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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醋了

2024-05-21 19:50:12 作者: 顧酒傾辭

  養傷的這幾天,秦韻來過一趟陸府,送了好些禮物給蕭無玉,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猶豫著,蕭無玉還是把那白髮少年的事告訴了她。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他才會......」

  秦韻驟聞噩耗,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滾落,她克制了一會兒,撲在蕭無玉懷裡哭了起來。

  直到聲嘶力竭,她才渾渾噩噩抬起頭。

  「不關你的事,若不是你,他只怕是會受更多折磨。是我......是我和柳江害了他。他那個樣子,五感全失神志不清,永遠都不可能再恢復正常,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蕭無玉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愧疚地握著她的手。

  她走時,深深看了蕭無玉一眼。

  「我這一生,已經沒法再愛誰了。但願你,不要步我的後程。」

  蕭無玉目送她遠去,天下著濛濛細雨,秦韻沒有坐馬車,單薄的身影撐著傘,獨自去了阿九的埋骨之處。

  蕭無玉之前便託了顧承昭,好生安葬,墳塋立在一處桃花樹下,願來世,再也不要受苦。

  皇帝壽辰這日,連下五天的雨,終於停了,禮部的官員們鬆了一口氣。

  蕭無玉和陸銘遠分別坐了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行進在宮道上。

  陸銘遠的父親陸紹霖,在他們大婚後就外放歷練,去沿海任兩州總督。陸家二爺是墨州刺史,但據說也快升遷回京了,所以由陸銘遠代表陸家進宮賀壽。

  那天爭吵之後,兩人形同陌路,不過今日恐怕需要裝裝樣子。

  路上遇到了瑜陽公主蕭清妍,她巧笑著和陸銘遠打招呼。

  「銘遠哥哥!誒?怎麼沒看見汐柔?」

  為賀皇帝壽誕,弘文書院放假三日,蕭清妍和陸銘遠的妹妹陸汐柔是同窗摯友,陸汐柔戀慕晉王,也吵著要跟來,被陸銘遠勒令待在家。

  「她在府中溫習功課,便沒有來。」

  「哦。」也沒見她多失落,反而走過來挨著陸銘遠,言笑晏晏。

  「之前夫子講的有幾處我不太明白,哥哥教教我唄,你可是探花郎,學富五車,比夫子厲害多了。」

  蕭無玉仿佛一團空氣一樣被擠到一邊,她一臉憤慨地看著前面兩人,蕭清妍孔雀開屏到處撒網,覺得是個男人都該為她傾倒,就算現在網的是陸銘遠,也讓她格外不爽。

  蕭無玉向前行了幾步,從二人中間擠過去,回頭冷冷看了一眼蕭清妍。

  「不知道妹妹的規矩是在哪裡學的,怎麼連稱呼都搞不清楚,你好歹喊一聲姐夫,免得旁的人聽了,還以為他這個有婦之夫和妹妹有什麼牽扯。」

  有婦之夫幾個字被她著重強調,蕭清妍被戳了脊梁骨似的,氣急敗壞。

  「蕭無玉!你......你!」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陸銘遠這時趁機朝蕭清妍一拱手,笑著和蕭無玉並排站在一起。

  「改日再討教吧,失陪了。」

  說罷牽著蕭無玉的手往席案間行去,蕭清妍在背後,露出陰鷙怨毒的眼神。

  「放開。」

  「不放。方才你出言訓她,醋了?」

  蕭無玉想把他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漿糊,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真覺得自己魅力四射嗎。

  「你少給自己貼金,我向來看不慣她而已。」

  陸銘遠瞭然地點頭,「嗯,我知道。」

  蕭無玉斜睨他一眼,知道個頭啊你!

  她想甩開他,男人絲毫不讓,「今天這麼多人,裝裝樣子。」

  「有什麼好裝的,全京城都知道我們不和。」

  她腳下猛踩,陸銘遠吃痛,放開了她,蕭無玉獨自往前行,陸銘遠氣悶了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晾了五天了,這五天他的心情就如同綿綿陰雨,記掛著她的傷,又不想低頭認輸。明明他已經如此放低姿態了,為什麼她還是不消氣,蘇婉顏從來沒像她這麼難哄過。

  坐在案席間,蕭無玉面無表情,同他隔了一米遠,陸銘遠看著這點距離,卻覺得隔著萬丈深淵。今日過後,恐怕不少人都覺得他們快要和離了。

  顧承昭坐在斜對面和寧王蕭玄琮低聲交談,見她來了,淺笑著朝她點頭示意,目光卻熾烈又灼熱。

  蕭無玉垂眸飲茶,她旁邊正好是裴如萱的席位,兩人湊在一起埋著頭,悄悄話說個不停。

  直到皇帝駕臨,眾人跪伏,山呼萬歲。

  禮部官員按照宴會流程,祝壽詞,獻壽禮,宴群臣。

  蕭無玉百無聊賴地坐著,聽著眾人相繼為父皇獻上絞盡腦汁的賀壽吉祥話。她從來都不喜歡這種場合,冗雜又繁瑣,還得端坐著不能動,簡直像是受刑。

  母后在的時候,她坐不住可以放肆地溜出去撒歡。現在,物是人非了,父皇御座旁的人換成了柳貴妃,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被肆意嬌寵的公主了。

  顧承昭看著她快耷拉上的眼皮,朝她眨眨眼。雙手放到案上,借著廣袖的遮掩,手指交叉變動,那是曾在宮裡小皇子公主們流行過一陣的暗語。

  蕭無玉虛著眼努力地辨認著,他在說:無聊了?

  她也學著他,回了一個「是」的手勢。

  顧承昭又回:休息時等我。

  天色漸晚,兩人你來我往的細微動作沒有任何人發覺,蕭無玉和他用手勢隨意地聊著,在這笙歌鼎沸的喧鬧場合,仿佛只剩下他們,可以越過千山萬水的阻隔,在心海中遙遙相匯。

  蕭無玉漸漸恢復了開心的神情,之前的頹喪一掃而光。終於到了中場休憩時分,她活動了下快麻木的關節,藉口出恭起身離席。

  陸銘遠和裴行宴以及其他同僚把酒對飲,因著和蕭無玉鬧彆扭,又多喝了幾杯,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今夜人員眾多,整個皇宮的守衛森嚴異常,但大殿內外卻是刻意鬆懈的,為了營造百官同樂、歌舞昇平的氣氛。

  她知道父皇身邊有一批暗影衛,個個身手不凡,尤其是暗衛統領,據說曾是千闕山鳳祈閣的頂尖高手,所以根本不怕有什麼刺客宵小。

  蕭無玉倚在陰影處一截不起眼的欄杆邊上,俯瞰整座皇宮的夜景,顧承昭悄無聲息地行至她背後,克制著同她隔了一臂的距離。

  「傷好些了嗎?」

  她沒有回頭,雖然四處都是三三兩兩各自出來醒酒透風的人影,但她還是不敢太出格,怕引起注意。

  「躺了五天,都結痂了,已經不疼了。」

  「別大意了,繼續養養,這麼瘦,陸府的廚子做得太難吃了?」

  正要反駁他,蕭無玉眼尖地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存放賀壽禮的宮殿溜了進去,她仔細想了想,覺得那人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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