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消失的諸佛

  城隍爺果然知道此物......秦楓面色微變，卻又很快收斂。

  「這是什麼？」天監國師淡淡問道。

  城隍爺沒有回答，而是低頭沉吟，他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實道出。

  

  天監國師見狀，開口道：「你得要清楚，我們真正要面對的敵人是誰。

  如果繼續互相隱瞞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只會使得我們束手束腳。

  至少就我來看，即便當初神魔降世，此方天地與仙界神魔大戰過一場，我們也並非是敵人，反而可以結為盟友，共同對敵。

  這也是我同意，將你的廟宇建造在大乾各處，讓你尋找關鍵線索的原因所在。」

  老師這是在pua城隍爺麼，如果真的不戒備仙界神魔，又為何要封禁仙界裂縫......秦楓嘴角微抽。

  城隍爺思索片刻，終是嘆息一聲說道：「好，我告訴你。」

  臥槽，竟然真的有用，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秦楓對於老師的敬仰，又拔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之前我便說過，那等存在擁有不死不滅的神通，即便仙界神魔與西域諸佛使勁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尋找到破解的辦法。

  而它們的數量與日增多，似乎無窮無盡，無奈之下，我們便只能使用另外一種手段。」

  「封禁......」秦楓脫口而出。

  「不錯，正是封禁，但這並不容易，它們的適應性極強，甚至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無論是何等環境，都能快速的融入適應。

  饒是被神魔唯恐避之不及的炎君天炎，也無法將它們困縛，它們甚至可以誕生出新的形態，與天炎融為一體。」

  這些怪物是蟑螂嘛......夜遊神曾經在幻夢道則中顯化過天炎之威，即便是假的，都讓秦楓在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種近乎絕望的窒息。

  若非投機取巧，他未必能夠擺脫困境。

  「而在仙界眾多手段之中，能夠真正做到封禁那些怪物的，唯有兩種方法！

  其一便是我之前說過的，天帝的掌中崑崙。」

  是那崑崙山......秦楓點了點頭，這麼重要的事情他自然記得：「嗯？莫非第二種方法與那芥子須彌有關？」

  「不錯，第二種便是西域神佛，集大願力凝聚而成的須彌山，米粒之間，可容納山海百川。

  我曾見過上佛使用須彌山收納那些怪物的畫面，不過幾息之間，那些怪物便被盡數收納其中，任憑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封禁。

  怪物之中的恐怖存在，一直想要破除崑崙山與須彌山的封禁，將裡面的同伴給釋放出來。

  而解除封禁的關鍵，便在於天帝以及芥子須彌。」

  講到這裡，城隍爺嘆息一聲：「當初神魔侵入破界，天帝腹背受敵，自那一戰之後，便再也沒了音訊。

  我等搜尋了幾千年，亦是無果，這也導致了仙界的戰局節節敗退，許多神魔倒戈。

  若非崑崙山的封禁仍在，證明天帝的神魂尚未消逝，怕是我等都會以為天帝已死。」

  仙界群龍無首，戰局不容樂觀。

  秦楓眉頭皺起，天監國師的眼中亦是划過一抹凝重。

  「既然芥子須彌如此重要，仙界西域神佛難道不應該將其放在自己手中嗎？

  比如你口中的那個上佛，它又怎麼會遺落到我們這方天地？」

  「原因很簡單。」城隍爺深吸一口氣，語氣嚴肅道：「因為西域佛界已經不復存在！」

  「什麼？！」秦楓目瞪口呆。

  「如今的西域佛界早已是一片廢墟，諸佛亦是煙消雲散。

  那裡的虛空，如同深淵斷層一般，被怪異的力量籠罩，饒是當初的天帝，亦無法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但在天帝消失無蹤之前，祂曾經說過一句話——黑暗的深處並不屬於仙界，那是別的空間。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我一度懷疑，黑暗的盡頭連接的是此方破界或者是幽冥鬼界。」

  話到這裡，秦楓的心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如同深淵一般的黑暗，消失的佛界與諸佛，這怎麼聽都和白彥前輩說過的場景極為相似啊！

  難道說，大乾四域極境之外連接的正是西域佛界，可這，真的有可能嗎？

  天監國師眉頭皺起，他轉身望向蒼穹，眉心處一道清氣射出，直入雲霄。

  然而片刻之後，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天監國師捂著嘴巴，掌心處是一片殷紅。

  「老師！」秦楓大驚失色。

  「無礙。」天監國師擺了擺手，掌心的血跡已經蕩然無存。

  城隍爺看出了什麼，沉聲道：「天命道則牽扯的因果太大，若是使用的太過頻繁，最後只會將你自己燃燒殆盡。」

  天監國師不予回應，反而說道：「芥子須彌大概率就在西域極境，秦楓，你需要去一趟，在那裡有你踏入二品之境的契機。」

  ......

