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小蘋果

  「咦？那個角落是什麼情況？」少羽歪了歪腦袋用下巴點了點那個有些偏僻的方向。

  法海聞言望去，卻見密密麻麻的一片異族人中，竟然有那麼一隻數量龐大的部隊轉身離開了！不，不能說是轉身離開，因為他們並沒有回頭進入身後的巨大空間同道，而是調轉方向駛向了宇宙深處。

  「那是哪個勢力的人！」法海眉頭緊隨輕聲問道。

  一台金紅相間的巨大機甲停靠在他身邊，從眼部那忽明忽暗的光芒閃耀間，大家都明白他正在掃描著什麼。過了一會，卻聽機甲中傳出猴子小七的聲音，「根據情報，那是齊塔瑞人，是宇宙中一夥臭名昭著的強盜，雖然算不上什麼厲害角色，但無疑人數眾多，真要對戰起來也是神煩的。」

  「那他們為什麼走了？按你的說法，這幫傢伙不就是過來渾水摸魚占便宜的嗎？」少羽有些費解的問道。

  機甲非常人性化的攤了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關於齊塔瑞人的消息本來就不多，畢竟只是個小角色。真的值得注意的是他們背後的大老闆，滅霸在整個宇宙中也是叫的上號的強者了，齊塔瑞人正是臣服於滅霸的眾多勢力之一，算是最挫的一個了吧！」

  

  少羽表情怪異，那滅霸要真有那麼高大上，這齊塔瑞人應該只是作為斥候探子看看形勢而已，但這樣的話，私自撤離就無法解釋了。

  就在大家想不出原因的時候，機甲的聲音突然間一變，「不用想了，這是凌笑那小子做出來的好事！」頗有些憤憤的聲音從機甲中傳出，申公豹的話令眾人一愣。

  「呦！誰踩你尾巴了？怎麼火氣這麼打！對了，那小子是怎麼做到的。」法海幸災樂禍的問道，聽那語氣一定是被那小子給氣的不輕。

  「哼！除了那小子還能有誰？還不是那隻死兔子，竟然招來了外族做幫手，而其中一個就是那些齊塔瑞人的幕後老大滅霸！」

  「你是說凌笑將滅霸給打跑了？」少羽有些驚訝的問道，心裡卻覺得是理所當然而已。

  申公豹再次說道：「不錯，他用空虛公子的劍匣將誅仙劍短暫的修復成功了，只是一劍就將滅霸重創了！現在其餘的那些異族人也正在和吳迪他們交手，目前形勢樂觀，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贏的，只是最終能夠留下幾個卻不得而知！」

  法海聞言目光精閃，沉思半晌道：「怪不得這些異族中人總是為了是否進攻而吵吵鬧鬧，敢情就是這些傢伙在其中作梗才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啊！」

  申公豹的聲音再次嘆道：「應該就是如此，那死兔子竟然想直接打開通往洪荒本源的通道，而這些異族正是他請來的援軍。只要能比其他人早一步進入洪荒本源，那便是掌握了先機！這些傢伙自然不肯與別人分享，甚至還要拖足了後腿呢！」

  「那滅霸為什麼走了？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放棄，反而好像在繞遠路，打算通過最慢的方法到達第一世界！這是為什麼？」少羽突然有些疑惑的問道。

  「唉！這就是我生氣的原因了！那滅霸本身夠強，又一心逃跑，凌笑攔不住他倒也沒什麼，可這傢伙多嘴多舌非要瞎指點！讓這滅霸明白了即使先一步到達洪荒本源也未必能夠成聖！所以這滅霸哪裡是放棄了，根本就是去尋找變強的契機了！因為他明白，是否先一步到達洪荒本源已經不重要了。」申公豹頗有些希冀的嘆道。

