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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底牌

2024-05-21 19:50:33 作者: 百里墨染

  第三百九十三章底牌

  「閉嘴,成者王候敗者寇。凡是齊姓人都會死,到時候誰會知道我與諸葛洪合作。等齊律死了,我便能順理成章接管鄴城的一切,到時候人不知鬼不覺……齊律的封地!他不過為我做了嫁衣,皇帝到時一喜,或許便將這鄴城交給我打理了。」權笙眼中的這幅前景自然是極美好的,而且美好到他這種膽小性了的人也寧願孤注一擲。

  不是他貪心,實是諸葛洪給他勾畫的這幅景色太美了。美到他根本無力抗拒。

  極高與極低,這種角色的互換會讓人瘋狂。

  權笙面目變得十分醜陋,原本那張還能算溫潤的臉,此時扭曲著,望向雨卉的目光帶著狠辣,仿佛下一次他所說之話,便會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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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卉一驚,身子控制不住的後退。

  倒不是害怕,實是權笙這張瘋狂的臉,讓她本能的防備著。不光在雨卉眼中,在所有丫頭婆子護衛小廝的眼中,權笙都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派了權笙來,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的。自然而然的,對於這種吃裡爬外的人……

  吃里,自然是因為權笙一路至鄴城的吃穿住用,全是齊氏負責的。

  至於爬外,自然不難理解。他這裡吃著喝著用著,卻還********要撬齊律的牆角。想著插手鄴城諸事。

  自家二爺有自己的心腹,根本不缺人手。

  如果這權笙只是好心想要幫一幫自家爺,大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沒誰才認識,便能互相信任。信任這種東西,總要一點點積攢的,何況權笙還是皇帝親自指派的,比起別人,自然更加不好融入齊氏一脈。

  只是權笙這人一幅清高模樣。

  大事不讓他插手,小事他又不屑插手,於是在齊府,地位便頗有幾分不上不上的尷尬。

  漸漸的,大家都當齊府只是養了個閒人。

  雨卉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膽子這般大,敢勾結外人,意外構陷自家二爺和少夫人,而且聽他話中之意,二爺此時恐怕……凶多吉少。

  相比雨卉的憂心忡忡,權笙那番話卻沒有激起謝珂任何的怒意,這讓權笙神色越發的暗沉起來。他終於想起一個詞『夜長夢多……』下一刻,他拍拍手,只聽暖閣外腳步聲頓起,雨卉登時神色大變,因為那腳步聲可不像院中婆子能踩出來的。

  這是?

  難道府中闖進了外人?可是齊府護衛都是從京城一路跟隨二爺而來的,手上功夫自然不俗。怎麼會這般不聲不響的便被人有機可趁。

  權笙聽到院中動靜,面露得意之色。

  護衛再多又如何,只要在水井中弄些名堂,保准護衛們一個個睡的死死的……何況今晚風大,呼嘯的北風幾乎能把人刮上天際,這樣的天氣,便是僥倖逃過迷藥的,便是聽到什麼,也以為是風吹的,不會當真的。

  只要拿下謝珂母女。

  他便穩贏不會輸。「少夫人若是不想出醜,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你放心,我權笙是個男人,無論如何不會為難你一個內宅夫人的。你只要乖乖聽我之命行事,我保你性命無憂。」便是和諸葛洪私下有過協議。齊律夫妻二人,必須要死。

  可是謝珂的美貌,是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動心的。權笙相信若是諸葛洪有幸得見謝珂,也必定不忍殺她。

  相比諸葛洪那個莽夫,他好歹也算是文質彬彬……

  權笙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覺得謝珂為了保命,她便是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得顧慮著女兒。為了保住那小丫頭,謝珂必然乖乖束手就擒,她一個嬌養在內宅的,護衛盡失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法子脫身?

