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吳婆子娘家來歷,出水了
2024-05-21 01:06:19
作者: 千炏
榆枝還沒醒,老桑家靜悄悄的。
桑大壯親了親榆枝額頭,將她交給王新鳳,出門了。
村尾,倒塌大半的破舊豪宅里,李甘正在研究一本古書。
看見桑大壯進來,給他倒了杯熱茶:「暖暖。」
桑大壯喝啥都是牛飲,一口就悶了。
「我要吳婆子萬劫不復。」
在兄弟面前,桑大壯才會肆意暴露本性,兇殘,狠辣,嗜血。
李甘一直帶笑,又給桑大壯遞了杯熱茶:「好。」
雲淡風輕的樣,好似談論的是風花雪月。
看桑大壯神色憔悴,微微擰了擰眉:「知道你著急,我早就查了,往前查了六十年,發現吳婆子的母親是逃難到的古梧大隊。那時候世道混亂,響馬猖獗。有一貴族母女回家省親,從晉吉省路過時,被響馬劫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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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小姐得以逃脫,保住性命。但運氣不好,遇到玩樂歸來的響馬頭子的閨女。那女子當時不過十一二歲,卻心狠手辣,嫉妒小姐美貌和身世,讓手下將其凌辱致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貴族老爺一下子失了妻子和女兒,多方調查,找到這伙響馬,盡數殲滅,可惜,還是讓響馬頭子的女兒逃了出去,這些年一直尋找,終是無果。」
「貴族老爺已經去世,其子,也就是貴族小姐的弟弟,沒有忘記仇恨,一直在尋找仇人。而吳婆子的母親,到古梧大隊的時間和年齡,外在特徵都能對得上。」
六十年前的事,能查得這麼明白,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李甘的手段和能力,毋庸置疑。
桑大壯微微眯眼:「不管是不是,吳婆子都得是響馬後人。」
李甘勾唇:「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貴族後人如今手握重權,收拾一個吳婆子,不難。吳婆子的母親還在,七十多的農村老太太,過得可比老佛爺還權威。」
「如今可是古梧大隊位高權重的老祖宗,人人敬著捧著,靠著當響馬時劫道來的財物,小日子滋潤得很,還做起了人口生意。」
桑大壯擰眉:「古梧大隊的人都有參與?」
「那倒沒有,但吳婆子的娘家兄弟,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逃不了。吳婆子這些年,可沒少用黑心錢,她自然也得算一個。」
「那就行,這事辛苦你了,家裡不能離人,我先走了。」
李甘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叫住桑大壯道:「這段時間,兄弟們知道你忙,所以沒去打擾你。大年三十那天,大黑被抓,生意黃了,跟著他的人也散的散,被抓的被抓。之前大黑還叫嚷著讓你救命,兄弟們沒搭理他,開年之後,應該就要吃槍子了,這事你心裡有個數就行。」
李甘說得雲淡風輕,哪怕大黑這人和他共事了幾年,他也沒什麼情緒反應,真可謂是冷心冷情到了極致。
桑大壯頓了頓,終是什麼都沒問:「我知道了。」隨後大步離開。
這都是個人的選擇,當初他提醒過的。
李甘笑著目送桑大壯離開。
隨即笑容一點點斂去,覆上愁容。
他縱使能博古通今,卻也沒有救死扶傷的本事,榆枝要是死了,他這個蠢兄弟可還能活?