  事實上，這本來就是長耳定光仙的陰謀，證道混元哪裡有那麼容易！

  滅霸雖然在宇宙之中算一號大神，但真論到資歷，他根本就無法與申公豹、長耳定光仙這種老牌上古神靈相比！其對於證道混元的理解自然也只是一知半解，還以為憑藉他們的實力只要先一步到達洪荒本源就能憑著那完整的天道先一步成聖。

  真要如此簡單，那申公豹與長耳定光仙就早都證道混元了。無論是完整的天道，還是完美無缺的靈魂，都不過是證道混元的基礎，而最後能否成功，卻還需要天意！

  「想不到這滅霸竟然走的如此乾脆，倒也是個人物。」少羽有些欽佩的說道。

  法海聞言卻是一拍腦門，「太好了，之前一直在跟這些傢伙扯皮，害的我還以為有的談！搞了半天根本就是這些傢伙在拖延時間，虧我還未這事愁得頭髮都白了！」

  「你是愁的頭髮都掉光了吧！」少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法海無視他道：「好，那我之後可以歇一歇了，那些傢伙就讓他們自己鬧去吧！」接著又對機甲道：「對了，告訴吳迪他們，別那麼快結束戰鬥！」

  「大王離開了！」小七的聲音突然從機甲中哭笑不得的傳來。

  「……」

  ……

  「之前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如此放任我施行計劃？如今看來，你的城府似乎不照我小呢！」長耳定光仙有些玩味的看著凌笑，眼神之中透射出的是真正的讚賞，一點都沒有生死仇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

  「哦？這麼說你看穿了我的意圖？那我倒是要問問看，你都看出了什麼？」凌笑將劍收回劍匣，完整的誅仙劍在一陣青光閃耀後再次變成了七塊碎片存於劍匣之內。

  長耳定光仙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笑手中的劍匣，「你們其實一開始都沒有猜錯，我就是打算毀滅了這個世界！雖然我沒有對人族進行大面積毫無理由的屠殺，但我所造就的這條通往洪荒本源的通道就是釜底抽薪的關鍵。」說著指了指光芒越加閃爍的光環。

  凌笑隨意瞄了眼便不在意接道：「不錯，我早就知道了！你這通道是憑藉著軒轅血脈的聯繫，用氣運搭建出來的。也就是說，這通道建成之後，這整個世界，整個人族將再沒有氣運可用！沒有氣運眷顧的人族會從此多災多難，瘟疫橫行、天災不斷，任憑人族如何自立自強，光是顆粒無收的莊稼就能讓人們生生餓死！」

  「你說的不錯！」長耳定光仙鼓了鼓掌嘆道：「不過若想要證道混元這也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但你若是說這世界的人族就此滅絕卻是有些誇大了，這世界有許多通往異世界的通道，只要進入其中便可避過。而且我若證道混元成功，也算是承了這世界人族的一個大人情，到時候我自然會庇護這些殘餘的人族血脈。」

  凌笑聞言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沒好氣道：「這麼說倒是要謝謝你呢！」

  長耳定光仙搖頭笑道：「只可惜你們的計劃將我的謀劃打亂了，京城防守戰的成功，讓我一時間拿你們束手無策，所以屬於大明的那兩成人族氣運我並沒有讓其進入無主狀態，你們也算是為人族的延續留下了希望。」

  「是啊，這也是最後的底線了，兩成氣運足夠保證人們活下去了，雖然生活水平可能不如以前了。」凌笑點頭道。

  長耳定光仙感嘆道：「若果這謀劃也都是競日孤鳴所想，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他呢！因為有了這兩成氣運殘留，人族得以延續，我也就不需要為這個世界人族償還什麼因果了，大不了以後在宇宙中遇到偶爾幫一把罷了！」

  凌笑再次拜服道：「你這臉皮真是修煉到了無與倫比的境界啊，奪走了八成氣運竟然還說什麼沒欠大因果！」

  長耳定光仙笑道：「因果這東西只算最後的結果，可不會管過程中的某些數字。何況……」接著深深看了眼凌笑，「你不是也沒有阻止我建造通道嗎！憑你那短暫修復的誅仙劍，如果趁我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恐怕就算是我也無法可想吧！」

