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不好惹

2024-05-21 03:41:55 作者: 隨許

  「你怎麼來了?」

  看到來人,崔叔望眸光微閃,很快恢復了正常,卻沒有再提剛剛的話題。

  白慕枝輕輕抿了一下嘴唇,這半年以來,她明顯感受到崔大哥對她有些疏遠了。

  好幾次她想要問,卻都被岔開,就像現在,明明她聽到了,他卻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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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分開她和蕭胤寒,就仿佛……他不再站在她這邊了。

  「我來看看你們,」白慕枝很快收回手續,語氣平靜:「順便,向你們辭別。」

  「辭別?」崔叔望驚訝之餘,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喜悅:「你要去哪兒?」

  「……我一位好友的生辰在下月,我準備去參加他的生辰宴。」

  書房中,聽到白慕枝的回答,崔叔望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書案後的男人:「這樣啊,那你注意安全。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一下身手好的保鏢護衛……」

  然而「你」在還沒說完,那個仿若石像般旁若無人的的男子忽然開口:「我和你一起去。」

  房間裡瞬間陷入了一陣沉默,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崔叔望第一個叫出來:「你要去?」

  蕭胤寒抬眸,越發冷峻凜冽的俊臉上帶著天潢貴胄的壓迫力:「怎麼,不行嗎?」

  崔叔望想罵人:人家去參加生辰宴,你去幹嘛?你認識嗎?

  可是蕭胤寒卻沒有看他,深沉如淵的眼眸直看向他身旁的白衣少女。

  被他這般盯著,白慕枝莫名有些臉紅。

  明明以往性格最為暴躁桀驁的男子,這半年來改變了太多,氣質越發深不可測。

  而當他改變態度之後,她反而有些不知如何與他相處。

  或者說……她習慣的是那個與她針尖對麥芒的蕭胤寒,可以無所顧忌的傷他、刺他;而當他退後一步,變得疏遠有禮了,她惆悵失落之餘,又有種莫名的羞澀心動。

  白慕枝不知道如何形容這樣的改變,只是隱隱知道,若他一直這般成熟穩重的話,她、她無法抗拒。

  「可以,」她很快壓下心中莫名的悸動,努力用平常的口吻對他說:「你若想一起便去,我那位朋友性格最是大方直爽,不會介意的。」

  邊上的劉公公嘴巴動了動,很想提醒白小姐:他家王爺可是容王啊!他肯上門,那無論是誰家都該感恩戴德,蓬蓽生輝才對。

  白小姐這話說的真是……

  劉公公抿了抿嘴,把頭低下,算了,王爺都不在意,別人哪裡敢多嘴。

  不過……

  劉公公想,其實他也覺得,王爺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他了……

  「不是,你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想和她一起去參加什麼生辰宴?」

  等到白慕枝前腳剛走,後腳崔叔望就忍不住了:「不是,你有病吧?額……」

  男人只是一個抬眸,那冰冷陰沉的目光就瞬間讓他像被卡住脖子的雞,背後發涼,後面放肆的話有點說不下去了。

  「不是為了她,都察院送了奏摺,可能涉及刑部舞弊,父皇派本王前去秘密調查。」

  蕭胤寒收回威懾的目光,將一份奏摺直接丟到了崔叔望面前。

  崔叔望收斂驚訝,微微挑眉,然後將面前的摺子拿起來翻閱。

  「宛平縣衙控殺誤判……」崔叔望一目十行將摺子看完:「還真是。」

  他抬頭看向蕭胤寒:「所以,你是打算借白妹妹的名義離京?」

  蕭胤寒嘴角露出一個莫名陰森的笑:「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

  我以為你瘋了唄。

  崔叔望心中暗暗吐槽,可是看著面前越來越變態的男人,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句話。

  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看在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份上你……你若是無心,就不要將她拉進來。她,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小妹妹啊。」

  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無力感。

  作為最了解蕭胤寒的人,崔叔望比誰都先發現他對白妹妹的態度有些不對。

  可是他卻無法說出哪裡不對。

  尤其是近兩個月來,他的行為已經有些超過了。

  他明里暗裡勸了好幾次,可他都不搭理。

  他沒有辦法,也試著去暗示白慕枝。

  誰知以往對蕭胤寒最為排斥的她,不知什麼時候態度變得曖昧不清,就好像突然發現……

  崔叔望越想越頭疼,很想和小時候一樣把人抓出去暴打一頓,打贏了就讓他聽話!