  可是,權笙見謝珂自始至終神情淡淡的,非但沒被他的話語所嚇,似乎望向他的目光,還多了幾些鄙夷之色。

  這叫什麼?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憐香惜玉,可謝珂卻不領情。即如此……「謝珂,你即如此冥頑不靈,便別怪我下手無情。」權笙說完,手掌再扣。

  下一刻,暖閣大門被推開。權笙面帶喜色,抬手指向謝珂,口中吩咐著將人拿下。

  只是……

  權笙低頭看著自己腹間。片刻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是劍……他的身後,有人用長劍穿透了他的身子。怎麼可能?權笙艱難的回首,入眼的確是個一身護衛裝扮的男子。

  那人面容清冷,並不看他。

  下一刻,耳邊響起那人的聲音。「少奶奶。」

  謝珂輕輕應了,那人繼續道。「奉少奶奶之命,屬下這一劍看似兇險,卻不會傷了權公子性命……闖進院中的歹人,已盡清落網。如何處置,還請少奶奶示下?」聽到這裡,權笙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的安排,他的布置,他的籌謀,現在想來,只是場笑話。

  謝珂不動聲色間,運籌帷幄,竟然將他的人手一網打盡。

  怎麼會?怎麼能?他明明安排的天衣無縫。半個時辰前,他還收到諸葛洪派人送來的消息,說是已將齊律置於死地。

  只待他這邊出手,便離他們成功之時不遠了。

  事情怎麼急轉直下,哪裡出了紕漏?只是不等權笙發問,那執劍之人突然抽身後退,長劍從權笙身子裡瞬間抽出,權笙眼睛一番,毫無懸念的瞬間倒地。

  「少奶奶,奴婢去處置那些人。」不必謝珂吩咐,那個引權笙進來的婆子已躬身上前請命,謝珂點點頭,那婆子目露精光,對那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無奈,只得彎身將權笙從地上扯起,最終夾在腋下,與那婆子一同出了門。

  這時,雨卉才反應過來。

  「少奶奶,這是?」

  雨卉是真的擔憂,謝珂的這些安排,她不僅不知道,便是那婆子,平日裡守在垂花門,整日裡懶懶散散的,想不到目光一沉,臉上神情便陡然而變,還有那護衛……竟然是張生面孔。

  「不算什麼,不過是未雨綢繆。」謝珂淡淡的道,語氣波瀾不驚的很。

  似乎剛才那場險些釀成慘劇的對峙,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而權笙,自始至終不過是個跳粱小丑。

  雨卉點點頭,自知剛才話問的逾越了。「你去看看明月,安撫安撫奶娘。」謝珂見雨卉雖然不開口了,可臉上還是帶著疑惑,不由得輕輕一嘆,隨後吩咐道。

  不是她要瞞,實是權笙算不得強敵,可那躲在暗處之人確是個勁敵。

  好在權笙是個頂不起事的,三言兩語便破攻,竟然直接將幕後之人的身份諸誅於口。至於權笙那些暗中的安排……他們夫妻既然不相信他,如何能不提防。所謂狗急了還跳牆呢。他們將權笙晾了這麼久,他也是時候跳牆咬人了。

  至於那守門的婆子。那可是齊律好容易尋到的。

  看著模樣老實本份,手中卻有真功夫,據說其父兄都是江湖之人。她也嫁了個江湖中人,只是成親沒幾年,她的夫君和孩子便被仇家所害,那之後,這人便一直四處遊蕩,最終被齊律帶回了府中。

  這人心中感激齊律,便一直不動聲色的護在謝珂身邊。

  至於那個護衛……

  齊律是專門替她安排了暗衛的。至於暗衛的人選還有數量,謝珂並少知道,可是齊律說的清楚,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他都不會讓她置於險境。

  而這些喚了影衛的暗衛們,只在緊要關頭現身。

  當初齊夫人那般逼迫,謝珂都沒有喚出影衛……權笙鬧的這一出,讓她亮出了最後一張底牌,也算是權笙的本事。

  她和權笙之間,前世怨,今世清。早已沒了所謂的愛情。

  如今權笙通敵賣國,證據確鑿,她自然不會讓他死的這麼痛快,待將他押解回京,等著權笙的便是把牢底坐穿。皇帝若是狠心些,他不僅會連累族人,小命恐怕也是難保。

  謝珂不覺得自己是個心狠的,如果不是權笙按捺不住與外敵勾結,她自然不會閒的沒事去找他的麻煩。所以說,人的命運,其實從來握在自己手中。

  上輩子權笙為了巴結齊律幾乎沒了下限……齊律那時候是個地道的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而且是個沒了信仰,沒有底線之人。權笙為了與齊律交好,娶了齊律所說的那個女子。本以為是個書香世家出身的,卻不想是個出身青樓的。

