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肚子大了(2)
2024-05-21 14:26:58
作者: 顏新
容辭看著素問歪著頭想著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孩子氣一般的可人,聽到她所回答的那一句嘴角微微沁了幾分笑意。不熟,素問說的是這個回答而不是說不認識,那就是代表著她是見過裴翌的,也是知道他這個人的,否則在自己剛剛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素問的回答不應該是這樣的。裴翌今日城門初開的時候方才回到無雙城之中,風塵僕僕地就到了皇城之中,裴翌在渭水之濱賑災也將近一個月了,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還有所做的事情一一上報,更重要的是,裴翌舉薦了這一次賑災之中的一個大功臣,只是那功臣早就已經不知所蹤,裴翌也不知道那人是該如何稱呼的,唯一有的不過就是一副畫像罷了。
素問飲著茶水,她這個身為主人的半點也沒有要招呼人的自覺性,甚至連給上門來的客人一盞茶水的意識也無,容辭倒也不在意這些個繁文縟節,至少素問所表現出來的可是真性情,至少她還沒有像是對待自己那個侄兒一般將自己丟出了門去,到現在她也沒有叫人把自己掃地出門,衝著這一點自己也應該是心滿意足了,哪裡還能夠再過多的要求什麼。
「渭水泛濫,百姓流離失所,於此同時疫症又起。朝廷本欲派遣裴翌帶著御醫前往賑災緩解疫情,卻不想裴翌到了渭水之後,當地父母官已經開始著手這件事了,有一個女子留下了一處藥方緩解了疫症又是拿出了不少的銀兩賑災。」容辭看著素問緩緩地道,「此人于越國可算是居功至偉,裴翌並未將這人一同帶來,倒是有一處畫像畫出了當日那民於危難之中的女子容顏。」
素問的眉頭微微一抬,她原本還以為那裴翌沒有那麼快回到無雙城之中來的,這要是來了將那些個功勞全部都攬在自己身上或許也就沒有這麼一件事情了,真是不曉得那裴翌是死心眼還是如何。
「朝堂上的事情與我這小小的搖鈴醫有什麼干係呢?」素問漫不經心地道,「我一個平常的小姑娘哪裡能懂那麼多東西。」
清風清朗聽著素問的話,真想上前啐上一口,就素問這樣的小姑娘都已經足夠叫人頭疼的,她要是平常的小姑娘那就是世界上最折騰的小姑娘!剛剛看她丟皇長孫出門的手段利落的手段,這無雙城之中的女子有幾個是能夠同她相匹敵的。
容辭也流出了一個笑來,那笑容之中別有幾分深意,「是嗎?裴翌這書畫一絕,他從未畫過女子的畫像這頭一遭畫得倒是不負他的丹青妙手,可謂是栩栩如生。我觀那畫像上的女子和素問姑娘有著九成的相似,我也可算同素問姑娘熟知,所以特地來道一聲。」
雖然素問是憑著心情做事,但這一兩次接觸下來,容辭倒也覺得素問不過就是性子古怪了一些,旁人看著或許覺得她是個心情古怪的人,但容辭覺得素問的本質上還是一個良善的,只有細細地接觸下來之後方才能夠體驗得到,就從她診治渭水的災民那般,雖說可能會是在她心情不錯的情況下做出的事情,但疫情可不是什麼玩笑的事情,就連那些個尋常大夫很多都不願意去救治那些得了疫症的人,而素問才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卻能夠以一人之力做到這個地步,世間有多少女子能夠做到她這般的,很多男子都不如她。再說診治舒太妃的病症,她入蛇窟取蛇王,那藝高人膽大的幾乎叫他意外極了。現在在素問的醫治下,他看舒太妃的精神頭那是一日比一日好,半點也沒有自己最初的時候所見到的那病怏怏的模樣了,這氣色紅潤的叫他也有些羨慕了。
舒太妃這病症一好,容辭也算是安了心中的一件大事,生怕到慶王叔回來的時候第一個就是拿自己開刀了。
容辭一想到這些,心中對於素問的欣賞又是多了幾分,他看向那神色如常地品茗著的素問,就如同沒有聽到他剛剛所說的那些個話一般,他再一次確定自己初見素問的時候所得的感受,真是一個有趣得緊的小姑娘呢。他想到渭水一帶對素問的稱呼——雪菩薩,也覺得真心是這麼一回事,看著是冷若冰霜,但所做的倒的確是有救苦救難的菩薩行為。
他下了朝回來時,見自己那父皇也是有幾分激動之色的,留了裴翌下來說是別有要事商議,這一年來容辭少爺很少見自己的父皇如同今日一般的開懷,去年大旱顆粒北方顆粒欠收,朝廷所撥賑災銀兩已是不少,又是減賦兩年。後來又逢外族入侵,雖是戰事大勝卻也是勞民傷財之舉,如今又遭逢渭水泛濫一事,建成帝幾乎是可以算是愁眉苦臉多日,素問掏出了不少的賑災銀兩來,這間接的也算是為國庫節約了一筆費用,十萬兩的財銀那可不是什么小數目。依著容辭的見解,這幾日皇城之中一定是會貼出皇榜來,然後對素問有些封賞。
「我曉得素問姑娘是個心善的。」容辭道,否則也不會做出那些種種了。
「我?心善?!」素問覺得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她笑出了聲看著容辭,她如果可以被稱之為心善的話,大約這天底下的人全都是菩薩了。
「你錯了,」素問笑著搖頭道,「我從不是一個心善的人。」
容毅雖是上了馬車,但是一想到今日自己在素問的手上敗得是這樣的徹底,他委實有些不甘心,他的不甘心並非單單只是自己的拳腳功夫不如素問這一點而已,更多的在意就是自己被素問這樣的人丟上了大街這樣的屈辱事兒。
他是何人,前太子的遺腹子當朝陛下的嫡長孫,而素問是誰,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搖鈴醫罷了,他眼中的賤民罷了!被他眼中的賤民丟出了大門丟到街上還被那些個污水濺得一身濕透,這樣的屈辱對於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含著金湯匙被眾人呵護著成長起來的容毅來說如何能受?
他看著自己身上的污濁,如今還是夏日之中,被這些個雨水淋到沾濕了衣衫也不至於像是冬日那般冰冷刺骨,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是一種好受,衣服粘嗒嗒地貼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哪裡還有半點英明神勇的模樣,發束也有些凌亂。容毅覺得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街上那些個怎麼看怎麼招人討厭的叫花一般,這叫他又如何能夠咽得下這一口氣,一想到剛剛自己那肅王皇叔在眾人的睡眠面前對自己的呵斥,容毅只覺得自己是更加受不得這樣的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