怪,我一看到她的眼睛,就......」
「就著了道入了魔是吧?」
陸銘遠點頭,蕭無玉卻根本不在意。
「你喜歡誰,我真的不關心。」
陸銘遠朝她靠近一步,「玉兒,我們別再互相怨懟了,行嗎?」
「你別過來,你想幹嘛?還想被我哥揍嗎!」
陸銘遠伸出的手支棱在半空,又頹然收回去。
「他能給你的保護,我也可以。」
男人定定望著她。
「我是你的夫君,玉兒,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罷轉身走了,蕭無玉兀自關了門,面上看不出表情。
宣王府內,從那間宅院內搜刮來的東西堆在案几上,他只讓人留了大內藥品在宅子裡,其餘的都沒收了。
顧承昭手中拿著一枚造型奇異的玄鐵魚符。
他熟悉地撥動了魚眼處的機關,魚符瞬間響起機械的咔噠聲,從魚的造型變成了一朵九瓣蓮花。
他將其透過琉璃盞,牆上的倒影中顯現出『玲瓏』二字。
尋風驚道:「主子,這是?!」
「沒想到一個程家庶女,竟有玲瓏堟的信物。」
雖然在晉王府那次,鳳吻對他沒起作用,但當即便起了疑。
為何玲瓏堟的毒藥會在辰國出現,這程雪心究竟和那裡有什麼淵源?
程府庶女這個身份恐怕只是個遮掩。
他打開一個漆黑的錦盒,裡面赫然躺著一枚一模一樣的魚符,他撥動了那枚魚符的眼睛,同樣,也變作了一朵九瓣蓮。
他將這兩枚蓮花放在一起仔細對比了一遍,沒有任何區別。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和母親擁有同樣的信物。
尋風出去接了一份密報,神色凝重地回來。
「主子,晟國那邊的消息,皇帝後宮納了一批新人。」
顧承昭沒抬頭,只嗤笑一聲。
「還沒放棄呢,他那是天閹,再找多少,都無濟於事。」
尋風將密報遞給他,「入選的女子中,有玲瓏堟的少主。」
顧承昭沉眸閱過後,一手將信揉成紙團,只稍一用力,便化為齏粉。
「母親當年從晟國失蹤,和他,和玲瓏堟,都脫不了干係,他這白得的皇位,還想要綿延子嗣傳下去,痴心妄想。」
他眉目冷冽,對尋風吩咐了幾句,臉隱在陰影處,晦暗不明。
尋風剛要走,他又將人喚住。
「正巧金羽衛要換玄鐵甲,我便和蕭詡說,親自去一趟晟國。明日的事,你派幾個人去陸府盯著,別出什麼岔子。」
玄鐵礦乃晟國獨產,辰國想要用,只能倚靠進口。
宥京和晟國隔得不算太遠,以他的速度,三日即可來回。
翌日,雲淵閣內,程雪心破天荒沒有跟在陸銘遠身後獻殷勤,從昨晚回來,她就把自己關在偏房裡,沒有踏出過一步。
銀杏站在她背後,神情有些猶豫。
「小姐,真的要這麼做?」
女子蒼白的臉上,五官猙獰地扭曲起來。
「我要她死,要她去死啊!」
昨夜那火,定然和蕭無玉脫不了干係。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宅子在眼前燒成灰燼,卻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
她現在只想把蕭無玉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銀杏沒有再勸,那是小姐的身家性命,她只能按照吩咐做事。
她領命出了雲淵閣,卻沒有察覺,身後有兩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漱玉軒內,蕭無玉默默無語看著眼前正淡定喝茶的男人。
手指戳了戳燕鸝肥啾啾的身子,小翠鳥埋頭吃得正歡,完全沒搭理她。
哼,不知陸銘遠從哪尋的鳥食,燕鸝只吃了一口,就全然忘記了被他拍暈的仇。
蕭無玉望了一眼陸銘遠,他今日著了官服,卻並未去上朝。
絳色很襯他,不惱怒發瘋時,眉眼溫潤,謙謙君子,芝蘭玉樹。
不然十五歲的她也不會特意翻牆去看,當年海棠樹下十八歲的清俊少年郎,現在舉手投足皆是成熟青年的氣度,和久居官場的沉穩。
他修長白皙的指尖拖住白玉茶盞,吹了吹茶沫,一派翩翩公子做派,朝她溫和一笑。
蕭無玉鼻尖嗅了嗅,挑著眉。
「你今日,換了薰香?」
似是雪松?有寧靜悠遠的書卷氣。
陸銘遠眸色一深,「這是我在書院時慣常用的香,你不記得了?」
她眼神飄忽,只搖了搖頭。
男人默嘆一聲,「無妨,你只說,喜歡嗎?」
蕭無玉瞳孔微張,陸銘遠這是在,用往昔情分來拴住她?
她輕咳一聲,並未否認,「曾經,我是很喜歡。」
甚至可以說是,貪戀。
少男少女初心萌動的美好,是生命中最純粹的感情記憶。
只是如今,已然隔世,橫亘著萬丈深淵,染滿了血腥。
他雖已不再是晉王黨羽,甚至反將一軍。
但若有一日,賀家仍被下獄,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手下留情。
蕭無玉抬眼正視他,「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在意了。」
陸銘遠心口悶痛,面上卻努力維持著光風霽月的淡然。
突然,燕鸝從食盒中猛地抬起頭,血紅色的眼中滿是警惕,她正要撲棱著翅膀叫出聲,被蕭無玉伸手點住鳥喙。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