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抉擇

  「兩位，你們對現在的生活，莫非真的已經是認命了嗎？」

  忽然聽到楊帆這句話，原本還心中忐忑，表情驚恐的風道真和洪艷，臉色立馬就是微微一怔。

  「前輩，您的意思是……？」

  風道真不禁是鼓起勇氣，試探著問了一句。

  楊帆看了他一眼，笑笑，隨即點頭道：「沒錯，我的意思，就是想請問兩位，你們對現在的處境，或者說，對眾多生靈的處境，心裡莫非就真沒有一點什麼別的想法？」

  毫不誇張地說，眼下楊帆的這番話，若是傳到外面，或是那些深淵生物的耳中，絕對會給他引來無法想像的災難。

  風道真和洪艷，心裡顯然也都清楚這點。

  但這個時候，夫婦兩人，臉上卻罕有地浮現出了一抹痛苦以及掙扎之色。

  只見兩人忽然是齊齊搖頭道：「不，我們不是沒有想法，只是在如今這個世界，不管我們還是其他人，就算有想法，那也根本沒有意義。」

  稍稍一頓，便聽洪艷語帶痛苦道：「不瞞前輩，當初我們的孩子，便是被駐紮在我們游波島的深淵生物給吃了。

  

  那個時候，我們也想過要與那深淵生物拼命，但我們那麼做容易，後果卻不是我們所能夠承擔得起的。

  一旦我們真那麼做了，最終所波及的，不單單只有我們夫婦兩人，而是所有生存在游波島中的生靈。」

  「嗯？」

  楊帆眼睛頓時微微一眯，他盯著洪艷還有風道真，不由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一旦駐紮在相關區域的深淵生物被殺，便會直接波及這方區域的所有生靈？」

  「不錯。」洪艷點點頭，「所以，在如今這種制度和環境下，不僅是我們不敢有絲毫的異想，哪怕就算是其他人，也同樣不敢有絲毫的異想，因為那個後果，根本就不是現今的我們，所能夠承擔得起的。」

  「所以，你們就甘心做那些深淵生物的下屬？甘心看著我輩同道，被那些深淵生物，如同殺雞宰羊一般的被它們殺害？」

  風道真和洪艷頓時語塞。

  楊帆也沒有再說話，而是眯起眼睛，將目光投向遠方。

  剎那間，一幅幅血腥而殘忍的畫面，立馬如同電影回放一般，瞬間便映入到了楊帆的眼帘。

  只見在這些畫面之中，有許許多多的殘暴情景。

  眾多的生靈，真如楊帆剛才所說的那般，淪為一隻只雞鴨牲畜，被眾多的深淵生物分食，有的甚至還只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但凡這些深淵生物所過，幾乎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

  不是斷肢殘幣，就是烽火連天，死氣，怨氣，災氣，幾乎連成了一片，將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瞬間變作一片灰濛濛的絕地。

  慢慢的，楊帆閉上了眼睛。

  他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儘管他也知道，眼前的這些場景，更大的原因，恐怕還是他們這些人自己所召感而來。

  但，此事若再這麼繼續下去，眾多生靈的怨氣，死氣，災氣越聚越多，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感來真正的耗竭。

  那個時候，可不再是什麼天人五衰，而是天地五衰。

  一切盡歸虛無，所有的一切一切，均消亡無形，哪怕你是仙人，哪怕你正得了無上之境，只要你還不是大羅之境，那麼毀滅，你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需讓這方天地重歸祥和，並構建真正的仙人次序。

  而這第一步，便是要解決由眾多純粹惡念凝聚而成的深淵生物。

  儘管在這些深淵生物中，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並不是現在的楊帆，以及現今的仙人所能解決。

  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

  當下，楊帆望向風道真和洪艷，忽然便伸出了兩根手指，語氣緩緩道：

  「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我出手驅除掉你們腦中關於我的記憶，然後放你們離開，第二，便是跟隨我，如何抉擇，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楊帆的話，並沒有說得太過具體，但這時的風道真和洪艷，卻是都聽明白了。

  他們心中既震驚於楊帆的大膽，同時也佩服他的心胸和魄力。

  畢竟這種事情，一般人是根本不敢去碰的，甚至就連這種念頭，都不會有。

  下意識的，夫婦兩人不禁是對望一眼。

  他們心中隱隱有種直覺，眼前這一場抉擇，關係到的，恐怕是他們將來萬年，乃至百萬年的人生。

  一旦決定錯誤，那代價，恐怕並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楊帆也沒有催他們，而是就這麼背負著雙手，目光平靜地望著眼前海面。

  終於，當時間又再度過去一刻鐘後，風道真和洪艷，突然便雙雙向楊帆單膝跪拜行禮，口中認真道：

  「回稟前輩，我們夫婦願意追隨前輩！」

  「確定了？」

  楊帆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緩緩轉過頭，用異常平靜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兩人。

  沒來由的，風道真和洪艷的額頭，立馬便留下了大顆大顆的冷汗。

  實在是這一刻的楊帆，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大到讓他們幾乎有種窒息的感覺。

  但最終，兩人還是咬牙，毅然點頭道：「是的，我們確定了！」

  「嗯，很好，既如此，那你們就起來吧。」

  楊帆笑著點了點頭，而隨著他這一笑，一點頭，原本還讓風道真和洪艷感覺無比壓抑的氣氛，立馬就是為之一松。

  一瞬間，周圍的海浪聲，以及「忽忽」風聲，仿佛又一下重新回到了他們的感知當中。

  「我若沒有看錯，如今的你們，修為應該都已經是合道後期了吧？」

  這時，楊帆忽然是再次開口，「如今你們既然跟了我，那我自然也不可能會虧待了你們，別的不敢保證，但這修為，我還是能多少幫你們一把的。」

  說完，楊帆也不等夫婦兩人答話，而是徑直彈出了兩指。

  剎那間，兩枚泛著白色的丹丸，瞬間便落入到了風道真和洪艷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