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黯然
2024-05-21 19:25:42
作者: 畫江
彭瑾儘管心裡也明白,在劉識眼裡曾經的那個她和現在這個她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在歲月的磨礪中慢慢地變了性情罷了,可是真聽劉識這麼說了,她心裡還是覺得微微泛酸。
並非是她有意和原主相比計較,事實上,彭瑾對於將幸福的機會讓給她的原主一直懷有感激和歉疚的心情,只是愛一個人愛得深了,總是不希望他眼裡心
里有別人的影子。
一旁的劉識見彭瑾面露惆悵,十分不解,不明白為何他越勸彭瑾越顯得憂傷。
好在憂傷惆悵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彭瑾很快就調整好心緒,笑道:「這麼說起來的話,我也很久沒有去過棲霞山游賞了,就連那邊的莊子也沒大去看過,不如過些時日,等你休沐,咱們帶著孩子一塊去踏秋吧,正好抓住秋天的尾巴。」
劉識不知道彭瑾因何而憂傷,但是見彭瑾恢復如常便放了心,他想,左右不過是因為一顆慈母心。捨不得孩子離開她身邊,去外頭吃苦罷了。
等到劉識休沐時,一家人正要按計劃前往棲霞山遊玩,卻接到了三才巷劉府遞來的帖子,說是要在劉府設家宴,一家團聚。
劉識和彭瑾便只好取消了計劃,收拾妥當之後,帶著暖暖和劉湛劉澈三姐弟,登上馬車,一路往三才巷駛去。
到了三才巷劉府,早有劉誠王氏和劉讓李氏兩夫婦帶著各自的兒女親自相迎。
劉府擺出這麼大的迎接陣仗來,早在劉識和彭瑾的預料之中,既然對方對他們恭敬客氣,他們自然也不會落了對方的面子。
於是,大人迎接大人,小孩迎接小孩,雙方說說笑笑的,相攜進了院子,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派融洽。
「就等你們了。」劉誠一面把人往裡迎,一面笑道,「二妹妹三妹妹剛到不久,這會兒正和大妹妹一起,帶著孩子們在榮安堂陪著母親說話呢。妹婿們則在書房和父親相談。」
或許是因為沒了爵位可以承襲,劉誠比之先前,倒是少了一分自以為是的紈絝習氣,面對劉識的時候,雖然難免有討好,卻也隱隱有了一分身為長兄的氣度。
劉識便笑道:「讓大家久等了。本來是打算趁著休沐帶孩子們去棲霞山賞景呢,突然間接到帖子,臨時改變計劃,這才耽擱了些功夫。」
劉讓不甘落後地往前擠了擠,將劉誠擠到外面,笑著道歉:「這怎麼能怪你,都是我們臨時決定今日設家宴,時間倉促,反而攪亂你們的計劃。」
李氏便在一旁幫腔道:「二妹妹和三妹妹一直沒有定下時間,今日才說得空,所以這帖子便嚇得急切了一些,還請三弟和弟妹不要介意才是。」
三言兩語便將責任推給了劉惠和劉荷,還討好了劉識和彭瑾。
到底是曾經做過世子和世子夫人的人,劉誠和王氏見劉讓和李氏如此諂媚阿諛,絲毫不顧慮身為兄嫂的尊嚴,一味地討好劉識和彭瑾,面上雖然不顯,心裡卻難免譏諷、輕視。
大人們表面上熱絡,暗地裡卻較著勁兒,各懷心思。
倒是孩子們還好些,雖然看不出有多親近,至少也沒有明里暗裡的討好諂媚,這才像是堂兄弟姐妹嘛。
一行人一路到了榮安堂,先和崔氏見了禮,劉誠、劉讓和劉識三兄弟便先告了辭,去書房和劉克竟等人談話,女眷和孩子們則留在榮安堂和崔氏說話。
至於家宴,自有崔媽媽跑腿安排妥當。
彭瑾如今是一屋子女眷中身份最為貴重的,其他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表現出尊敬甚至是恭維來,爭相將彭瑾往尊位上讓。
「既然是家宴,那自然是不論官職,只按照長幼論座,三爺排行最幼,我又怎好僭越尊位。」彭瑾笑道,堅持在自己該坐的位置上坐下。
若是以前,眾人或許會覺得彭瑾這麼做是惺惺作態、沽名釣譽,少不得要在心中腹誹幾句。
但是現在彭瑾身份尊貴,遠非他們可比,眾人便歇了這心思,只剩下敬佩了。
寵辱不驚,也難怪彭瑾能陪著劉識從「階下囚」的落魄,一步步走到今天太熙帝欽封的第一位伯爵——寧安伯的風光尊榮。
「三弟如今身為天子寵臣,風光無兩,三弟妹卻還如此謙虛,真是讓人敬佩。」李氏適時地恭維道。
雖是恭維,但說的也是實情,因此其他人雖然覺得李氏神情語氣稍顯諂媚,但也沒有便露出不滿和輕視來。
「不過是隨時處分罷了,當不得二嫂這句讚譽。」彭瑾微微一笑,得體謙遜。
崔氏見李氏堆著一臉的笑,還要再說話,不想她巴結人巴結到丟人,便先一步截斷她的話:「叔彥媳婦說的對,既是家宴,依然是按長幼來論,否則哪裡還有家宴的味道。」
崔氏這麼說,也是不想今日備受冷落的劉惠再因為座次而憤怒傷懷。
這一年多以來,被馮征拘在後院的劉惠吃了不少的苦頭,心靈備受煎熬,崔氏是分外心疼。
偏偏劉惠做的那些錯事即便是身為母親,崔氏也不好幫她狡辯開脫;而如今的劉府又遠不是武威侯府的對手,崔氏就是想蠻不講理,也沒有底氣和實力啊。
可憐天下慈母心,哪怕劉惠利用過她,踐踏過她一片慈母情懷,崔氏依然不忍心放著唯一的女兒不管。
饒是崔氏如此維護劉惠,可是自打彭瑾進屋之後,劉惠除了初初相見時強顏歡笑地打了聲招呼,便一直鮮少再開口,臉上也無多少笑意。
這讓彭瑾暗自驚訝。
記得劉識代天巡行大齊海域回京以後,特地去武威侯府探望劉惠的時候,劉惠還在精神百倍地算計劉識幫她報仇,讓劉識和馮征甚至是武威侯府對上呢。
怎麼這過了兩三個月,劉惠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呢,見了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明著巴結,暗中利用了。
如果說是被馮征拘禁得消磨了野心和精氣神兒,為何之前一面都未顯,偏偏這兩三個月之間就有了這樣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