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晉王?

2024-05-21 19:44:49 作者: 沉莫莫

  王采丹扶著母親跪下。

  她看到小太監手裡捧著的托盤,上面擺著兩卷聖旨。其中一份,應該是封爵的詔書,或是公爵承襲,或是降爵承襲。

  那麼另一份是什麼?

  

  果不其然,吳儉先宣讀了封爵詔書,由王蒲承襲公爵。

  王蒲臉上的喜色和得意壓也壓不住,連連叩頭謝恩,言行舉止間的輕浮下作愈加讓人不忍直視。

  王采丹深感無力,這樣的人做家主,鎮國公府前途暗淡,恐怕以後鎮國公府要成京城的笑話了!

  她正腹誹著,便聽吳儉宣讀另一道聖旨。

  「朕奉皇太后慈諭:鎮國公府嫡女王采丹秉性端淑溫良、持躬淑慎,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臨州廖氏兵部左侍郎之長子廖元思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王采丹待宇閨中,與廖元思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廖元思為妻,三月內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王采丹臉色大變!

  她顧不得規矩,霍然站起身,「這當真是太后的意思?」

  「聖旨上如此說的。」吳儉不緊不慢捲起聖旨,雙手捧著,「郡主接旨吧。」

  王采丹嘴唇顫抖著,她搖著頭不肯接旨,「我不信,姑祖母怎麼會將我許配給廖元思!我不信!」

  吳儉穩穩捧著聖旨,說道,「郡主,抗旨是死罪。」

  王采丹依然筆直站在那裡不動,臉色青白。

  她不能接旨,她不能嫁給廖元思!

  王夫人從悲痛中抽離出來,腦中有了些清明,她見女兒竟要抗旨,忙伸手去拉王采丹的手,「丹兒,有什麼事先接旨再說!」

  王采丹不為所動,她腦中一片空白,咬著牙站在那裡。

  王夫人一面低聲下氣與吳儉道歉,一面勸著女兒。

  剛襲爵的王蒲正在得意之時,聽說王采丹竟然被指婚給廖元思那個教書先生,在短暫地為王家錯失一個太子妃而惋惜之後,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暢快。

  她王采丹若當不成太子妃,在他堂堂國公面前算得了什麼!

  王蒲起身上前擺出國公的威嚴來,皺眉呵斥道,「丹陽,不得胡鬧,趕緊跪下接旨!」

  說著話,一邊伸手去拖拽她。

  王采丹重重甩開他的手,對吳儉道,「吳總管,可否容我先見太后一面。」

  吳儉道,「郡主想見太后雜家不攔著,不過您若此時不接旨,便是抗旨了。」

  他說話時,身後的御林軍侍衛皆上前兩步,作勢要拿人。

  王夫人臉色刷白,拉著王采丹的手哀求,「丹兒,你是要讓闔府再進大獄嗎?」

  王采丹閉了閉眼,跪下接旨。

  吳儉完成了差事,笑道,「恭喜郡主。如此,雜家便回宮交差了。」

  王采丹握著聖旨,「我也進宮。」

  吳儉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因著之前鎮國公謀反之事,如今宮禁比以往嚴了許多。您若要進宮,得先遞摺子,太后和皇上允了您才能進宮。」

  吳儉帶著眾太監和侍衛離開了。

  王采丹臉色鐵青,抱著聖旨往回走。

  王蒲在她耳邊聒噪,訓斥著她不懂事。

  王采丹充耳不聞,她此時沒有力氣去與他爭高低。

  王夫人看了王蒲一眼,王蒲到底還是忌憚當家主母的威嚴,拂了拂袖子,闊步走到了眾人前面。

  王夫人只知廖元思是府里的教書先生,來自臨州清貴廖氏。

  她痛失夫君和兒子,如今已對皇家死了心,她勸慰女兒,「廖氏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皇家就是龍潭虎穴,你姑祖母連你父兄都保不住,以後又如何能保得住你。」

  在經過靈堂時,她腳步停了下來,問身邊的丫鬟,「廖元思人在何處?」

  「回郡主,您方才離開後廖先生並沒有跟出來,一直在暖閣喝茶。奴婢方才還看到下人去給他送茶水點心。」

  王采丹轉去了靈堂後一進。

  她掀簾進暖閣,廖元思果真還在那裡。

  他閒適地坐在榻上,手肘支在炕桌上,微笑看著她。

  「郡主可是接到聖旨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王采丹冷冷看著他,「這聖旨是你跟皇上求的?」

  「我如今是白身,哪裡有面聖的機會。」

  廖元思拿起一個玉白瓷杯,斟上茶,又將茶盞放到自己對面,「喝了這杯茶,我告訴你是誰求的。」

  王采丹走上前,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又重重放下茶盞,「你說吧。」

  廖元思搖頭嘆息,「郡主一向沉穩大氣,氣度非尋常閨秀可比,今日卻是沉不住性子了。你如今雖失了父兄庇護,卻依然是丹陽郡主,該有的氣度還是不能丟了才是。」

  王采丹沉臉道,「你到底說不說?」

  廖元思笑,「昨日傍晚晉王進宮一趟,請他的人是慈寧宮的魏公公。今日一早,皇上就在早朝定了你我的親事。郡主心思玲瓏,你說那人是誰?」

  王采丹身子晃了晃,臉色驟然蒼白如紙,「晉王?」

  不可能!

  晉王怎麼會插手她的親事,怎麼會將她往火坑裡推!

  她搖頭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廖元思道,「你若不信,大可以進宮問問太后。其實我也好奇,晉王是因著什麼來撮合你我的。是為了報答我合作之恩,還是為了旁的。」

  他總感覺,那背後之人是晉王。

  可晉王如此明目張胆地去遊說皇上為他們指婚,又有些不合常理。晉王怎麼會輕易授人以柄?

  王采丹知道皇上不想她入太子府,可晉王呢,他為何要這麼做?

  從小到大,她對晉王一直都足夠尊重,足夠真誠,處處維護他的威嚴,父兄但凡有不利晉王的言行,她必出言維護。

  晉王難道就不知道嗎?

  他為何要如此對她?他如何下得了這個狠心?

  王采丹抬腳就往外走。

  她回房寫了摺子,讓府中管事送去皇宮。

  當天晚上,她就得了信兒,太后許她次日早上進宮。

  王采丹在靈堂守了一夜靈,第二日一早就穿上郡主冠服,梳妝妥當進宮。

  她以往進宮如同進自家家門,穿著隨意,進出自由。如今,她不得不謹小慎微,不可在規矩上讓皇上捉到把柄。

  可饒是如此,她依然在宮門口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方得了許可進宮。

  宮裡的太監宮女,對她不復熱情,即便他們表面上恭敬,可從細微之處她仍能察覺他們的幸災樂禍和鄙夷。

  走在綠瓦紅牆的深深宮道上,她忽然明白,為何那麼多人拼死也要身居高位。

  那個她曾經棄之如敝履的身份,或許真的是她安身立命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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