  可見齊律十分的惡趣味,反之,權笙若不貪心,便是齊律再如何算計,也與他無關。

  可是上輩子的權笙便貪心,便急功近利。所以最終齊律下台後,權氏受了牽連。謝珂想,前世便是她沒有病死,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數日……權氏依舊會為齊律陪葬。

  這輩子的權笙,性格依舊如此。

  巴結不成,進而生怨,最終鋌而走險。他曾親口說過,成者王侯敗者寇。那便沒什麼好怨的了……

  謝珂揉揉額頭,覺得十分疲憊,已經近子夜了。可是齊律還沒有消息。謝珂不相信齊律會敗在諸葛洪手中,在北境,齊律能勝他,在鄴城,齊律占著天時,地利,人和,也一定能再次力挽狂瀾。

  ***

  子時了。

  周子秋抬眼四望,風小了些。月亮也露了出來,彎彎的一個月牙兒,雖然照不亮四周,便也不至於像剛才那般漆黑一片。

  按著齊律所行的方向,周子秋追出了三四里。

  沿途見到的多是些黑衣人的屍身。那些人身上所受的傷不是刀傷便是劍傷,而且幾乎刀刀直劈要害。周子秋乍見了這麼多死人,自然是嚇得手軟腳軟,同時心中也有那麼一分不想承認的喜悅,那便是他沒看到一個齊府的護衛。

  死的都是敵人,自然是好事。

  那證明齊律還尚在人世。對於齊律這個人,周子秋實在難以評斷……說他是好人吧,他偏偏風評奇差,從他收集來的消息看,這根本就是個京城紈絝子弟的代表。膽大包天,行事無度,仗著皇帝的寵愛橫行鄉里。所以齊律乍一出現在鄴城,他滿心厭惡,又有著滿心的懼意。

  總之,他覺得齊律是個不能惹的主。若非任期不滿,接到齊律到來的消息,他立時便想卷著鋪蓋滾回鄉下。

  隨著相處,或者說他看到了齊律更多不為人知的面目,周子秋不由得滿心疑惑。這位公子爺,雖然臉上神情凶了些,說話也陰沉了些,可所做之事,卻是件件得人心。

  他不僅沒有追究他擅自徵用城主府,而且還將此事大而化小,最終自己用銀子給自己造了幢宅子,將城主府完全奉獻出來供留民安家。

  他開礦,他建林,他挖水渠引水,哪件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還有齊少夫人,開善堂,開學堂,開醫館……以往一旦入了冬,鄴城雖然稱不上死城,可城中也是人跡難尋。大家都縮在屋子裡,以期能少吃用些,省出些糧食能多撐幾日。

  可是現在不同了,冬日的鄴城街頭依舊一片熱鬧。

  臨街的鋪面也都不聲不響的開了張。賣糧的賣布的,賣首飾賣成衣的,雖然比不得大城,可齊二爺來鄴城這麼短的時間,鄴城已經改頭換面。

  不想不覺得,這麼靜下心來一想,周子秋不由得一陣心驚。

  他想自己兢兢業業,勞心勞肺,所求不過是治下百姓有糧果腹,有衣禦寒。而齊律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要達到這個目的。此事如果由他來做,三年五載,十年八載,恐怕他畢生,也無法完成心愿。

  因為鄴城負壓幅員遼闊,百姓更有幾萬人,憑了一己之力,又如何力挽狂瀾。可是齊律不一樣……

  他是城主,這裡是皇帝親賜給他的封地。

  他自京城首富之地而來,不畏艱險,不懼困苦,他既然舍了京城的繁華似錦,自然便想著在這鄴城休養生息,綿延子嗣。

  所以,齊律的到來,不是災難,而是幸事,他和鄴城百姓的幸事。

  所以……

  齊律不能出事。「兄弟們,自齊二爺來後,我們有飯吃有衣穿,生病了有郎中,自家娃都有書了讀。便是為了自家老婆孩子,我們也一定要保齊二爺安然無恙……」周子秋擲地有聲的道。[感謝投月票的親們~~~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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