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為母則剛

  廖氏連忙起身神情虔誠地拜了拜天地，嘴裡碎碎念道：「多謝菩薩保佑，多謝菩薩保佑。」

  「是個哥兒呢，往後咱們琅哥兒有伴兒了。」沈靜儀笑道，隨即跟著廖氏準備進去瞧瞧。

  大床上，馬氏已經累得昏睡過去，屋子裡一股濃郁得血腥味兒，悶得慌，和著別的味道著實不大好聞。

  

  一盆盆血水被婆子端出去，不過一會兒，便將東西收拾乾淨了。

  廖氏從奶娘手裡接過了孩子，心中歡喜得很，「這是咱們沈家長子嫡孫呢，喲，這聲音哭得可真洪亮。」

  小孩子皺巴巴的，沈靜儀見了，覺得跟當初的琅哥兒也無多大區別，因此說了兩句，廖氏笑道：「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樣兒，你看著就好，過幾日，咱們哥兒就大了。」接著，又道：「你小時候剛生下來也是，小小的一團，抱在懷裡心都讓人化了。」

  沈靜儀笑著，又央著她說了些自個兒小時候的事兒。

  見著屋裡都收拾乾淨，沈靜儀也不在打攪，吩咐人好生看著馬氏，便出去了。

  這麼一折騰，已經快天明了，等沈楠進去時，陳煜已經喚了靜儀離開，路上，兩人並肩而行，陳煜攬著她的腰身，「對不起，你生琅哥兒的時候，我沒能陪著你，往後，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

  「這事兒也不怨你，那時候琅哥兒不該出來的，料想是受了驚所以才提前了。況且，我也沒事兒不是，你不必自責的。」

  陳煜攬緊了她，其實，他很怕，怕失去她，所以不願意冒險。

  「我們有琅哥兒就夠了，往後不生了。」

  「不要！」

  沈靜儀不同意，「我還想要個女兒，一個跟我一樣的女兒，你不喜歡嗎？」

  陳煜搖頭，「比起要女兒，我更想要你！」

  「可我想生，兒女雙全多好。」她彎起嘴角，「忙活了一夜，咱們趕緊回去歇息吧……」

  陳煜拿她沒辦法，只是目光溫柔地追隨著她。

  剛下過一場雨，讓得天兒沒那麼悶熱，反而多了些許清新。

  馬氏剛生過孩子，這樣的天兒好歹讓她舒服了些。

  屋子裡，奶娘給馬氏的孩子沈峻餵過奶，便將他放到了她身邊。看著小嘴嘬了幾下，便又繼續安睡的小傢伙，馬氏覺得自己就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沈靜儀也抱著琅哥兒坐在床前的錦杌上，指了指小沈峻，道：「看，這是弟弟。」

  琅哥兒張著嘴啊了幾下，還想要伸手去夠，只是奈何手太短，怎麼伸也伸不過去。

  「……我那時還以為我熬不過去了，可一想到他還在我肚子裡，我就又有力氣了。」馬氏躺在床上，眼角忍不住落下淚來。

  沈靜儀聽著，微微頷首，「為母則剛，往後需要你堅強的地方還多著呢！」

  「你說的是，聽劉嬤嬤說你那會兒也差點兒沒生下琅哥兒，最後全憑著一股力支撐著。」

  「我那會兒其實清醒得很，若非這孩子自個兒爭氣，只怕……」她的目光轉到琅哥兒身上，只見他啊啊地指著床上的小沈峻，不由地將他抱了轉個身，面朝著自己，「現在想來，我們都是有福之人。」

  馬氏點頭，「你說的是，我們都是有福之人。」

  正說著話，吳秀也過來了，見到沈峻眼中不禁艷羨幾分，「哥兒長得真好，像誰呢？」

  「這麼大點兒，還看不出來像誰呢，等再過些日子，就能看出來了。我瞧著，該是像大哥多些。」沈靜儀笑道，「你的肚子也快了吧？」

  吳秀碎了她一聲，「別胡說，我還沒消息呢！」

  「這事兒說不準，我當初也以為自己難懷上，不巧，沒多久就有了。」

  提起這個，沈靜儀看了眼馬氏，微微抿起唇，她記得，當初她曾私底下問過廖氏，馬氏吃的膳食都是何人準備的。

  結果聽到是沈楠乳母的兒媳婦時，她心裡就明了了。

  畢竟她已經嫁出去了，這些又是沈家自己的事兒，她一個外嫁女著實不好插手太多，便也沒再問過。

  幾人聊了會兒，見著馬氏露出倦容，這才一同起身告辭。

  出了門，吳秀頗為感慨道：「沒想到，咱們三姐妹能湊到一塊兒來，想想從前的那些好友，不是遠嫁就是被殃及……若非我來了江南，只怕也見不到你們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吳姐姐，你一向通透，是個有福氣的。」

  「但願吧！」吳秀笑道，隨即捏了捏琅哥兒的臉，「朝廷如今算是穩定下來了，爹娘在天之靈，也有了安慰。」

  沈靜儀沒有接話，只是聽著她碎碎念念地說起往事。

  沈峻洗三這天，與沈家交好的幾乎都來了，畢竟是沈家的嫡長孫，這面子不能不給。

  沈靜儀又一次見到了傅夫人與傅小姐，想起那日丫鬟給她稟報的事，再如何，她還是有些膈應，這樣一來，態度便淡了幾分。

  傅夫人是個人精兒，自然察覺出來了，頗為尷尬，道：「世子夫人，玉珠她還小，不大懂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您千萬擔待些。我這廂，給您賠個不是了。」

  這話一說出來，碰巧被轉身過來的廖氏聽見，「怎麼，令媛得罪我們儀姐兒了？」

  沈靜儀看了眼一臉平靜的傅玉珠，道：「大伯娘，傅夫人說錯了，傅姑娘沒有得罪我，不過，倒是聽陳煜提起過。」

  「哦？」廖氏奇怪，「怎的扯到了子銘？」

  「沈夫人，這，這全是誤會，小女不懂事兒，還請夫人轉告世子爺，改明兒，我們再向他親自賠罪。」這話是對靜儀說的，不過，她聽了卻是沒有答話，只是看向傅玉珠。

  這丫頭倒是沉得住氣，明明說的是她，可她卻跟個無事人似的，好似並不在意她會戳穿這件事。

  是了，她是不怕，若是真的戳穿了，只怕就如了她的意了。

  廖氏聽她們這麼打著啞迷，更是好奇了，隱約猜出了一些，打算回頭再問問。哪知，第二日，便有流言傳出，陳煜看上了傅家姑娘。

  不僅如此，還有言傳，沈靜儀妒忌成性，硬是破壞了這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