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當年的情義
2024-05-21 12:08:25
作者: 劍舞秀
「天色終於要黑了,也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只是希望那死兔子不要讓我失望。」陸小鳳很沒有風度的坐在城牆邊沿,把一顆新鮮出鍋的糖炒栗子放進嘴裡。
「我以為你更喜歡那種匪夷所思的詭譎敵人。」李尋*歡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鬥智只是愛好,如果能夠坐著就把人虐了,我又何樂而不為呢!只是可惜,那死兔子估計躺著就能把我虐了。」
「那你又在期待著什麼呢?」李尋*歡問道。
「既然少羽都說只要開啟陣法便會立於不敗之地,那對於死兔子當然沒什麼可期待的。真正讓我在意的是,死兔子在京城裡的內鬼究竟該怎麼阻止皇上開啟陣法?」陸小鳳輕哼一聲,腦海里想起很多往事,過去熟悉的人轉眼之間變得那麼陌生。
李尋*歡頓了一下,低聲問道:「你是說八王爺?」聲音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甚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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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沉默片刻,仿佛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傾訴,「八王爺是朝廷在江湖上的門面,他與諸葛正我這種早已經在江湖中有名號的不同。朝廷的標籤從頭到尾就打在他的身上,但他一直沒有任何丁點朝廷鷹犬氣息,硬是靠著豪爽義氣在江湖之中結交無數朋友。因此,每當他有事需要幫忙,肯伸手相助的豪俠總是許多。」
李尋*歡聞言頓了下道:「人是會變的,每個人都有秘密,都有欲*望,差別只是為了自己想要的會做出什麼。嚴格說起來,這不能算錯,只是……成王敗寇罷了!」
「成王敗寇?是啊,多簡單的一個詞,卻不知帶走了我多少朋友。」陸小鳳突然苦笑起來,晴朗的星光仿佛也失去了它往日深邃的魅力。
挺身站起,陸小鳳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回去睡一覺,夜深之後怕是沒有時間睡了。」
李尋*歡微笑點頭跟著站起走向皇宮。
……
「現在就提著劍亂竄?有些早吧,要知道天剛剛黑下來。還有,你從哪找來的水貨?原來的紫薇軟劍呢?」林仙兒雙手抱胸,一身英姿颯爽的女俠打扮,看什麼都不順眼,而吳迪也僅僅是擦了擦劍而已。
吳迪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用這麼緊張,這次造反的無非是東廠與八王府的人。陸小鳳與花滿樓他們主動接手了東廠,據我所知東廠雖然號稱高手如雲,但那些所謂的高手都不值一提。他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林仙兒聞言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們……」
吳迪瞄了一眼她仿佛被拋棄小貓般的表情,莞爾笑道:「保龍一族負責對付八王府的高手,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些人不值一提!除了八王爺,大概沒人受的了我一劍!」
林仙兒狀似恍然的點點頭,然後舔著臉笑道:「那應該就輪不到本小姐出馬了吧!」
吳迪翻了個白眼,「怪不得師傅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要真忍不住就去好了,反正我這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師兄~~人家就知道你最好了!」林仙兒甩給吳迪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蹦蹦跳跳的就跑掉了。
吳迪哭笑不得的繼續擦劍,無情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你在擔心什麼?八王府中沒人是你的對手。」
吳迪的動作頓了一下,「師母說笑了,外面那隻死兔子就要來了,誰敢說自己是他的對手!」
無情聞言笑道:「我沒見過那隻死兔子,也沒想見他。他本就是你師傅的敵人,就交由你師傅去對付好了。至於你,其實與你師傅和仙兒都是一樣的人。除了自己關心的人外,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你們動搖。」
吳迪輕輕放下長劍,「親情、友情總有你牽腸掛肚放不下的人,每個人都要做出選擇,這選擇很可能讓原本相識的故人變成敵人。而往往放不下的人便是受傷最深的!」
「其實你完全不用這麼悲觀,真正在乎你的人絕對不會選擇對你有害的選項。而那人究竟是不是在乎你,想必已經在劍道一途走出自己的路的你,一定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無情微微一笑做起了知心姐姐。
吳迪聞言低聲笑道:「師娘說的是,其實真正放不下的又何止是我呢!陸小鳳主動要求去攔截東廠,不就是無法正面對付八王爺嗎!」接著嘆道:「說起來,陸小鳳已經不是第一次與朋友反目了,記得當初的木道人不就是如此嗎?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你這想法就太悲觀了,凌笑曾經說過,人不作死就不會死!仇恨、利益往往能夠蒙蔽一個人的理智,上天若要其滅亡必先要其瘋狂,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你真的在意那個人,就去做一個諍友,打醒他好了。」無情再次勸道。
吳迪的眼神有剎那的精光閃過,只是緊接著便搖了搖頭,「時機不對,接下來的沒一分一秒都關係著大明百姓乃至天下的存亡,我不會被所謂的個人情誼而去做那打草驚蛇之事。一切都是命,若他真的執迷不悟,我會給他個痛快!」
無情見他心意已決,這倔強的樣子與凌笑簡直如出一轍,不禁無奈苦笑轉身進入了屋子,保持好一個優良的狀態才是此刻最該做的事,今夜將無人安眠!