  看著面前的男人,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可他卻覺得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隔了好遠好遠。

  或許,是從仵作口中知道那具屍身有問題,他大病一場之後,他就變了。

  「你可以滾了。」

  最終,蕭胤寒也沒有回應他的話,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直接趕人。

  「你還真是。」

  崔叔望磨了磨牙,最後決定幫人幫到底,他實在不放心這兩人:「算了,我去請假。你們什麼時候走,我要一起。」

  蕭胤寒提筆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丟下一句「隨你」,便沒有理他了。

  崔叔望鬆了口氣,如果他拒絕的話……他才真的要害怕呢。

  他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關鍵時刻把他拉住,應該……沒問題?

  他走出去,臉上的笑容稍微輕鬆了一些,不過很快又僵住了猛地回頭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不對啊!

  如果真的讓他用白妹妹的名義離京,那兩人本就謠言四起的關係,豈不是要被坐實了?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當然無所謂,那白妹妹的名聲……?

  崔叔望下意識想進去:「不是,蕭胤寒你是不是人啊?你……」

  「中郎將請留步!」

  崔叔望被護衛攔在了書房門口。

  他咬了咬牙:「行!算你狠!」

  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不行,他得去阻止白妹妹。

  只要她不同意的話,蕭胤寒這混帳就不能利用她了吧?

  她應該……會拒絕吧??

  房間裡,原本在批閱奏摺的男人動作早已停了下來。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手中批閱的奏摺之下,有一張輿圖。

  若是姜棠在的話,會發現輿圖上用硃砂筆圈出的「宛平縣」,離她所在的「淮安府」,不過一縣之隔……

  -

  「……主子,那些糧商已經服輸求饒了。願意用您定的價格出售手中的糧食。」

  掌柜的彎著腰,恭敬地說著。

  而在他面前,一身華衣的少女看著手中的茶杯,恍若未聞。

  掌柜的也不敢催促,只是更加恭敬地站著。

  江南乃是米糧之鄉,糧食畝產豐富。

  半個月前,他家從未露臉的主子突然趕來,要求他們儘快籌集糧食,數量十分巨大,且價格超出市價許多。

  唯一的要求時,要求糧商自己將糧食送到她指定的地點。

  原本是一個惠惠互利的好買賣,卻誰承想有本地豪族起了壞心(又一說,是那家紈絝子看中主人美貌,驚為天人,想要納為妾室、),利用手下關係,惡意為難。

  原本一些已經談好價格的糧商,發貨之際忽然翻臉。

  定好的商船也因為沒有貨,而被迫停下,不能按時出發。

  主子要出一大筆違約金不說,還被本地糧商聯合起來坐地起價,簡直明擺著要欺負人。

  主子一開始還想好好解決,想要見見話事人,重新商議。

  結果誰知,當日來的確實那家紈絝子,還試圖動手動腳。

  雖然被主子手下的人制止了,可是也讓兩方徹底撕破了臉。

  他們這些手下都很憤怒,卻又不知如何勸說。

  雖然主子有錢,可那家人確實本地豪強,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都在掌柜的都像勸說主子要不要換個地方,避開鋒芒時,事情忽然出現了轉機——

  那與主子為難的紈絝子忽然查出綁架虐殺良家女子的罪名,被官府收押。

  他家在本地的生意開始接二連三出現意外,被官府查抄。

  還有幫著他跳腳最為厲害的糧商,手下的糧倉直接被火上了個精光,傾家蕩產不過一夜……

  種種事跡來得太快,等反應過來之後,那些沆瀣一氣的糧商們人都傻了,這才意識到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誰能想到區區一個女子,竟然還有官府的路子!