真愁。
榆枝醒過來時,已經下午。
家裡的炕睡著就是舒服,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對上桑大壯含笑的眸子,伸出細細的胳膊要抱。
桑大壯把榆枝的手臂塞進被子裡,連人帶被一起抱進懷裡:「是不是餓了?」
「嗯,什麼時間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有點久,已經下午了,錯過了午飯,你別動,我去打熱水,洗洗再吃飯。」
「好,媽呢?」
「去找牛嬸子了。」
「孩子們呢?」
桑大壯神色微斂:「在學習。」不等榆枝繼續問,大步走了出去,端了熱水進來,給榆枝洗臉洗手,伺候漱口,一點不讓榆枝自己動手。
隨後又端了大骨頭湯熬的粥,慢慢餵給她吃。
榆枝吃飽喝足,精神頭也好了起來。
「大壯,你和媽商量沒有,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到了帝都還得找房子,孩子們的學校也得提前找,事情很多,必須得早些去。」
桑大壯想了想道:「過了大年,正月二十走吧,時間來得及,那時候到了帝都,也還有半個多月才開學,時間足夠。」
「嗯,正月二十可以,」陽曆三月開學,正月二十差不多陽曆二月初,扣除路上的時間,還有半個多月,差不多足夠做找房子,找學校這些事。
看著桑大壯道:「我知道你在黑市做生意,不過大壯,這段時間查得很嚴,你別去冒險了,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出來,暫時別動。」
「我有預感,要不了多久,生意的事可以放到明面上來了,那時候想做什麼放開手腳做就行,所以咱們不急,再等等,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知道嗎?」
桑大壯咧著大嘴,笑得傻氣:「放心吧,我懂,黑市那邊我已經收手了,幾個願意跟著我的兄弟也說好了,我們一起去帝都,等真能光明正大做生意的時候再動手。」
桑大壯的感知很敏銳,他感覺到了這次黑市的大動作,也感覺到了,大動作就如同暴風雨,暴風雨結束後,就要迎來艷陽高照了。
「那就好,你那三個兄弟,他們都要一起去帝都嗎?」
「他們三個是一定要跟著一起的,還有一些,不過那些暫時不去,等我們在帝都安頓好了看情況。」
「也行,我們在帝都人生地不熟,有兄弟一起,也有個幫忖。」
桑大壯點頭應是,觀察著榆枝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媳婦,你在帝都,是不是還有親人?」
榆枝眸光閃動,帶上了戾氣:「不,沒有親人,只有仇人。」雖然前世遭受過的苦難,今世還沒遭受,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原諒,上一世遺憾離世,重來一次,自然要彌補遺憾。
何況,這些年在古柏大隊遭受的苦難,全都是他們的手筆,仇恨已經結下。
桑大壯略微放心,調查崔雪和那個傳信的男人時,發現是帝都榆枝的親人指使的,他真怕媳婦知道了會傷心難過,所以一直沒說。
不過,現在看來,媳婦早就知道了,那就簡單了。
「媳婦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放心,我肯定會讓欺負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榆枝笑著靠在桑大壯懷裡:「好,我們一起報仇。」
沒多久,王新鳳風風火火的回來,瞧見榆枝醒了,老臉笑開了花。
「枝枝,感覺咋樣?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
榆枝笑道:「沒,不難受,我好得差不多了,媽別擔心。」
王新鳳心口狠狠一揪,哪能好呢,臉上強裝笑意:「好,媽不擔心,你乖乖躺著,媽去給你熬粥,晚上喝豆花粥好不好?你牛嬸子家今天做豆腐了,特地給我裝了一盆豆花,兩塊豆腐,你牛嬸子做豆腐的手藝可好得很。」
「好啊,那我要多吃點,我不睡了,幫忙給媽燒火。」
榆枝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王新鳳知道她躺得難受了,欣然同意:「好,多穿點再出來,媽先去把灶膛的火點上。」
「知道了。」
榆枝早就想下地了,桑大壯不同意,現在有王新鳳發話,桑大壯只能老實聽令。
瞧著榆枝歡喜的樣,桑大壯覺得自己扮演了一個大壞蛋角色。
出了屋子,榆枝看到桑葚桑葉兄妹倆坐在堂屋看書寫作業,樣子十分認真,她沒好意思打擾,輕手輕腳的走進了灶房。
走開的榆枝沒有發現兄妹倆僵硬的身板,偷偷放鬆了下來,盯著她的背影,神色是說不出的凝重和膽怯。
