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4 嘴是不可能翹的

  「哇！」神夢楠高高佇立於夜空中，微微張著小嘴，望著營寨南部。

  那裡，正有一尊巨大妖狐佇立著。

  通體火紅的狐身，色澤艷麗的狐皮，還有那神態傲然的狐顏。

  尤其是八條狐尾於夜空中鋪開，或勾或挑、或擺或盪，以各種姿態輕輕搖曳著。

  妖嬈，美艷！

  李夢楠眼神有些迷離，面色也愈發痴迷。

  昔日裡，總是撲在自己懷裡貪睡的小傢伙，如今已經有了如此宏偉的至聖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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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不能再給你當大床...誒？

  李夢楠臉頰微紅，這麼長時間了，常常作祟的小狐狸懷揣著怎樣的小心思，女主人豈會不知？

  不過是因為小狐狸時而嬌俏可愛、時而嫵媚動人，神夢楠愛得緊，甘願抱著小傢伙罷了。

  「嗚~~~」

  八尾妖狐的優美狐鳴聲，喚醒沉思中的李夢楠。

  女孩再度望向狐首，只見妖狐鼻頭處，正佇立著一道絕美身影。

  漆黑長髮隨風飄蕩，紅色長裙在夜空中輕盈飛舞。

  時至今日，李夢楠還沒見過至聖顏的妖魄形象。

  而這一看，她是徹底移不開視線了。

  可憐的小夢楠，就這樣被一隻遠遠佇立的生靈，徹底俘獲了心神。

  是的，狐狐大人！

  你不用特意看我，也無需對我勾勾狐尾尖。

  你就只要遠遠的站著就好，我自己會翹嘴，自己會上鉤的。

  卑微的是，

  儘管翹嘴楠滿心滿眼都是小狐狸，然而至聖顏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她。

  那高貴美艷的紅裙女子，遙望著營寨西北部，看著那同樣佇立在夜空中的青年。

  「杜愚。」儘管一人一狐距離遙遠，但二者有契約相連。

  「啊。」萬幸，這是杜愚第二次看至聖顏，好歹也算是有心理準備。

  紅裙女子嘴角微揚，眼中帶著絲絲玩味：「這具身體就是你想要的，對麼？」

  杜愚：「......」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呵呵~」盈盈笑聲通過契約，印入了杜愚的腦海。

  杜愚穩定著心神，命令道：「立即開啟瞳術，讓營寨內的所有生靈都停下！」

  嫵媚的聲線再度傳來：「包括你麼？」

  至聖顏雖然這樣說，但動作可不慢。

  她垂下巨大狐首，那一雙金棕色的狐瞳，在至聖真身的狀態下，已然化作純金色。

  話說回來，狐小顏在上古之軀的狀態下，那雙妖瞳也是純金色的。

  也不知道，這雙金眸到底是來自哪具身體。

  更不知道，上古之軀與至聖真身的狀態，是否可以疊加？

  等戰鬥結束之後再試試吧。

  不管怎樣，那雙巨大的金色妖瞳，就像是兩顆金色太陽，懸掛於夜空中、籠罩整座營寨。

  狐瞳散發著奇異的光澤，幽幽蠱惑眾生心魂。

  漸漸的，一片混亂的營寨安靜了下來。

  紅裙女子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郁了，果然如主人所料，自己無需特意與生靈對視。

  凡目光接觸到這雙狐瞳的生靈，紛紛中招、淪為木偶，怔怔的定在原處。

  三聖一神也不例外！

  如此一尊巨大妖狐降世，當然會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而在漆黑的夜色下，那雙狐瞳又是尤為顯眼，不可避免的，風無痕、鍾離臣幾人也被定在了高空中。