  皇宮後花園內，雅安與明皇一同漫步賞花，講述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修為提升自然是好事，但朕怎麼聽說，這段時間，你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修行上？」

  雅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接而故作鎮定道：「除修行之外，我也要打理聚寶齋的大小事宜。

  不然光靠皇兄的那些行當，又如何能保證國庫的充盈，如何能夠給陣亡將士發放足夠的撫恤金？」

  明皇欣慰道：「朕有你這樣的女兒替朕分憂，當真是一大幸事。

  只是近日來，太子時常與朕抱怨，除了打理酒樓青樓的生意之外，還要全權接管你的聚寶齋，讓他忙的焦頭爛額，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學習治國之道。

  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雅安身形一頓。

  心思都放在了秦府上，這些自然都是真的，但這種事情，她又怎麼好意思讓父皇知道？

  腦中快速思考，很快便尋到了措辭：「父皇日理萬機，操勞之事不知比皇兄要多出多少。

  而皇兄身為儲君，卻整日不思進取，流連煙花巷柳之地，這樣如何能行？

  我不過是希望皇兄沒有過多心思，放在那些無關緊要之事上罷了。」

  明皇微微側目：「原來如此，可太子分明與我說，你是因為時常要去秦府，和秦楓待在一處，所以對於聚寶齋之事撒手不管。」

  唰！

  白皙的耳尖瞬間粉的嫣然，即便雅安心理素質強大，可被父皇這樣直接詢問，仍是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雅安暗自咬了咬銀牙道：「皇兄真是這麼說的？」

  「可需找他過來當面對峙？」明皇笑著問道。

  「不必了。」

  二人是親兄妹，雅安如何能不了解太子的為人？這些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恨！

  寬大的白袖之下，雅安右拳緊握。

  「父皇，有一事我得與您說一聲。」

  「何事？」

  「皇兄在飄香苑內，養了幾個風塵女子，有時會夜不歸宿。」

  明皇聞言，眉頭皺起，他喚來了不遠處的李公公，淡淡說道：「晚些時候，把太子叫到御書房內。」

  「奴才遵命。」李公公躬身退去。

  二人散步到後花園的門庭處，雅安又想起了什麼，再次說道：「對了，父皇，之前老師與我說過一些話......」

  ......

  秦楓回到秦府，凝重的神色當即收斂。

  他已經與有蘇天悅說過，會與其一起前往西域。

  這既是為了阻止那些詭異存在尋到芥子須彌，亦是為了老師口中那晉升二品境界的契機。

  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兩位娘子知道。

  她們剛剛產子沒多久，此刻最需要休息。

  而且秦楓萬分清楚，以兩位娘子的性格，若是知道他又要出去涉險，必然會要求一同跟隨。

  然而懷胎十月的她們，修為莫說精進，能夠不退步便不錯了，再加上秦霄與秦嵐不斷吸收她們體內的氣機，如今的她們根本就是虛弱不堪，如何能夠與強敵大戰？

  進入大堂，一家人其樂融融，飯香味撲鼻而來。

  二娘逗弄著秦霄與秦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掃了一眼四周，倒是不見老龍和那佛口的身影。