灶房裡,王新鳳把灶膛里的火燒得很旺,暖烘烘的,一點不冷。
晚上是豆腐宴,榆枝吃豆花粥,其他人就吃豆腐燉白菜配粗糧窩窩頭。
晚飯上桌,實在避不開的桑葚桑葉兄妹倆,硬著頭皮走進灶房,沒敢看榆枝的眼睛。
榆枝也沒發現兄妹倆的異常,反正以前他們就不待見她,不和她對視,習慣了。
「小葚,葉子,以後天暗了就別看書了,傷眼睛,快來坐這裡。」
兄妹倆低低的應了一聲,幫著拿碗筷,端菜,再沉默著坐下。
榆枝覺得兄妹倆還在生她的氣,討好的給他們夾菜:「快吃吧,牛奶奶家的豆腐,你們奶奶說,你們一直都愛吃。」
兄妹倆剛要拿起筷子說謝謝,就發現榆枝的指尖上,流下一股清水,不大,淅淅瀝瀝的卻一直沒停。
這場景就很詭異。
桑大壯和王新鳳也看見了,桑大壯拽著榆枝的手打量,沒看到水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是不是衣服上什麼時候沾了水?」王新鳳捏捏榆枝的袖子,衣服卻是乾的。
水還在順著指尖流,榆枝眨眨眼,一臉懵:「我是不是水喝多了緣故?」
桑大壯眉頭皺得死緊,一把背起榆枝就要往醫院跑。
「誒,等等,等等。」榆枝嚇了一跳,拍著桑大壯的肩膀讓他停下。
桑大壯都嚇懵了,根本停不下來。
榆枝氣得擰起桑大壯的耳朵喊:「桑大壯,我讓你停下,回去,趕緊的。」
桑大壯沉著臉:「枝枝,你的情況很奇怪,必須去醫院。」
榆枝卻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重生的事都經歷了,還能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先回去,去醫院的事再說,快,外邊冷。」
一說冷,桑大壯就不犟了,風風火火背著榆枝回去。
從屋子裡拎著大包小包出來的王新鳳滿臉疑惑:「咋了,咋回來了,趕緊去醫院啊,回來幹啥。」
桑葚桑葉兄妹倆都一臉慘白,生怕是什麼不可挽回的情況,眼巴巴瞅著榆枝。
榆枝從桑大壯背上下來,拉著王新鳳進屋,還順帶招呼桑葚桑葉桑大壯:「都進來吧,我們研究研究,不一定是壞事,你們別擔心。」
哪能不擔心,無緣無故流水,跟無緣無故流血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壞事呢?
全都心情沉重的回到灶房,看著榆枝。
榆枝瞧他們的樣子都樂了,她真不覺得是壞事。
拿個碗,把水接起來,想著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它停,結果念頭一過,水就停了。
「沒了?」疑惑的甩甩手,又來了。
哦,榆枝懂了,這是想來就來,想停就停。
端著水嗅了嗅,沒什麼味,然後在四人驚恐的注視下,一口悶,砸吧嘴,還是沒味。
「枝枝,你這傻孩子,趕緊吐了,吐出來。」
王新鳳伸手去摳榆枝的嘴,榆枝嚇得往桑大壯背後躲:「媽,媽,別著急,我沒事,真沒事。」
「這是能隨便喝的嗎?怎麼能沒事?不行,必須得去醫院,快,桑大壯,背上去醫院。」
桑大壯也擔心,二話不說就要背人。
榆枝急忙躲開,躲到桑葚桑葉兄妹倆背後:「別,別,真沒事,不信你們都喝一口試試就知道了。」
突然承擔起了保護榆枝責任的兄妹倆……莫名其妙的驕傲是什麼鬼?
桑葚摸摸鼻子,木著小臉,一本正經道:「奶,我試試吧,有毒的東西我能試出來。」
王新鳳想也沒想拒絕了:「你一個孩子試什麼試,讓你爸試。」
桑大壯……親媽的愛好沉重。
全都對桑大壯投去同情的注視,桑大壯冷著臉接受了。
端起榆枝沒喝完的水,喝了一大口,和普通白水沒什麼區別,喝下去也沒什麼感覺。
榆枝笑問:「是不是,沒問題吧?」
王新鳳還是不信:「枝枝,你還能放不?」
「能。」榆枝又放了些。
王新鳳端著碗,一副壯士扼腕的決絕:「要死,我們一家人死一塊,小葚,葉子,來,咱們一人一口,黃泉路上不孤單。」
桑葚桑葉……可真是親奶。
榆枝……不至於,真不至於。
桑大壯……好在親媽不是只對他有真愛。
一人一口分了水,然後就是詭異的靜默,誰也沒說話,好似在等死亡降臨。
然後桑大壯的肚子咕嚕嚕開始抗議,好好的氛圍,破得稀碎。
王新鳳嫌棄得要死:「算了算了,要死也當個飽死鬼,都吃飯,吃飽再說。」
一場烏龍就這麼結束,要不是榆枝仍舊可以放水,剛剛經歷的一切,就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夢。
「枝枝,你的鐲子是不是收起來了?」王新鳳瞧著榆枝白皙的手腕上沒有木鐲,隨口一問。
榆枝搖頭:「沒有啊,我一直戴著呢。」結果一看,哪有木鐲。
急了:「鐲子呢?」
然後白皙的手腕上,慢慢顯現出一個血紅的木鐲。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