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豁達的胸懷

  「我想夢兒，想的心都跟著疼。」顧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低聲說道：「只有在頭腦被酒精麻痹的時候，我才會覺得好過一些，所以，我一直喝酒，不給自己清醒的機會。」

  顧鵬不說話了，他能夠理解到兒子的苦楚，思念的滋味他在年輕的時候也嘗試過，那種滋味簡直生不如死，特別是在無論怎麼付出努力都無法和心愛的人見面的情況下，比如，他那當年生下顧義就死去的妻子……

  「你手中的那些暗牌是從什麼時候經營的？」沉默了良久，顧鵬才開口問道：「為什麼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都一點沒有察覺到你的異常？」

  「這個……」顧義深吸了口氣，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說道：「這些暗牌，是我在二十年前，從林家的婚禮搶走蘇夢而後和她私奔那段日子就開始經營的，因為從搶走蘇夢的那一刻起，我就預想到了可能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這些年裡，雖然我很少會和這些暗牌聯繫，但他們卻無時不刻的在為我做事。」

  頓了頓，顧義笑了笑，說道：「其實，今天我去鎮上的原因並不是真的去買酒，而是去見他們了，那條來自山中的紅外線，就是我的臨時安排，不然，我們現在恐怕都已經離開這世界了。」

  還沒等顧鵬回話，一陣突兀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顧義速的從身旁的林曉龍的懷中掏出了一部手機。

  鈴聲還在響著，屏幕正中的來電人只顯示了一個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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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鈴聲後，顧北立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林曉龍的身上，當顧義將林曉龍的手機掏出來以後，顧北又迅速的將視線落在了手機屏幕上，當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個『姐』字後，顧北的身體就一震，暗自嘀咕道：林曉龍的這個姐，會是珊珊姐嗎？

  顧義的表情也變得認真了起來，略微沉思了一會，他將電話交還給了林曉龍，說道：「你來接，放外音。」

  林曉龍機械的點了點頭，然後，手指顫抖的接通了電話，並且按照顧義的指示，打開了揚聲器。

  「林曉龍！」電話剛剛接通，話筒中就傳來了一個女音，只不過，這聲音異常的冰冷，顯然，電話那頭的人是帶著怒氣的。

  而聽到這個女聲後，顧北整個人都呆住了，這聲音對於他來講，好熟悉。

  「姐……」林曉龍開始哽咽了，剛想開口求救，卻被那女聲給打斷了。。

  「你別叫我姐！」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冰冷，說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帶著人去找顧義去了？」

  「是……」林曉龍眼淚唰唰的往下淌。

  「混帳。」那女音的聲音有些加大：「你簡直就是混帳，自從你來動東北以後，我告訴你多少次，絕對不能屈找顧義，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

  「姐！！」林曉龍也變得激動了起來，說道：「你怎麼能說這話，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三叔報仇嗎？三叔可是你的親爸爸啊，而且他這一輩子也就只有你這一個孩子，按理說，他的仇就應該由你來報，可是，可是你不但不報，還阻攔我……」

  聽到這，顧北整個人的呼吸就變得急促了起來。

  林滄海的女兒……

  莫非，莫非電話那頭的人真的是珊珊姐？？

  見顧北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顧義忽然對顧北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先冷靜下來，不要打斷通話。

  顧北會意，只要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激動，靜靜的聽著。

  「林曉龍，你別和我演戲。」那女音冷若冰霜：「我很了解你，你不用把你尋找顧義的動機動機標榜的那麼高，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清楚的很。」

  「姐，不管我動機是什麼，但我做的事情總沒錯吧……」被電話那頭赤果果的揭穿以後，林曉龍很是不甘，說道：「難道三叔的仇就永遠不報了？這可是爺爺這麼多年來的心愿啊！」

  「林曉龍，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話，這件事不用你瞎插手，你現在馬上停止你的一切行為，千萬不能做對對顧義有任何傷害的事！」那頭的女音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聽到這，顧北的眼睛就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這一刻，他雖然沒能如願以償的見到朝思暮想多年的珊珊姐，但他的心，卻猶如落下了一塊千斤大石，讓他整個人都異常的輕鬆了起來。因為，從剛剛珊珊姐在電話那頭說的那番話中，他斷定出了珊珊姐並不是像小姨蘇雅評價的那樣，她不但沒有處心積慮的要害顧家，相反，當林家人要對自己的父親進行迫害時，她竟然極力的阻撓著。她這麼做代表著什麼，不就正代表著她對自己的情深意重嗎？不就是不想把上一代之間的恩怨，繼續延續下去了嗎？