  「龍祖去了哪裡？」秦楓好奇問道。

  蒼沐回答：「過了午時，便不見龍祖蹤跡，興許是天池那邊出了什麼變故，龍祖回去了也不一定。」

  這樣也好，我還怕心裡的想法被那佛口給暴露出來......秦楓微微鬆了一口氣。

  撇頭望向兩位娘子，雙瞳異能施展而開，不得不說，武夫與龍族的身體確實強大，明明才生完孩子沒多久，身體卻恢復的差不多了。

  只是她們體內的氣機，仍不如懷胎之前那麼雄厚。

  「如果沒有懷孕，天地異變之後，以兩位娘子的天賦，怕是踏入二品境界，也綽綽有餘。」秦楓心中嘆息一聲。

  「相公，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柳劍璃好奇問道。

  「有些修行上的事情向老師請教，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秦楓神色如常。

  一旁的蒼飛蘭鼻翼輕嗅，接而秀眉微蹙：「為何身上有女子的香味？」

  糟糕，是早上的時候，從那狐狸身上沾染的......秦楓心頭一緊，腦子飛速旋轉，接而淡定回道：「我去見老師的時候，雅安也在那邊求教問題，興許是那個時候沾染上的。」

  這時，不遠處的藍凝霜靠近了一些，皺眉說道：「不對吧，姑爺，雅安經常來秦府，她身上的胭脂味我是記得的。

  那是一種淡淡的清香，遠沒有你現在身上這股香味濃郁。」

  你們都是屬狗的嘛，鼻子這麼靈？

  大堂中眾女子視線齊齊望來，秦楓的額頭之上不禁滑下一滴冷汗。

  不過好在，秦楓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很快便有了極好的藉口：「這你們便不知道了吧，雅安貴為公主，身上塗抹的胭脂又豈會是尋常之物？

  那是毓秀坊的新品，由百花谷多種茶花的汁液凝練而成，名叫百花散。

  它的香味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發生變化。

  一般早上的時候，那是一種淡淡的清香，過了午時，那香味就會越發的濃郁。

  而到了夜晚，隨著氣溫下降，這種香味又會帶給人一種清涼感，讓人舒適。」

  說話的同時，秦楓悄悄引動神識，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株冰心草，藏在懷裡。

  冰心草擁有靜心凝神的功效，能夠散發出冰寒之氣......

  「咦，好像真的有一種清涼感，而且心情變得非常放鬆？」藍凝霜詫異道。

  「我就說是這樣的，兩位娘子若是不信，不妨也來聞聞？」

  「不必了。」柳劍璃搖了搖頭。

  蒼飛蘭雖然還有些懷疑，但事實擺在面前，她也只能相信。

  二娘見狀，打著圓場說道：「這胭脂聞起來確實不錯，下次雅安再來的時候，我得問問她。」

  啊這......秦楓勸道：「二娘便不要多想了，百花散是皇族特供的胭脂，只有宮裡的娘娘和公主才有資格使用。

  你若是與她說，她定然會給你帶一些，但這種人情，沒必要欠下。」

  「皇族特供......那確實不好麻煩她。」二娘認可地點了點頭。

  好在是虛驚一場......

  啪嗒！

  就在這時，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原來是秦嵐貪玩，碰碎了茶盞，茶水灑了一地。

  蒼飛蘭見狀就要出手教訓，卻被秦楓攔下：「碎碎平安，這是好事。」

  話音剛落，另外一邊，秦霄也碰碎了一個茶杯，發出咿呀的笑聲。

  秦楓捲起袖子，抬起巴掌道：「這么小便這麼頑皮，將來還得了？必須要好好管教一番。

  娘子你別動，放著我來！」

  沒過多久，大堂中便響起了陣陣哭聲。

  ......

  月明星稀，夜風徐徐。

  秦楓回到了房間，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明明孩子剛出生沒多久，明明還沒有怎麼好好陪伴，卻又要匆匆離開。

  或許只有等到此方天地威脅徹底消除的那一日，他才能好好定下心來，陪伴家人了。

  「早些睡吧，明日還有悄悄離開，前往西域。」秦楓這般想到。

  就在這時，房屋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兩道倩影齊齊踏入。

  秦楓一臉詫異：「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只見蒼飛蘭手裡端著一碗湯藥，柳劍璃白皙的臉頰在火燭映照下，緋紅一片。

  那碗湯藥，秦楓認得，不就是柳家老司姬的祖傳秘方嗎？

  夜深人靜，一碗滋補湯藥，嬌羞的兩位娘子，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

  秦楓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亦是有些期待：「孩子們，都睡了嗎？」

  「嗯。」輕輕的鼻音響起。

  房內的火燭忽的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