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頭子的執念

  「老傢伙，你總算是肯接電話了，你要再不接我都要忍不住，過去給你收屍了。」嘴上雖是這麼說，礙於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羅辰比任何人都清楚，老頭子的身體素質有多變態。

  羅辰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哪天他活不動了，老頭子都不見得能死。

  之所以會這麼想，當然不是羅辰異想天開。十多年的時間，羅辰從來沒有見過老頭子生病，連感冒都不帶有的，更不要說去醫院了。

  更為令羅辰驚奇的是，老頭子就好像是感覺不到餓一樣，極少吃東西，偶爾吃一次也是隨便撥拉兩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應付差事一般。

  偏偏老頭子每天精氣神還十足，尤其是揍起小時候淘氣的羅辰來，每次都格外的有勁，根本不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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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羅辰長大以後，老頭子時不時的還會主動邀羅辰過上兩手，跟小時候沒太大差別，每次羅辰都被揍的很慘。

  若非老頭子對很多現代化，諸如智慧型手機、網際網路之類的新鮮事物，表現的如很多觀念陳舊的固執老頭一般極端遲鈍且牴觸，羅辰都要忍不住懷疑老頭子是一個，故意把自己整成老年人模樣的青壯年了。

  老頭子現在用的手機，還是當初羅辰出國前，硬給其買的老年功能機。當初為了說服老頭子接受並學用功能機接打電話，羅辰當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若非是內心為數不多的孝心使然，放心不下老頭子一個人在國內，羅辰差一點就放棄了。

  即便是這樣，羅辰在國外數年，老頭子從未主動給羅辰打過哪怕一個電話。每次都是羅辰，隔上一段時間，主動給老頭子打一個電話詢問近況。

  每次羅辰主動給老頭子打電話，最起碼也得打上三通，老頭子才有可能接。多的時候羅辰一連打十幾通電話，老頭子都不帶接的。

  而電話打通之後，兩人之間的對話，也從未超出過三句。

  其中一句，還是老頭子萬年不變隱含期許的問話，「你——孕養出來了？」

  「我孕養個毛線啊！」

  同樣的一句問話，羅辰已經不知道聽過幾千次了，每次聽到每次氣都不打一處來，「老傢伙，我麻煩你能不能，不要總這麼問我了。這麼多年了，我除了長高了點、變帥了些，體內狗屁變化都沒有！老傢伙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逗我玩？正常人誰的體內，能夠孕養出一把劍？！」

  若是，被尋常人聽到羅辰最後一句話，多半會當笑話一笑置之。

  最開始羅辰自老頭子嘴裡聽到的時候，也確實是當笑話聽的。但，自從羅辰跟著老頭子學了一套所謂的吐納呼吸法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老頭子總要問上這麼一句。

  十幾年如一日，鍥而不捨！

  問的不煩聽得煩，羅辰當初決心出國闖蕩，除了憋著一口氣想要闖出一番事業外。多少也有那麼幾分，逃避老頭子日常「神經性發問」的意思。

  實在是煩不勝煩，若非清楚的知道老頭子，確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且除此之外，老頭子並未有其它神經性的出格表現，羅辰都要忍不住帶老頭子，去精神病院檢查一下腦子了。

  正常人，很少有這麼執著的。

  「老傢伙，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等了半晌沒能等到老頭子回應的羅辰，不耐煩的直接下最後通牒，「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依據是什麼。總之一句話，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不要再問我這種白痴問題了！十幾年了，你不煩，我很煩！」

  羅辰本以為自己吐槽完以後，老頭子定會像往常一樣直接掛掉電話，不曾想老頭子甚為難得的多講了一句，「你——換號了？」

  「……」

  下意識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的羅辰，愣了足足五秒鐘以後，這才算是緩過神來，難得的有些小結巴的連忙出聲回應，「沒，沒換號，這個手機號是我老婆的。就是你之前打電話，說是於你有恩的那個，慕慶平的孫女慕冰嵐。」

  「我用她手機給你打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放心，她比我預想的好很多，我跟她相處的——大體還算可以。你不用擔心我，我過的很好，說不定哪天你就抱上重孫子了。你要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看看，我老婆真挺漂亮的，也挺有錢的。她是五星級酒店的總經理，我們現在住的大別墅，有花園有游泳池，還有專門給我們做飯的阿姨。我就是想說，我們兩個過得挺好的。」

  難得老頭子多問了一句，十多年來一直將老頭子視作唯一至親的羅辰，一連串說了許多。就好像是離家遠遊唯恐家裡長輩，擔心自身過得不好的遊子一般，報喜不報憂。

  也不知是因羅辰說的太多，還是怎麼回事。

  在羅辰一連串話說完以後，電話那頭的老頭子，並未掛掉電話，沉默半晌之後，破天荒的叮囑了羅辰一句，「對……慕丫頭好點。」

  講完之後，老頭子便掛掉了電話，而羅辰則好似傻掉一般，保持著聽電話的姿勢十多秒靜止不動。

  「老傢伙，終於懂得關心人了。」緩過神來之後的羅辰，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感嘆，「不容易啊，要是不再那麼一根筋，那就更好了啊。」

  感嘆歸感嘆，羅辰比誰都清楚，讓老頭子放棄那看似神經質的執念，斷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世界毀滅，或者羅辰掛掉。

  但厭煩歸厭煩，羅辰也不得不承認，老頭子傳他的那一套所謂的吐納呼吸法，確實令他的身體素質和感知，乃至受傷之後的恢復能力遠勝常人。

  羅辰能夠在短短數年迅猛崛起，內屹立於強者橫出的國際僱傭兵界之巔，老頭子傳授給他的那套晦澀難懂的吐納呼吸法，可謂居功至偉。

  正是因為切身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小時候的羅辰甚至對自己體內，能夠孕養出一把劍，懷有不小的期待。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羅辰內心的期待，逐漸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