……
後宮,牡丹閣!
這裡是牡丹的寢宮,就建在過去牡丹花王的旁邊,風格華麗極盡端莊奢靡,這是皇上對牡丹的寵愛,也是每夜皇上都要入眠的地方。
剛剛入夜,這裡尚且一片燈火通明,芙蓉帳暖,房間中的紅燭不停搖曳著火光,一滴滴的蠟油緩緩滑下,直到寬大的紅燭只剩下小半時。
「皇上……您今天似乎格外的……有興致呢!」牡丹嬌喘片刻終於嗔怪的橫了他一眼。
牡丹自然感知的到那細微之處,不禁嬌哼一聲沒好氣的白了皇上一眼,卻是將臻首埋在皇上胸膛靜等著再一次的寵幸。只是等了片刻卻不見皇上動作,遂好奇的抬頭望去,卻見皇上一雙空洞洞的雙眼望著上空。
「皇上,您怎麼了?」牡丹的心中突然間有些害怕。
皇上聽見那好奇中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輕輕笑道:「沒事,只是突然之間想起了許多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
皇上說著緊了緊懷中的牡丹點頭道:「對,過去的事,那一件件一樁樁都像是幻影一般循環往復般的出現在了眼前。人們都說只有在臨死之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說朕是不是快要死了呢?」
話音剛落,皇上便清楚的感覺到懷中的嬌軀猛的顫抖一下,溫暖如玉的嬌軀也冰涼一片,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皇上!臣妾不准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說著嗔怪的盯著皇上雙眼,同時伸出纖纖玉指按在了皇上的嘴唇上。
皇上莞爾一笑抓住牡丹的玉手道:「每個人總有死期,只不過有早有晚,若是不能將這一點看透的話,朕也早晚變成那種一心追求長生無力處理政務的昏君。」
牡丹不停搖著頭,任性的叫道:「不管,不管,我就是不要你說!」
皇上看著她不依的樣子笑道:「好了好了,朕不說就是。」說著一把將其摟緊,翻身壓在下面,兩人再次進入負距離接觸狀態。
就在牡丹等待著接下來狂風暴雨時,皇上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牡丹,說起來,朕還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化成人型的呢!」
牡丹的身體再次一僵,頓了一下從櫻口中輕吐出一縷香氣,玉臂環抱緊緊摟住皇上的脖頸,緩緩道來,「那一年,牡丹還是御花園花池中一朵普普通通的牡丹,在萬花叢中毫不起眼。往來的宮女、太監沒有一個人願意多看牡丹一眼。有一天,皇上來了,您的身後追著十幾個長相……很有特點的妃嬪。您的身形很矯健,只是輕輕一跳便躲進了花叢之中。」
牡丹沒有發現,將頭臉埋進她秀髮中的皇上嘴角狠狠抽了抽。
只聽她繼續道:「您躲過了妃嬪們的糾纏,出去時卻低頭看見了臣妾。」牡丹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然後你語帶驚訝的說『想不到這裡還有一朵嬌艷的牡丹,只可惜,你若是生在後宮一定是朕最寵愛的心肝寶貝』。然後,您就賞了臣妾一滴血,一滴含有氣運的血液!」
皇上再次蛋疼的翻了個白眼,經牡丹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當初他已經被姬家逼迫的快要絕望了,就連別人視若珍寶的氣運也自暴自棄的隨意施捨了。
牡丹輕輕動了動身體將皇上抱的更緊了,「自那以後,臣妾便有了意識,看著您每天因為各種事情煩心,看著您每日對著花花草草直抒胸臆,看著您拿花草出氣卻獨獨放過臣妾,看著您為臣妾澆水,看著您封臣妾為牡丹花王!」
「然後呢?」皇上感覺到了牡丹的停頓問道。
牡丹突然全身使勁將皇上壓在身下,一對妖媚的雙眼深情瞪視著皇上,「直到臣妾終於在漫長的歲月中藉助氣運化為人形,並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您!」
「原來如此!」皇上雙手捧著牡丹的臉頰同樣深情回道。
牡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把打掉皇上的雙手,身體開始主動忘情的起伏!