  「姐，放心吧，我不會在對顧義有什麼動作了……」林曉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姐，我完了，我現在已經落在了顧義的手裡，他就坐在我的旁邊，我的耳朵都沒有了，他也不帶我去醫院，血，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姐，你快想辦法把我救走吧，他們待會肯定會殺了我，我好害怕，我求求你了，快救我走吧……」

  「……」這下，電話那頭不再繼續訓斥林曉龍了，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良久以後，顧義見那頭還是沒有出聲，便主動出聲問道：「你是林曉龍的姐姐？」

  「我是她的堂姐，也就是林滄海的女兒。」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冷靜。

  「你好，我是顧義。」顧義深吸了口氣，語氣緩慢的說道。

  「我猜到了。」電話那頭沒有任何情緒。

  「再說別的事情之前，我先對你說聲對不起，儘管我清楚的知道，這聲對不起肯定無法消解掉你對我仇恨，但我還是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顧義輕鬆嘆息一聲，有些沉重的說道：「你父親之所以落下了終生殘疾，是我造成的。」

  「……」電話那頭又沒有了聲音。

  顧義話鋒忽然一轉，聲音也多少加重了幾分：「不過，如果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的話，我還是會讓你父親終身殘疾。」

  頓了頓，不給那頭說話的時間，顧義便接著說道：「知道為什麼嗎？不僅僅是因為他奪我所愛，還因為如果在當初那個場合中只要我不廢掉他，那麼，之後他的就算是翻江倒海，也會讓我以及和我有關的一切人，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對不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異常：「替我二十年前的父親，替他當年的橫行霸道，向您誠懇的說一聲對不起。」

  聞言後的瞬間，顧義的渾身就是一震，可能，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聽到林葭伊代她父親向自己道歉的這一天吧。要知道，無論當初的林滄海有多麼霸道，無論他干出了怎樣的惡事，他終生殘疾這件事可是自己親手所為啊，可是，如今，他的女兒竟然向自己道歉了，而且語氣還那麼的誠懇……

  想到這，顧義的嘴角不禁就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孩子，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寬宏大度的人……我……我忽然有些慚愧。因為我的關係，你可能沒有同齡人那麼好的童年，別人的父親可以帶著自己的孩子玩，可以接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學下學，可你沒有。說到這些，我真的絕對有些慚愧……」

  「您無需慚愧，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爸爸的錯誤，雖然每次看到他坐在輪椅上那悽慘的樣子我很難過，但我真的一點也不恨您。」林葭伊的聲音平靜極了：「這個世界上，一切事情都是因果循環的，有因才會有果，而他落下殘疾這件事，或許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孩子……」顧義的聲音開始哽咽：「如果林家人中，每個人都能有你這樣的胸懷，我或許就不用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退一萬步來講，如果你的父親或是爺爺在當年會有你這樣的胸懷的話，或許悲劇壓根就不會發生。」

  「爺爺實在是太溺愛我的父親了，在當年，只要是父親想得到的東西，爺爺一定會不惜餘力的去為他爭取。」林葭伊的聲音有些感慨：「父親是爺爺眼中唯一一個會有大作為的人，他對他的期望一直很高。所以，當父親突然被你打成殘疾之後，爺爺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惱火，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崩潰，而且，這種傷痛對於他來講，是無法彌補的。」

  頓了頓，林葭伊繼續說道：「這幾年來，爺爺的身體很不好，他可能知道自己大概時日無多了吧，所以他才想在臨走之前，把積壓在心中多年的仇恨清理乾淨，於是，他開始對他原本已經決定放過的蘇家動手了，這才導致了蘇家最近幾年的生意非常不好做。同時，他也開始派出大量的人員來到東北，搜尋著你的下落。」

  「我能理解你爺爺的行為。」顧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