  「……」凌笑沉默，微低的頭顱看不出臉色變化。而在光屏之後的申公豹同樣沉默著，雖然從表面來看，凌笑確實不該任憑長耳定光仙隨意施為，但形勢卻逼的他們不得不妥協。

  只聽長耳定光仙緩緩笑道：「我打開的這條通往洪荒本源的通道，是一條捷徑也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因為異族大軍就在不遠處的星空之外！如果你們不能夠用最快的時間證道混元，那麼就算我把氣運全都還給你們，人族最終也會被異族全部毀滅，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進無退的賭博。所以你才跟我那麼默契，任憑我構建通道，甚至還陪著滅霸玩了好一會！」

  凌笑聞言一臉的苦澀，「不錯，都被你看穿了，你需要這條通道，我們更加需要！你這次如果失敗了，大不了就跟隨那些異族走第一世界的通道進入洪荒本源而已。憑藉你那集妖道佛三家之長的本領，再加上這麼多年輪迴領悟的天道法則，未來的聖位必有你一席！但我們真的等不了……」

  長耳定光仙見凌笑說的坦誠，也跟著嘆道：「是啊，這就是你與我的區別，明明在絕對武力上已經有了與我一戰的資格，可你的心中卻擁有太多的負擔，不像我，了無牽掛什麼都可以放棄！」

  凌笑見此突然抬頭笑道：「說的好聽，我有負擔我樂意，你呢？我看你根本就從來沒有擁有過，談何放棄！」

  長耳定光仙想了想颯然笑道：「你的說法倒也沒錯，只不過這些都是變強的代價而已。嗯，倒是我有些奇怪，申公豹他就這麼信任你？你的靈魂受創嚴重，根本就沒有可能證道混元，又或者說，申公豹原本選擇的就不是你！你只是個保證通道正常建立的打工仔？」

  凌笑偏了偏頭，撇著嘴沒承認但也沒否認！可這一句話卻是將在光屏之後的申公豹給問懵了，是啊，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呢？無論是從智計還是實力悟性，無疑凌笑都是一個近乎於完美的人選，甚至比馬小虎和鍾馗都還要完美！

  就像兩人說的，完美天道與完整靈魂都只是證道混元的基礎，馬小虎與鍾馗雖是大神轉世之身，但他們的路已經固定了。當年都沒有成聖，現在即使頭頂沒有上古六聖壓著也並不容易。相反凌笑擁有誅仙劍，比兩人的優勢都要大！

  但近乎完美也就是不夠完美，那靈魂中的硬傷就幾乎已經判了他死刑。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即使不忍心做，最後也還是要做啊！雖然長耳定光仙說的非常難聽，但凌笑此刻做的無疑就是打工仔在做的事！

  申公豹充滿歉意的望了眼光屏中一臉淡然的凌笑，嘆了口氣拿出一塊玉佩，對著其輕聲說道：「到了該你們出動的時候了，通往洪荒本源的通道就要打開了，你們……喂，喂！聽到請回話，你們兩個不要玩我啊……」只可惜，歇斯底里的吼叫並沒有產生任何作用，玉佩之中的聲音就像被信號瘋狂干擾的電台，除了偶爾滋滋啦啦的聲音什麼都沒有。

  同一時間，京城，金鑾殿。

  馬小虎輕輕將手中的玉佩一把捏碎，一臉苦笑的望著身邊的無情，「現在你滿意了吧。」

  無情有些羞赧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真的非常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相信他！」