  將一個盤踞幾代的家族都差點給滅了!

  那他們這些小本生意的人,豈不是要完?

  糧商們一邊聚集起來大罵她不講武德,討論著如何對抗;另一邊又滑跪極快的來示好求饒了。

  到今天為止,幾乎所有糧商都來過了,接下來就看主子的態度了。

  想到那些前倨後恭的傢伙,想到他們不斷塞錢求著他幫說好話的模樣,掌柜的胸脯都挺了起來。

  第一次感受到,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感覺。

  跟了一個厲害的主子,這個感覺,真的爽啊!

  這段日子來,手下的人對主子的忠心度那是肉眼可見的提升了。

  「知道了。」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裡才響起一道靡麗甜美的女聲,即便年紀如他,自以為見識頗多的掌柜,每次聽到主子說話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女子——姜棠開口,提了兩個人的名字:「……就按之前說的,從他們開始吧。」

  說是「開始」其實「開刀」更為合適。

  姜棠來江南是為了買糧食的,遇到這些事她也很無語。

  無奈世界上總有一些傻-,你好聲好氣說話他們是聽不懂,非要覺得你好欺負,要棒子打上身了,才哭爹喊娘來求你饒過他們。

  姜棠能怎麼辦?她也很無奈好嗎。

  既然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她當然是……滿足他們咯。

  而她剛剛提到的名字,則是她一開始就看中要處理的刺頭兒。

  把挑事兒的雞殺了,其他人才會更加聽話。

  如姜棠所想,她這麼一做,那些人很快被嚇到,「談生意」的速度快了許多,甚至不用她說就自動將價格壓到了比市價還低一點的價格。

  什麼,你說有錢不賺?為什麼要壓價?

  你先看看還在牢獄裡蹲著的張家、何家那些大老闆!

  這位江老闆肯放過他們就好了,誰還敢繼續占她便宜啊!

  明明是個女人,怎麼做事那麼狠啊。

  說是狠,可是誰都知道,如果不是他們欺軟怕硬聯合起來想幫林家二公子欺壓她,也不會落入這種境界。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敢那麼大手筆花錢買糧的女人,註定身後有人啊!

  是他們自己蠢,活該賺不到錢還引一身騷!

  姜棠大約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想自己的,無非就是「背後有人」「深藏不露」「扮豬吃老虎」等等。

  不過她並不在意,就讓他們誤會著唄。

  事實上,收拾這些不講信用的糧商,她確實動用了一點關係。

  不過這個「關係」,和外人想的不大一樣。

  半年前,一到淮安府,她便直接用「江老闆」的名號砸錢開道。

  靠著大肆花錢,在當地砸出了名聲。

  短時間內就讓當地人知道淮安府來了一位花錢如流水的「活財神江老闆」。

  只要「他」高興,就願意花錢,淮安府上一條街都被她買了下來。

  消息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而這和她後來做的事比起來,只能算是小事——

  因為「喜歡」淮安府的花魁娘子,江老闆一口氣砸了十萬兩銀子替她贖身!

  參加本地的拍賣會時,因為討厭隔壁一位客人,直接砸二十萬兩成為「貴客」,讓拍賣行將那位客人趕了出去。

  更別說之後在拍賣場上揮金如土,連連抬價,一夜之間讓整個淮安府富豪圈都知道了「他」的姓名。

  因為覺得有趣,她能砸錢將一個面有胎記的女子砸成「絕世美人」——生生靠錢完成了「指鹿為馬」這一神操作。

  從出現在淮安府開始,江老闆的一切行為都是往著高調、荒謬的道路在走。

  而在荒謬之餘,她又在做著為國為民的好事——比如主動花錢屯糧,給淮安府的官倉捐糧,也免費給周邊鄉鎮的義倉捐糧食。

  這一舉動甚至引起了官府的關注,不過因為之前「離譜」的事兒太多了,加上這些事對當地官員也算是政績一件,也就被輕拿輕放了。

  殊不知,她費時間做那麼多,就是為了現在在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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