  可憐的聖人們，今天算是遇見真正的「大妖」了！

  拿什麼清醒啊？

  拿...至聖！

  林詩唯仰望著至聖顏，同時手中用力，掰斷了一名寒族女子的脖子。

  她所處的戰場內，寒族與人族大都停了下來，怔怔的仰望天空。

  極少數還能移動的，也被一雙金色火焰光束貫穿了身軀。

  齊天妖技·金火流焰！

  杜愚還醒著。

  唯帝心中頗為滿意，想想也是，畢竟八尾妖狐本就是他的妖寵。

  事實上，唯帝對杜愚還是有些濾鏡的。

  與杜愚的主人身份無關，他只是沒再抬頭罷了。

  杜愚可不像林詩唯那般，睜著一雙漆黑的禍斗之瞳，敢直視顏如玉。

  「恭喜。」杜愚飄然落下，伸手環住了唯帝。

  林詩唯稍感詫異。

  她了解杜愚，這樣的動作應該出現在私下裡，而非戰場上。

  嗯...好吧，雖然周圍人不少，但全都是丟了魂的軀殼。

  看得出來，杜愚是相當理智的，沒有讓至聖顏操控萬物生靈自殺。

  否則的話，那些中招的人族也會就地自裁。

  「還沒消氣呢？」杜愚輕聲說著。

  他一手攬住唯帝後腦，輕輕下壓，嘴唇在她的頭髮上印了印：「你開啟成聖窗口了，開心點。」

  林詩唯這才意識到，杜愚有如此舉動，不是因為四下無人，而是因為開心慶賀。

  亦或是...他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那一顆暴怒的心安穩下來。

  「嗯。」林詩唯低聲應著，鬆開了手掌。

  手中的寒族屍骨砸落在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我先送你去山界，你去嘉榮草叢或是雙生樹下專心晉級。」杜愚輕聲道。

  林詩唯：「你也在晉級，還在戰鬥。」

  杜愚小聲道：「你能跟我比呀？」

  林詩唯哼了一聲，下意識的想要回應些什麼，但內心的感覺很奇妙。

  直至最後，她不僅沒有反駁，反而心中很是驕傲......

  她的杜愚，就該如此。

  「這邊戰鬥也算是七七八八了。」杜愚開口勸著，「晉級最重要，早日成聖，我們後面的戰鬥不知有多麼艱難呢。」

  「好，我把禍斗留給你。」林詩唯順手喚出了漆黑細犬。

  「不用。」杜愚搖頭道，「狗狗隨你南征北戰、勞苦功高，如今你晉級了，卻把它...呃。」

  杜愚突然意識到，自己也在晉級！

  從接受滋養的角度來說，禍斗在自己的體內，理應獲益更大。

  林詩唯笑著探前額頭，輕輕頂了頂杜愚的腦門：「你好歹也是主人，豈能連自家妖寵都不敢看？」

  無論唯帝對杜愚的濾鏡多大，也深知美妖狐的恐怖。

  「汪！」禍斗開心的搖頭擺尾，狗頭一個勁兒的往杜愚的手裡塞。

  「我去海界，去沙棠樹下，讓蚩祖幫我。」林詩唯叮囑道，「焚陽至聖不在，你讓禍斗幫你疏通經脈吧。」

  截至目前，杜愚等人在修煉時，還沒能形成真正的「周天」。

  因為身前任脈與身後督脈並未真正連上，尚有兩段空缺。

  杜愚體內的確有諸多至聖，但天青瓷主水，夔丑主雷，白玉京主風，荒銀猞主土。

  作為純火的杜愚，一直仰仗著小焚陽。

  顏如玉倒是主火，不過畢竟契約有別，她不能在杜愚體內肆意穿梭。

  「行。」杜愚不再拒絕，當即抬起了手掌。

  可憐的狗狗，還沒蹭兩下呢。

  「嗚？」禍斗左右搖擺的尾巴頓時僵住了。

  好在杜愚那隻手開啟了山海鍾，讓禍斗明白過來，主人並不是厭煩它。

  「你契約我，禍斗。」杜愚低頭看向黑犬，「幫我在經脈里多走幾圈。」

  「汪！」禍斗當即切斷了與林詩唯之間的契約。

  頓時，滿心歡喜的禍斗收回了舌頭，露出了一副疼痛難忍的表情。

  杜愚面色歉疚，輕輕揉著狗頭，也一直通過妖技·雲水謠探查著營寨。

  此時，營寨內已經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方面是上千寒族聚集在三座祭壇處，被愚唯楠三人組殺得片甲不留，寨內本就不剩下多少寒族了。

