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忠義無雙關二爺

  關榮宇倒在地上，自己的一生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晃過。

  他五歲學武，七歲得拜名師，十四歲進入武行成為海子，十八歲被譽為練武奇才，在武行里名聲鵲起。

  讀春秋，明大義，少年英雄，英姿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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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關榮宇的名字還叫做李榮宇，年少成名在武行里名聲鵲起，也有不少人開始跟隨著他，其中不乏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漸漸的李榮宇開始有些得意忘形。

  這一天他還和往常一樣，在武館的場子裡耍著把式，和自己的表弟郭昌順聊天，剛練了幾下，就有一個年輕伙子忙匆匆的闖了進來。

  年輕伙子看上去至少有二十歲左右，捂著腫得老高的半邊臉，雖然年齡比李榮宇還要大上兩歲，卻叫李榮宇做大哥。

  「大哥，有個長鬍子的男人帶著兩個人把小六子給打了，叫囂著讓大哥你去見他。」

  年輕氣盛李榮宇不怕有人找事，就怕沒事。

  一邊舉著四十斤的石鎖，一遍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沒告訴他我的名號，還有小六子是跟著我的？」

  「說了，我已經把大哥的名號報了出去，結果他們把我給打了，還是指名道姓的要見大哥，否者就不把小六子給放了。」

  李榮宇把手上的石鎖往地上一甩，將地面震得一陣晃動。

  「帶路，昌順跟我一起走一趟，看看到底什麼人膽子那麼大，知道我名號還敢在這裡鬧事。」

  郭昌順將壓得筆直的長腿放下，跟在李榮宇的身後。

  在熱鬧的集市上，一個丹鳳眼長鬍子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後跟著兩個壯漢，其中一人用黑布裹著一把長刀，扛在身後。

  在長鬍子男人的腳邊跪在一個瑟瑟發抖的年輕人，長得油尖嘴滑，見到李榮宇立即哭著喊道。

  「大哥，快點來救我！」

  李榮宇沒有理會他，而是對長鬍子的男人說道。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手底下的人。」

  長鬍子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李榮宇一番，嘆息著說道：「我原本聽說這一帶出了一個練武的天才，少年英雄，沒想到卻只是普通的流氓頭子，倒是讓我大失所望。」

  李榮宇冷哼一聲：「老東西，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年輕氣盛的李榮宇做事不問緣由，也不計後果，在大街上就動了起手，一腳橫掃就往長鬍子男人頭上掃來。

  長鬍子男人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單手一抬，將李榮宇的腳穩穩的擋住。

  李榮宇心中一驚，自己好似踢在了鋼板上面，將腿給收了回來，腳尖微微發抖。

  「二爺，這種不懂事的小混混，就讓我來收拾他。」在長鬍子身後的一名大漢說道。

  「不用，我親自來。」

  說著話，長鬍子的男人站起身來，將身上披著的綠色披風脫下，甩給一旁站著的壯漢。

  「年輕人，功夫不錯，可惜年少成名，不懂得辨別是非對錯，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

  「聽到我李榮宇的名號，還敢動我的人，看看今天是誰教訓誰！」

  這天，在熱鬧的大街上，李榮宇知道什麼叫做慘敗，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被人打得像是死狗一般的趴在地上，卻連長鬍子男人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長鬍子男人坐會鬧市當中的椅子上，李榮宇像是死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年少的郭昌順在一旁早已經嚇得腿軟，他從未見過武功如此高強的人，李榮宇在他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像是大人在教訓孩子一般。

  「你…你到底…是誰？」李榮宇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你知道你現在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李榮宇驚訝的抬著頭，看著長鬍子男人。

  「在半年以前我聽說這裡有一個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的少年英雄，可是我到這裡的時候，發現的只是一個流氓頭子。」

  「流氓…頭…子？」李榮宇不可置信的說道。

  長鬍子男人點點頭，指著小六子說道：「不錯，你就是流氓頭子，你知道他幹了什麼？」

  李榮宇轉頭，看著小六子，憤恨得問道：「你…你都…干…了，什麼！」

  長鬍子男人瞪了小六子一眼，嚇得他瑟瑟發抖，只得老老實實的說道。

  「偷包、搶…劫，調…調戲女人。」

  李榮宇頓時怒目圓瞪，自己怎麼會收了這些人，而且還讓這些人打著自己的旗號到處作惡，現在李榮宇的心裡悔恨不已。

  長鬍子男人淡淡的說道：「好好看看你周圍的百姓。」

  李榮宇抬眼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說明了兩個字：「活該！」

  根本沒有一個人想要上來攙扶自己一把，這些人看待自己的目光，像是看待蛇蟲鼠蟻一般的噁心，讓李榮宇感覺如芒在背。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悔意，只想要找個地縫鑽下去。

