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要臉

  看到自家婆婆誤會了，楊春慧心裏面立馬就慌了。

  本來，婆婆就對她很不滿意。

  嫁過來沒多久，她男人就走了——

  當時村裡面說閒話的就不少，說她楊春慧克夫命，所以才害死了老王家的大小子。

  一開始婆婆因為那股子難過勁還沒過去，倒也沒太在意，可後來村里人說的多了，婆婆的臉色也就越來越難看了。

  於是乎，這個家裡面她的日子越發難過了起來。

  婆婆不待見，三天兩頭找事刁難她，小叔子又不成器，時不時色咪咪的騷擾她。

  可她又能怎麼辦？

  一個嫁了人的女人，男人死了，婆婆不待見，小叔子又混蛋，她就算有天大的委屈又能怎麼著？

  只能是有一天沒一天的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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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萬萬沒想到，今天居然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向陽，春慧嫂連忙解釋：「媽，我……」

  「閉嘴，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大滿他才走了多久，你就勾搭野男人，竟然還帶到家裡來，你……你氣死我了你！」

  沈大娘哪裡肯聽楊春慧解釋，抬手打斷，一字一句咬牙：「我老王家在村裡面清清白白這麼多年，怎麼就攤上了你這麼個東西。」

  「媽，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楊春慧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她也知道今天這情況，確實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可她真的冤枉的慌。

  沈大娘氣的跺腳：「我想什麼？你們都……都……還要怎麼樣？」

  比劃了一下，沈大娘實在是說不出口，可眼中壓制不住的慪火，卻是說明了一切。

  「沈大娘。」

  李向陽知道自己該說句話了。

  說實話，雖然他和沈大娘是一個村的，但老李家和老王家關係卻一般，倒不是有什麼怨，而是兩家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用他父親的話說，老王家幾輩子就沒出一個明白人，前幾十年亂的時候，就數他老王家鬧騰的緊，結果後來撥亂反正了，老王頭就這麼鬱鬱而終。

  到了王大滿王小海這一輩，老大倒是老實，可是命不好，剛娶了一個媳婦就走了。

  老二王小海不成器，這村里人都知道。

  雖然沒有混成葛老二那種流氓，但也沒人待見，除了他媽沈大娘。

  說起來，就是沈大娘一味的溺愛，才讓王小海越來越討厭。

  因為父親對老王家的態度，連帶著李向陽對老王家也不感冒。

  眼下沈大娘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扣帽子，他李向陽自然是不幹了。

  往前走了一步，李向陽隱隱把春慧嫂護在身後，對上了沈大娘：「大娘，春慧嫂好歹是你家媳婦，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李家小子，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就是你老子來了，他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我老王家男人還沒死絕了。」

  許是因為李向陽說話語氣不客氣，沈大娘頓時就瞪大眼珠子，抬手指住李向陽：「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李家小子別往我老王家門上湊。」

  「嘿，你咋不講理哩！」李向陽脾氣也上來了。

  他猛地指住春慧嫂，朝著沈大娘生氣道：「春慧嫂被蛇咬了，眼看著毒性擴散，我幫她弄點草藥，怎麼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毒死啊！」

  「放屁！」沈大娘也越說越氣。

  被毒蛇咬了？當我三歲小孩糊弄呢？好端端的哪裡來的毒蛇？

  再說了，被蛇咬了該找衛生院的人，找你小子有什麼用？

  你又不是醫生，能頂個屁的用？

  因為聽村里人嚼舌頭，再加上誤會了之前兩人的動作，沈大娘先入為主的認定兩人不正常，所以李向陽的任何話，她都不會相信。

  李向陽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沈大娘這麼一個長輩，竟然會如此罵他，登時他也忍不住了。

  「沈大娘，你能好好說話嗎？非得罵人是怎麼著？」

  「罵你怎麼了？我還要找你老子收拾你呢，小小年紀不學好，扒寡婦門，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胡說八道，你別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就能亂嚼舌根，我……」

  「夠了，你走，你走。」

  正當李向陽準備和沈大娘好好理論一番時，楊春慧忽然發話了，她猛地推搡了李向陽幾把，給他使了個眼神。

  李向陽頓時會意。

  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剛才和沈大娘頂了幾句嘴，雖然他自己爽了，可卻是把沈大娘給得罪了，這筆帳肯定會落在春慧嫂身上。

  看來還是先走為妙。

  當機立斷之下，李向陽將手中的藥草一股腦塞到了春慧嫂手中，低聲囑咐了一句：「嫂子，毒液已經擴散了，你用這個魚腥草，每隔半小時在傷口處敷一次，同時不斷的從大腿根向傷口處推拿。」

  說著，李向陽本來想示範一下，可轉頭看到沈大娘那幾乎能殺人的目光，便只好是搖搖頭，虛空在自己腿上比劃了一下。

  春慧嫂眼中滿是感激，卻也不好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是又推了他一把。

  李向陽再沒猶豫，放下藥草就走。

  一直到走出老王家很遠，李向陽心裡頭那股怒氣還下不去。

  「葛老二，你給我等著。」

  這個壞透了的傢伙，今天要不是他，這件事情也不會這樣。

  沈大娘那肯定是聽了村裡的閒言碎語，所以才這麼胡亂發火的。

  只是，可憐了春慧嫂啊！

  回頭暼了一眼老王家的門，李向陽嘆了口氣，無奈的離開了。

  此刻老王家，沈大娘和春慧嫂還保持著原先的站姿。

  半響，楊春慧才開口說話：「媽，你別生氣了，我……我以後不會讓他來了。」

  楊春慧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只有等這件事過去以後，再找機會解釋一番。

  只可惜，讓李向陽背了個惡名。

  她楊春慧反正寡婦一個，也不怕人嚼舌頭，可李向陽才是個大小伙子，這下可是害了人家了。

  「以後？你想的到美！」

  沈大娘狠狠剜了她一眼，徑直走到門口，忽然又定住，轉身伸出手來：「拿來。」

  「什麼？」楊春慧一愣。

  「你手裡的東西。」

  沈大娘看了一眼那些藥草，目光中的憎惡之意，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似乎那不是藥草，而是李向陽的化身。

  楊春慧下意識的縮了縮手，她心知這是李向陽特意為她采的藥草。

  可現在婆婆又要，不給的話，指不定婆婆又會怎麼想。

  唉！

  心底暗嘆了口氣，楊春慧無奈的將藥草遞了過去。

  沈大娘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以後給我注意著點，我還沒死呢。」

  「媽，我沒……」

  「閉嘴，我眼沒瞎，耳朵也沒聾。」

  沈大娘根本不聽她解釋，徑直握著藥草走出去，直接扔到了大門外，然後死死地關緊。

  楊春慧就現在房間裡，眼睜睜的看著藥草被扔，卻什麼都不能做。

  看著藥草掉在地上，她的心似乎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