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北境雪災。

  讓武松為難的，主要有兩件事。

  一件是關於大太監童貫的，自打義軍攻入京師之後，童貫的身影就消失了，哪怕武松發動義軍全程尋找，也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

  第二件，則是來自尋北路的奏疏。

  奏疏的內容很簡單。

  雪災！！

  撰寫奏疏的，是宗澤。

  後面落款上，卻也還有韓世忠的名字。

  武松立刻明白了韓世忠此舉的用意。

  眼下距離入冬已然不遠，南方都開始降溫了，北邊更是早已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下起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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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由於今年武松義軍的兵禍突起，以至於朝廷根本沒有打算給尋北路撥款，讓他們過冬的打算。

  往年其實也沒有，只是大伙兒熬一熬還是能挺過去。

  然而今年卻不一樣。

  今年的冬天格外嚴寒。

  宗澤在來信中明確表示，如果朝廷不給予支援，尋北路九百八十萬民眾，將會凍死最少三分之一！

  然後再餓死三分之一。

  至於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會死於戰亂、瘟疫等等災禍……

  兵戈一動，天地不容！

  宗澤字裡行間都是對武松起兵反叛的不滿，但殷殷懇切之情也是溢於言表，奏疏最後，又很複雜且隱晦的表達了對武松言而有信的喜悅，以及正在考慮韓世忠提議的事情……

  整篇奏疏整理下來，其實就一句話。

  宗澤：「如果你武松能夠拯救尋北路這千萬百姓官兵，我們就奉你為主，如果不能，那不好意思了，你就是一個反賊，韓世忠的人和裝備我都要了，並且我還會回來打你！」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武松看得想笑。

  他當然知道宗澤干不出來這種事兒，也知道尋北路此時應該確實也到了相當危急的地步，否則憑藉宗澤的為人，他還不至於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難辦啊！！」

  武松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旁邊負責研磨的李拂煙見狀，連忙起身給他揉捏、按摩太陽穴，同時道：「夫君，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困擾？」

  「尋北路大雪，要還是趙佶在做皇帝批閱奏疏的話，他大概率是不會管……不對，趙佶根本連奏疏都不批，批閱奏疏的一直都是蔡京……按他的尿性，他應該會趁著這個機會，大撈特撈一筆，然後撥出一點點可憐的款項，給那群遠在西北衛國戍邊的戰士們過冬……」

  「至於更底層的普通民眾……」

  「他們格局太大了，根本聽不到也看不到底層民眾。」

  「哎！」

  李拂煙聞言也是喟嘆一聲，心情忍不住有些沉重。

  她有心想要幫住武松分擔一些壓力，可這種事情她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想了想，忍不住道：「夫君，要不我去把幾位姐姐找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武松沉吟片刻，點頭：「好，還有寇準、王堯沉、趙蓋他們，你也給我把他們叫來！」

  李拂煙在武松臉上吧唧一口，甜甜笑道：「知道了！」

  ……

  尋北路。

  峽莊。

  雪花飄飄……

  天寒地凍……

  共一色。

  一些鄉間小道早已無法正常通行，別說是人了，便是馬兒在這種道路以及氣候下，都是寸步難行。

  但就是這樣的天氣里。

  大宋負責拱衛邊境的將士們，卻也仍在路上巡邏。

  偶有遇到被大雪掩埋一半的百姓，將士們便會流露出由衷的悲涼之情。

  他們為大宋付出一切，卻並沒有得到該有的回報……

  甚至就連冬日裡能夠稍微解寒的煤炭都沒有！！

  中州戰亂，商人們也不願來北邊做生意了。

  縱使有錢銀，百姓們也買不到煤炭。

  每一件事的發生，都必然是因為另一件事……

  這也是北疆的將士們，對武松義軍如此仇視的最主要原因。

  此刻的時辰其實已經很晚了，只是大雪連天，才會給人一種現在還是白天的錯覺。

  「將軍來了！！」

  突然，不知道是誰在風雪裡喊了一聲。

  一大群人頓時從各自的屋子裡湧出來。

  「將軍！宗澤將軍！！」

  「將軍來了，我們有物資過冬了！」

  百姓們歡呼著，將宗澤、韓世忠等人團團圍在中間，人人臉上寫滿喜悅熱切之情。

  宗澤滿心複雜的嘆了一聲，扭頭看一眼同樣表情凝重的韓世忠，嘴唇張了張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最終只是勉強在嘴角擠出一道笑容，手指身後將士們手中拎著的物資，道：「朝廷的過冬物資還沒有發下來，這是我們軍營里多出的棉襖和煤炭，還要勞煩楊村長幫忙分發一下了……」

  老村長激動得熱淚盈眶，拉著宗澤的手說不出話來。

  韓世忠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這雪，下得他心寒！！

  宗澤等人的到來，很快就驚動了村子裡的其他人。

  不少村民在領到物資後，就算冒著風雪嚴寒，也要過來向眾人表達感謝。

  他們大多穿著破舊、甚至是漏風、不能蔽體的棉襖……

  韓世忠放眼望去，那些為他們遮風擋雨，躲避嚴寒的屋子此刻看著竟也感到非常的破舊……

  不論大人還是小孩，每個人的手上都是凍瘡。

  有不少屋子裡，甚至都沒有光亮透出來，有的只是漆黑到令人壓抑的昏暗。

  他們……

  竟然連蠟燭都沒有！！！

  韓世忠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徹底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