  「走吧，太年輕了，還不夠資格」

  長鬍子男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接過綠色的披風，披在身上，正欲離開，李榮宇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跪在地上。

  「你…您是關二爺吧。」

  「不錯，可是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我給過你機會解釋，可是你卻只顧著自己那可笑的名聲，上來就動手，要知道名聲是別人給的，不是靠拳頭打出來的。」

  李榮宇雙手伏地，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關二爺，我李榮宇願意一輩子跟隨您。」

  關二爺一甩披風淡淡的說道：「你不夠格。」

  領著兩個壯漢，毫不停留的往前走去。

  李榮宇就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跪著跟關二爺足足走了兩里地。

  「二爺，那小子還在後面，再走下去恐怕人就要死了。」

  關二爺身後的壯漢出言提醒道。

  不過關二爺好似充耳不聞一般，繼續往前走著。

  李榮宇的膝蓋已經鮮血淋漓，每往前挪動一步都帶著一道血痕。

  跟在李榮宇身後郭昌順出言勸說道：「表哥，算了吧，關二爺是不會收你的，再這樣走下去你會死的。」

  「死就死吧，我自詡讀春秋，明大義，可是在不知不覺中我竟然變成了流氓頭子，今天要不是碰到關二爺的話，也許我就會越陷越深，這輩子如果不能跟隨關二爺，我寧願現在就死。」

  就這樣拖著血跡，李榮宇又跪著走了半里地，終于堅持不住倒了下來。

  「二爺，孩子不錯。」

  極少說話的扛刀壯漢發聲說道。

  關二爺點點頭：「先留著，看看。」

  就這樣李榮宇跟在關二爺的身邊整整七年，在這七年之間，關二爺從未傳授李榮宇絲毫功夫，也沒有收他成為分位，只是單純的把他留在身邊，其實是在考驗他的心性。

  李榮宇在這七年之間任勞任怨，給關二爺端茶倒水，苦活、累活、髒活全都搶著干。

  七年之間，李榮宇對關二爺的為人處世是心悅誠服，這才明白為什麼關二爺喝號叫做忠義無雙。

  什麼揚名立萬，什麼金山銀山，李榮宇已經全都不在乎了，他只想這輩子就跟著關二爺，哪怕只是一個跑腿打雜的，他都願意。

  見李榮宇心性變得越發的成熟，處事也變得幹練起來，在考驗了李榮宇七年之後，關二爺才正式將李榮宇收為分位。

  李榮宇永遠都忘不了哪天，斬雞頭，燒黃紙，與關二爺互拜磕頭，從此結為生死之交。

  回想到這段時光，李榮宇的嘴角總是不經意的掛著微笑，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就死在十八年前的一個晚上，而不是苟且偷生的活到現在。

  關二爺為人仗義公允，在整個武行里地位極高，無論是黑白兩道，還是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是要賣關二爺一個面子。

  當時沉默了數十年的十二大宗之一的楊宗家忽然出世，楊繼業帶著手下三個分位，瘋狂接管黃源灰色產業，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將黃源一半的灰色產業接管下來，同時也得罪不少黑白兩道的大人物。

  當時楊繼業的人頭已經在殺手榜上排名第二，以當時的物價估算，只要把楊繼業殺了，三輩子都不愁吃穿。

  關二爺念在楊繼業同是十二大宗，於是出面調停，讓楊繼業與黑白兩道的大佬各讓一步，最後調解下來，楊繼業交出手上一半的灰色產業，黑白兩道的大佬也停止對楊繼業的暗殺，雙方握手言和。

  楊繼業當時是答應了下來，還一副非常感激關二爺的模樣，在調解過後的第二天，特意派人請關二爺前去赴宴，說是要感謝關二爺的調解。

  關二爺穿上綠色的披風，準備整裝出門。

  李榮宇急忙攔住說道：「二爺，聽說這一代的楊繼業心狠手辣，做事向來以利為先，來到黃源不過兩年的時間，就敢搶奪黑白兩道大佬的灰色產業，其野心不小，這次調解二爺讓楊繼業交出手上一半的灰色產業，我看此人心中多半是不服，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即使要去也要多帶些人手，以外萬一。」

  關二爺不屑的笑道：「當年先祖單刀赴宴，成千古佳話，我等後人不才，卻也不會墮了先人的名聲，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三個跟著嗎？楊繼業同為十二大宗，也是忠臣良將之後，想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是多慮了。」

  「可是……」李榮宇還想勸說，被關二爺擺手止住。

  「榮宇，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就算他楊繼業今天擺的是鴻門宴，我也要闖上一闖！」

  見關二爺心意已決，李榮宇也不好繼續多言，只能稍作準備跟在他的身後，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