  「算了，只要你別跟小玲告狀就好了，呵呵！」馬小虎一臉好笑的回道，同時眼神中充滿了慈祥，好吧，現在他的眼神看誰都是慈祥的，弄的一邊跟牡丹調情的皇上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無情的眼角不易察覺的跳了跳，頗有些受不了的轉頭望向鍾馗，還沒等開口就聽他舉手阻止道：「你還是別謝謝我了，只要你不拿鐘敲我就好了！」說著竟然也將玉佩狠狠捏成粉碎。

  無情一時羞紅了臉只得點頭答應，馬小虎微笑道：「其實你不要這麼感激，我們所付出的代價其實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大。之所以如此只是因為我們真心覺得，凌笑的計劃雖然聽起來瘋狂無比，但實行起來反而成功的希望很大。至少比我們兩個證道混元來的靠譜許多！」

  馬小虎的安慰並沒有讓無情心裡舒緩，反而更加感激了。因為在凌笑出發之前就已經拜託無情將自己的計劃講給兩人聽，而這計劃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同小可。甚至說，如果馬小虎與鍾馗答應了他這計劃，那麼以後兩人的證道之路可以說是走到頭了！

  這付出就太大了，甚至連凌笑自己也不肯定馬小虎與鍾馗會不會答應他的計劃，所以之前無情說出來時，不光兩人吃驚，就連皇上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誰也沒想到，兩人竟然連猶豫都沒有猶豫，欣然就答應了！

  「好了，既然二位已經應承下來，那麼便好好準備一下吧。對了，既然申公豹已經開始跟你們聯絡了，那就說明通往洪荒本源的通道就要開啟了。」皇上見兩人還要客氣不由打斷道：「雨公公，去將姬小明找來，還有，到皇宮寶庫去把那件寶物拿出來。競日孤鳴計劃的最後一步也該開始了。之後，就是凌笑的計劃了！」

  天外星空，金燦燦的光環終於停止了忽明忽暗的閃爍，長耳定光仙與凌笑的眼神猛然一凝，一股仿佛來自於亘古的氣息突然籠罩了這一片天地！

  吳迪兇猛下劈的長劍猛然一滯，已經被他逼的左支右絀的牛頭人見狀正要趁機偷襲，卻也跟著呆滯起來。

  那古老而厚重的氣息就像是一個窄小而又密閉的空間，讓你越發的透不過氣來，伸不開腿、展不了腰，仿佛是用擀麵杖在你的心口翻來覆去的碾壓著，雖然明明知道它並沒有什麼危害，可你就是忍不住被它威懾！

  停止爭鬥的不止是處於優勢的吳迪與疲於應付的牛頭人，其他爭鬥中的人如今也跟著呆滯起來。那種氣息真的太過震撼了！

  這股氣息並不是僅僅輻射在幾人之間這小小的範圍，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像是被天道剝奪了時間一般，馬兒僵住了邁出的前腿、魚兒停止遊動緩緩沉入了水底、飛鳥一頭扎進了土裡，至於人類更是停止了手上的一切活動，只是怔怔的望向天空，雖然他們看不到什麼，但那視線所朝方向正是光環所在！

  當然，這也不算遠，如今就連遠在星空深處備戰的法海等人也紛紛目瞪口呆的望向了金環方向，當然，他們也看不到什麼，可這股氣息卻是實實在在的。原本一直在爭吵不休的異族軍隊突然間停止了紛爭，一個個宇宙中有名有姓的大神都抬頭望向金環方向，好吧，應該說凡是有腦袋和脖子的都不能免俗了。他們的雙眼通紅，因為那是完整天道的氣息，是他們夢想中曾無數次渴望得到的，如今，它就在不算遙遠的星空處！

  金環中心突然亮起了一個光點，它不像是黑洞那麼深邃而神秘，反而像是一個電視螢屏，一個個漸漸清晰的影像出現在其中。

  車水馬龍，高高聳起的鋼鐵叢林，人們匆匆的穿過一條條斑馬線，許多大媽身著紅色運動服在某個廣場上手舞足蹈，一段朗朗上口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