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香玉開的黑店

  習慣是一種很恐怖的事情，久處高位的人一旦失勢，往往會不適應、會歇斯底里，如果不能及時調整心態甚至還會喪心病狂！

  皇上現在就很不適應，一輛不大的馬車擠了有五個人！「話說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們同行？同行也就罷了，為什麼不另外找一輛馬車？我好歹也是皇……皇城大戶的公子，你們是不是該讓個位置給我！」

  「少囉嗦！皇城大戶的什麼公子最討厭了！我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哎！要是沒有我們你早就被那些搶雞翅膀的傢伙給撕吧了！」小蘿莉對皇上毫無尊敬，秀氣的手指頂在他的鼻子上張嘴開損。

  皇上哪曾受過這氣：「放肆！你這個……」

  

  「啪！」囂張的氣焰瞬間被一巴掌打回去。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姑娘鬥氣，你能不能成熟點！」師娘看皇上弱弱的縮了回去，轉頭對小蘿莉笑著問：「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啊？」

  小蘿莉對師娘的態度明顯不同，滿臉羞澀做乖寶寶狀：「李英瓊，已經十四了！」

  「李英瓊？你叫李英瓊？那你爹是不是李寧？」車廂外突然傳來驚訝的聲音，話說之前凌笑很自覺的出去趕車，優哉游哉聽著皇上與小蘿莉鬥嘴消遣，結果一轉眼卻聽聞這麼震撼的消息。

  「不好意思，在下賤名不足掛齒卻不叫李寧。蒙江湖人看得起，人送諢號李鬼手。」坐在旁邊一直不吭聲的消瘦大夫突然開腔道。

  凌笑提著的心放回肚裡，「原來你不叫李寧啊！虧我還蠻期待的，你……等等，你是李鬼手？而且還是她的父親！」凌笑再次驚訝問，今天意外還真多呢！遺傳學難道是錯的？半天吭不出個屁的老傢伙怎麼生出這麼精靈的小蘿莉？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區區在下。」消瘦大夫再次肯定。

  「你真的就是那個有名的整容醫生？」

  「我是醫生不假，但整容這事你是從哪聽來的？」李鬼手奇道，江湖上都知道他能夠妙手回春，可知曉整容這事的只有有限幾個患者和殺手組織。怎麼看凌笑都不在其中。

  「呃……我跟曾靜和江阿生是鄰居。」凌笑頓了下道。

  李鬼手一愣想了想，沒再說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兩個大老爺們嘀嘀咕咕遮遮掩掩，在搞基？還有，這事怎麼又跟阿生曾靜扯上關係了？」師娘對於這種在她面前結黨營私的現象深惡痛絕。

  「你也認識他們？」李鬼手這次是真嚇到了，那兩個人的身份可見不得光，怎麼現在弄得像是人盡皆知了？

  「我也認識啊！」零零發在旁邊適時補刀。

  李鬼手深吸口氣，「他們都是我的患者，治療效果顯著，術後無副作用，深受好評！一來二去，我們的關係也算是熟人了。」

  「哦！原來如此，那咱們也算自己人了。有空到我家喝兩盅，我叫上他們夫婦倆大家聚聚。」零零發熱情的道。

  「客氣客氣！有機會有機會！」李鬼手點頭笑著客氣道。

  凌笑在車外一囧，得！這誤會是解釋不清楚了！

  ……

  在電影中回歸大明的這段旅程完全是一筆帶過，可在現實之中就沒這種便宜事了。那些活下來的大夫一出金國邊境就做鳥獸散了，除了個別藝高人膽大的，因為怕金山教報復多數人都走的深山老林。

  其實凌笑覺得大可不必，金山教的無相皇剛經歷喪妻喪子之痛，而且骨幹力量又被零零發打殘了，應該沒有精力再追殺他們。何況就是追殺也得殺的有價值不是！不追這麼大一真龍天子追什么小大夫啊！

  只是零零發覺得安全起見還是謹慎為妙，為了不引人注意仍然選擇來時的小馬車，結果李鬼手父女順道一起回京城弄得馬車擁擠不堪，一路上幾人打打鬧鬧沒少鬥嘴。說好的低調行事變成了招搖過市！

  凌笑搖搖頭，馬車明顯超載了。看著拉車牲口口中的白沫，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夠堅持到下一個城鎮。

  遠遠的，一堵古樸的城牆映入眼帘。城門處歪歪扭扭的站著幾個士兵，城門上斑駁的三個大字依稀可辯——剎馬鎮！

  小鎮說不上繁華但麻雀雖小卻也五臟俱全。應皇上的要求住全鎮最大的客棧，只是簡單的問問路人凌笑便趕車來到了悅來客棧。對於客棧的名字凌笑不想探究什麼，嚴格說起來這應該算是最早的連鎖店了吧！

  「終於不用擠了！小二，給我們換一輛大號的馬車，錢不是問題！」皇上跌跌撞撞的跳下馬車，意氣風發的喊道。

  零零發嘴角一抽，還有比這更高調的低調出行嗎？「你傻啊！財不露白懂不懂！萬一這家是黑店呢！」李英瓊氣狠狠的在皇上腳面跺了一腳。

  「啊！好痛好痛！你想弒君嗎？阿發護駕護駕！」皇上捧著腳丫子直跳，幸虧師娘已經進店了否則還不穿幫了。

  凌笑笑笑，看來小蘿莉找到了新的對手，感謝皇上，自己以後不用煩了。把馬交給小二，一瞬間好像在馬的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