  杜愚所面對的百人部隊，就是整個營寨內最後一支寒族兵馬。

  另一方面，為數不多的、零零散散的寒族在逃亡時，必然要觀察情況，他們幾乎都會見到夜空中的巨大妖瞳。

  對人族而言，這座營寨規模不俗，但對於至聖顏來說，這座營寨像是過家家的玩具。

  隨便走幾步、躍兩下，便能縱貫南北。

  當然了，至聖顏也不需要走，她就蹲坐在營寨南部，睜著一雙狐瞳即可。

  「嗚~」黑犬嗚咽。

  杜愚細細探查著營寨，緩緩半跪下身，額頭貼向漆黑犬首。

  「噗~」禍斗得償所願，進入了杜愚的身體。

  當它進入其中的那一刻，整條狗都是懵的。

  這是啥呀？

  本犬一頭扎進火海里了？

  主人哪用得著我幫忙疏通經脈啊？

  心中暗暗想著，禍斗卻是不敢遲疑，沿著人族任脈一路向下。

  「唔？」

  禍斗途徑璇璣穴時，小幽螢頓時愣住了。

  什麼玩意，嗖一下就過去了？

  「嚶？」巨闕穴內，太歲神眨了眨眼睛，看著穿堂而過的漆黑身影。

  大...大黑耗子？

  白玉京、齊天、紅葉。

  一隻隻身處穴位家園內的妖寵，懵懵的看著狗狗攜妖息奔涌而過。

  「主人主人，家裡來賊啦！」

  「那是禍斗麼？」

  「杜狗...不是，杜愚，有狗！」

  杜愚的腦袋裡那叫一個熱鬧，跟開趴體似的。

  「別吵別吵。」杜愚腦袋瓜嗡嗡的，擴散妖魄，直接籠罩全身。

  「哈？」腳底湧泉穴內，夔丑歪著碩大牛首，「你小子找茬是不是？老子也沒說話啊？」

  杜愚：「......」

  山海雙至聖位於杜愚的雙足內。

  尤其是在杜愚晉級時，水雷雙至聖更不敢靠近主要經脈，生怕阻礙火妖息運轉。

  杜愚趕忙安撫，隨即便在瀰漫的水珠中，察覺到一條巨大狐尾探來。

  金色狐尾尖輕輕落在杜愚頭頂：「你怕了呢。」

  杜愚：「啊？」

  美妖狐笑容玩味，看著狐尾尖下的小不點：「你契約了禍斗，是擔心被我迷死麼？」

  杜愚咧了咧嘴，這是一隻妖寵該說的話嗎？

  倒反天罡！

  至聖顏正值意氣風發之際，似是忘了前些日子被禍斗澆冷水的滋味了。

  她話語幽幽：「那細狗行不行啊？」

  杜愚眼中金焰消散，睜開了一雙禍斗之瞳。

  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他抬起頭，望向夜空。

  狐尾尖稍稍移開，至聖顏垂首望著小不點。

  1秒，2秒，3秒......

  狐瞳中流光溢彩，人瞳似萬丈深淵。

  一人一狐，相安無事。

  狐瞳只是規格變大了，蠱惑範圍更廣、更易被眾生見到了，但在強度上並沒有提升。

  「可惡！」八尾妖狐鼻頭處，紅裙女子氣得跺了跺腳，扭頭不看杜愚了。

  好傢夥~

  禍水顏這一跺腳的風情、這氣呼呼的嬌俏模樣，誰看著不迷糊啊。

  這不比妖技管用麼？

  杜愚撇了撇嘴，事實證明：

  細狗，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