……
「海棠、天涯、一刀,這是三封密函,其中內容涉及到大明百姓的生死存亡。今夜子時你們帶領王府內一干精英趕往宮廷正門,到時打開密函按照內容執行命令,不得有誤!」八王爺面帶嚴肅,鄭重的看著殿中的三個義子義女。
「義父,這究竟是……」上官海棠的話剛剛問出口便被八王爺打斷道:「勿要多問,此事事關重大,爾等切記不可提前打開,以免露出馬腳打草驚蛇!」
三人面面相覷但見八王爺虎目一瞪便低頭領命,八王爺見此揮退了三人,轉身進入了王府中的一處暗道。
這暗道直通地下,倒是頗為寬敞,此時,正有幾人在其中久候他多時了。
「王爺,可做好登基大寶的準備了?」曹正淳嘿嘿賤笑著拱手向八王爺說道,那樣子頗為諂媚。
八王爺雙眼微眯接著冷哼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大家也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你們要皇上的命,我要皇位,這交易簡單合理!」
「王爺能夠如此深明大義,真是大明之福、百姓之福啊!」明亮清脆的聲音響起,動聽之處就像是微風拂過的風鈴,讓人神清氣爽。
八王爺望向站在曹正淳身邊的這個渾身罩進黑袍中的人,「如今舉事在即,難道閣下還要這般藏頭露尾嗎?」
黑袍人聞言呵呵輕笑,原本看似壯碩的身材突然之間縮小了不少,「些許小伎倆倒是污了王爺的法眼。」說話間聲音倒是並未改變,只是掀開黑袍之後露出的卻是一具清麗脫俗的少女嬌軀!
「是你!」八王爺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他做夢也沒有想過竟然是她!如今大明朝最得寵的女官,素慧容!
「王爺不必驚訝,慧容潛伏已久,今夜完事具備自然不用在顧忌身份了!」素慧容微笑說道,形態舉止頗為動人。
八王爺狠狠盯著素慧容半晌,一字一句道:「這麼說,當初的蔡相也是你們的人嘍?那西廠廠公雨化田呢?」
素慧容聞言笑道:「如今王爺與我等早已同在一船,慧容自然知無不言。不錯,蔡相從很早很早之前就是我們的人。」
「有多早?」
「從蔡相剛剛考中進士的時候就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是我們幫助他一步步的登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只是可惜這人太過不堪,總是給我們惹來許多麻煩。」素慧容不無可惜的嘆道。
八王爺眉頭微皺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的勢力如此強大為何不早點造反呢?」
素慧容聞言搖頭道:「時機不夠成熟,當年即使舉事成功,新君也會受到姬家的鉗制,反而還暴露了我們的身份。而且,蔡相實在太過大意,竟然發現了馬腳!」
八王爺聞言想了想驚叫道:「八君子案!」
素慧容笑道:「王爺果然聰敏,不錯,八君子都是朝廷棟樑,其機智都乃人中龍鳳!他們竟然從蛛絲馬跡處查出了我們的身份,以至於我們不得不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將他們全部滅門。而在對付石家的時候,更是損失慘重,所以不得不再次進入蟄伏狀態,以至於許多事都放慢了節奏。」
說到這裡在一邊的曹正淳又接道:「只是可惜,蔡相做事實在太過不知收斂,以至於終於被皇上所懷疑監視,最終被其用借刀殺人的方式給滅了口!」
素慧容冷哼一聲不滿道:「蔡相死時我正在其府中,過不多久雨化田便到了。我憑著過人的能力得到了他的賞識,最終被其引薦給了皇上。」
「而老奴則趁著朝廷大換血的時候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也跟著從一個小小的首領太監做到了東廠廠公!」曹正淳不無得意的說道。
八王爺深深的望了望面前的兩人,突然之間他有些後悔,這些人隱藏的太深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同伴!這麼大的勢力,若真的推翻了朝廷,還真能如他們承諾過的讓他繼承大統嗎?
素慧容與曹正淳對視一眼仿佛看穿了八王爺的想法,笑道:「王爺其實大可以放心,想必王爺已經有所耳聞,我們所過之處只是毀滅各個國家,從來沒有登基為帝的打算。只要在王爺稱帝之後奉我歡喜禪宗為國教便可,這麼簡單的交易,王爺還猶豫什麼呢?」
八王爺冷哼一聲道:「這些話不需說明,從知道你們的實力開始,本王便已經知道大明不會是你們的對手。本王所做的也不過是給大明留下最後一絲生機罷了,只希望你們莫要將毒手伸向百姓就好。」
素慧容聞言敬佩的躬身道:「王爺心繫天下,慧容佩服佩服!」只是彎下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嘲諷。
……
「海棠,你做什麼?義父說過不能打開看的。」歸海一刀看著上官海棠的動作皺眉說道,只是卻沒有任何阻攔的行動,其實他也覺得不對勁。
段天涯看著上官海棠的動作也瞧瞧手中的密函,心裡充滿掙扎。卻見這時,上官海棠已經將密函打開了,只見其上寫道:「子時前一刻,天現異象,若保皇城不失則謹防宮門,不得任何人入內!」
三人見之面面相覷,「什麼叫天現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