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廝殺之夜

  深夜，月光灑落滿地，仿佛給地面和建築鋪上了一層輕柔的白色絨毯。

  平素無人光顧的廢棄工廠今晚卻多了許多人影。

  工廠四周的小徑，大門，以及前院空地，隨處可見神情凝肅的壯漢，他們滿臉戒備地掃視著周圍，用仿佛毒蛇一樣的謹慎目光打量著每一處能夠藏人的陰暗角落。

  這些人俱都氣息精悍，且腰間無一例外都鼓鼓囊囊，顯然藏著某種武器。

  而在工廠一樓的大堂里，交易的雙方此時已經會上了面。

  「趙先生，歡迎來到臨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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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近六十的李武已經兩鬢花白，但面色依舊紅潤，皮膚緊緻，看似晦暗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狡詐精明的光芒，仿佛在詮釋著他為何能將黑蛛幫從一個默默無聞的不入流幫派一步步發展為如今臨陽市勢力最大的兩個幫派之一，並以毒蜘蛛的名號響徹整個臨陽市地下世界，令人聞而生畏。

  而在李武身後則是站著四個魁梧壯碩的男子，一個個眼神銳利，一身肌肉線條高高鼓起，渾身上下透著逼人的煞氣。

  相比較之下，李武口中的趙先生一方則要遜色多了，只有寥寥三人，除了領頭的趙宗文身形還算高大外，另外兩人完全是一副竹竿體型，乾乾瘦瘦，仿佛隨時被風稍微一吹就會倒下，孱弱的模樣令李武身後四個壯漢眼中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

  李武倒是多看了兩人幾眼，目光微微一閃。

  「李幫主，客套話就不多說了，為免夜長夢多，我們還是趕緊完成交易吧。」趙宗文握了握李武伸出的手，淡淡說道。

  「沒問題。」李武自然不會有異議，當即抬手作了個手勢，身後四人中一個提著手提箱的壯漢立刻上前一步，將箱子交到李武手裡。

  「隕星石就在裡面。」李武咔嚓一聲打開手提箱，裡面鋪著一層紅色的柔軟棉絨，中間靜靜躺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外觀看起來和普通石頭並沒有太大分別。

  「我要驗驗貨。」趙宗文淡淡道。

  「可以。」李武將箱子往前遞了一點。

  趙宗文伸出手按在石頭上，輕輕摩挲了幾下，旋即收回手掌，輕輕頷首道：「的確是真的隕星石。」

  眼見趙宗文隨手摸了幾下就算驗貨完畢，李武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詫異，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簡單隨便的隕星石鑑定方式。

  不過這趙先生來自於一個神秘的大型組織，或許他們自己有什麼特殊的鑑定方式也說不定。

  「那我要的東西呢？」

  趙宗文聞言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木盒，打開後露出裡面一顆龍眼大小，宛若最上等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果實。

  目光落在赤紅果實上，李武面上露出一閃而逝的貪婪與渴求，隨後深深吸了口氣，頓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淡香味。

  香味一入體，他便覺體內氣血陡地輕輕涌動起來，冥冥中已經固化許久的瓶頸似乎又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一異象正是朱元果的特異之處，李武見狀不再懷疑，面上露出欣喜笑容：「那趙先生，我們這就......」

  砰！

  外面突兀間傳來了響亮的槍鳴聲和慘叫聲。

  聲音漸漸激烈，此起彼伏，很快響徹整個廢棄工廠。

  李武笑容一滯，猛地合起手提箱，一把塞到身後手下的懷裡，隨後朝趙宗文歉然道：「抱歉了，趙先生，交易暫時中止，等我將外面的敵人料理乾淨，我們再繼續交易。」

  「請便。」趙宗文吧嗒一聲合上木盒。

  李武又向他點了點頭，轉過身後臉色猛然陰沉下來，大步朝廠房外走去。

  廢棄工廠外，坑坑窪窪的路面上早已躺滿了屍體，殷紅的鮮血淌滿一地。

  不得不說黑蛛幫的人反應很快，當看到前方拐角突然衝出大量人影時，留守外面的成員立刻毫不猶豫地拔槍，可惜他們終究只是普通人，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覺眼前黑影一閃，已然被閃電掠至跟前的江景輝擊碎了喉骨，雙目圓瞪著倒地斃命。

  面對武道家，槍械並不足以保護自己的性命。

  黑蛛幫的人很快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在江景輝的帶領下，忘川幫勢如破竹地攻破了工廠外圍的防線，突入到前院裡，轉眼間拉開了慘烈廝殺的序幕。

  刺耳的槍鳴與喊殺聲頃刻間撕裂黑夜，迴蕩在工廠上空久久不息。

  戰鬥甫一開始，黑蛛幫就落入了下風。

  事實上兩個幫派在場的人數都差不多，但忘川幫這邊卻有江景輝和江菡兩個強大的武者，尤其是江景輝，身形迅若疾電，黑蛛幫的槍手往往還沒來得及瞄準便被欺近身前，緊接著就沒了性命。

  李武走出廠房大門的時候就恰好看到江景輝突入人群中大開殺戒的一幕。

  「又是你們！忘川幫！」

  見狀，李武頓時勃然大怒，整個人瞬間如飛鷹掠起，五指大張，探爪抓向江景輝，半途中骨節粗大的右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氣勁，在月光下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光澤。

  就在他即將擊中江景輝之際，橫地里一道身影猛然躥出，甩臂一拳擊中他的手掌。

  一拳一爪在虛空中重重碰撞，緊跟著一觸即分，李武翻身後退，落地站穩後抬頭看向來人，眼睛微微眯縫起來，露出冰冷的寒意。

  「江志龍！」

  「老蜘蛛，你還是老樣子，一點臉皮都不要，堂堂超凡者居然想偷襲後輩。」江志龍面無表情地望著李武。

  李武沒有接他的話茬，環顧四周一圈，冷冷道：「江志龍，這裡是黑蛛幫的地盤，你們忘川幫擅自越界，還殺了我那麼多人，是想挑起戰爭嗎？」

  「不用試探了，老蜘蛛，我今天就是衝著隕星石來的。」

  江志龍的話讓李武瞳孔一縮，片刻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在我身邊埋了內奸？」

  「你倒是挺聰明，可惜今天我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裡了！」江志龍淡淡說罷，腳下一蹬，整個人已化作一抹殘影電掠向李武。

  「狂妄！你以為吃定我了嗎？」

  李武怒極反笑，雙手骨骼噼啪爆響，瞬間膨脹了一圈，五指彎曲成爪，猶如鐵鉤一樣撕裂空氣，迎頭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