  悅來客棧不愧是剎馬鎮最大的客棧，光是客房就分甲乙丙丁四個級別。皇上當然要住甲級嘍！但是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連夜奔波讓嬌生慣養的皇上痛苦不堪。

  「呦！客官，瞧你們這風塵僕僕的，是從哪來啊？」甜到膩死人的聲音好像甩不開的蜘蛛網在眾人身邊環繞，循聲望去，一道妖嬈的身影緩緩自樓上走下。身材玲瓏有致，全身粉紅紗裙罩體，抹胸褻褲隱隱可見。輕輕一撥額前秀髮竟說不出的魅惑！

  此女自樓上下來，短短几個動作卻吸引了全大堂男性的目光。其他客人不提也罷，李鬼手的眼神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一件正待解剖的實驗品。凌笑在前世那個資訊爆炸的時代什麼妖嬈的女人沒見過，所以眼中只有純粹的欣賞。小蘿莉的眼光一直盯著凌笑，見他的樣子十分滿意，轉頭又對皇上無限鄙視。這也怪不得她，因為皇上的口水實在流的有些多。零零發的眼神比凌笑還純潔，因為師娘在看他……

  「自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凌笑很想這樣回答，但皇上的嘴比他快。「小娘子貴姓啊！」

  凌笑聞言一冷，你跟西門大官人什麼關係？皇上對凌笑的表情毫不在意，一臉賤笑的看著嫵媚女子。

  「討厭啦！都沒有回答人家的問題，奴家金香玉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娘。」妖魅女子也就是金香玉繞到皇上的身邊，「哎呀！」突然好似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身體靠向皇上。「哦！小娘子當心啊！」皇上一臉享受的將金香玉抱在懷裡。

  「謝謝客官，您真好！」

  「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如此簡單粗暴的對話讓眾人一陣強烈的反胃，可凌笑此刻心中卻打起了鼓。「老闆娘的名字叫做金香玉！這裡雖然不叫龍門客棧但會不會也是間黑店呢？」不怪他想的太多，只是電影與現實交織的世界已經給了他太多驚嚇，令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凌笑頭一次認真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物品擺設不需要過多注意，因為常年開黑店的怎麼會在擺設上露出馬腳呢！唯一需要關注的就剩下人了。大堂里坐滿了三桌，除了他們外還有一桌是一家三口，打扮像是山上砍柴的農夫農婦，夫婦倆中間坐著一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男孩。這三人看不出任何練過武的跡象。

  另一桌是兩個販棗的商人，兩大籮筐的紅棗就放在旁邊地上。凌笑目光一凝，發現他們的右手都有著厚厚的老繭！若使用農具必然雙手粗糙，只有右手善使兵器的人才會在一隻手上布滿老繭。他們是江湖人！

  金香玉渾身無力般軟在皇上懷裡，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凌笑沒注意他們說的什麼，只是緊盯著金香玉的一舉一動。雙手早已蓄力緊握，一旦她輕舉妄動凌笑就暴起反擊，打的她滿臉桃花開也叫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就在這時，門外呼呀呀進來十幾個大漢。身高體壯一臉的凶煞，這些大漢環視一圈紛紛在凌笑這一桌頓了一下，之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一群漢子竟然將多餘的桌子跟那兩個販棗的拼成一桌，他們竟是一伙人！

  暈，難道販棗的也開始產業化、規模化了？一大幫人就賣兩筐棗，你們敢再假點嗎？回過頭來卻發現金香玉的臉色有些難看，不著痕跡的從皇上懷裡站起，「幾位客官想要點什麼？」

  皇上這才想起自己還餓著肚子呢！「我要吃……」話還未盡就被凌笑打斷了，「來幾碗素麵就好。」皇上一聽這哪成啊！正待反駁，桌下的腳趾突然遭遇重創。一口冷氣倒吸發現李英瓊微笑著收回腿腳。

  「我們不吃葷，素麵就好！」李鬼手接著道。

  金香玉皺眉看看凌笑與李鬼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翻臉之快有如翻書。

  「你看看，美人生氣啦！」皇上頗為不滿，當然，如今沒人理他。「師傅，把手槍還我。」之前零零發將凌笑的手槍要走研究一下，現在零零發又將手槍還給了凌笑並說道:「小巧精緻，耐久實用，最大的亮點在於子彈的擊發方式，對我很有啟發。」看看！這才是專業人士該說的話，但現在這都不是重點。

  「你發現了？」零零發不著痕跡的輕聲問道，凌笑點點頭正待說什麼，小二卻帶著幾碗素麵上來了。

  李英瓊好像不經意間碰倒了面碗，誰知小二動作麻利，碗還未落地就被他接住了。「謝謝！」李英瓊甜甜笑道，等小二走了才冷著臉對眾人點點頭。餐桌無話，素麵的味道還是不錯的，至少皇上就吃了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