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殼而出

  苦悶，黑暗，壓抑，擁擠，狹窄，這就是葉天瑞重新恢復意識後的第一感受，他感覺自己像是塞進了一個裝滿液體的罐頭之中。

  是的，葉天瑞現在呼吸不到一絲空氣，他被一片粘稠的液體包裹著。最初的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中非常的惶恐不安，然後他就發現，呼吸不到空氣對他貌似沒有什麼影響。

  這些略顯液體粘稠的液體沒有讓葉天瑞感覺到絲毫不適，恰恰相反，浸泡在液體之中讓葉天瑞如同泡溫泉一般舒坦。

  

  真正讓葉天瑞感到不適的是眼前黑暗還有狹窄逼仄的空間，他的身體無法伸展，只能如同還未出生嬰兒一般蜷縮著。

  還未出生的嬰兒！

  葉天瑞身體一僵，電光火石之間，他驟然回憶起了恢復意識前的發生的事，然後聯繫到他現在泡在莫名的液體中，還不需要呼吸的情況。

  「我大概，應該，好像，也許是掛了吧！為了逞英雄。」葉天瑞有點憂傷的想著，但他不怎麼為自己的死亡有多傷心。

  因為「我這是重生了吧！」，葉天瑞美滋滋的想到，他重新擁有了一次生命，將再次開始一次新的生命旅程，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一起。

  「我這輩子特麼還能裝神童，當學霸，然後憑著優異的成績，可以勾搭學校的漂亮妹子……」葉天瑞美滋滋的暢想著出生後的人生。

  「唔，等下，勾搭妹子也要有身體條件才行。」葉天瑞猥瑣的想到，然後費勁的挪動著自己的小短手，確認一下自己的性別。

  「很好。」摸到自己想要的後，葉天瑞更開心了，畢竟重生之後，他可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變成妹子的。帶著一個鋼鐵直男的記憶重生成一位妹子，這種事他可是接受不了。

  就在葉天瑞確認的時候，他的小手無意間觸碰到了一條修長的鞭狀物。

  「這是什麼東西?」葉天瑞開始發慌了，手上觸感還有身體上傳來的感覺無一不都在告訴他，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怎麼特麼還有鱗片。」葉天瑞更慌了，他的小短手反反覆覆摸著這一條長在他屁股後面的修長的鞭狀物。

  然後葉天瑞非常不甘與無奈的承認了：「這是我的尾巴。」

  「我是重生了，但是我變成了帶尾巴的異類，我不再是人類了。」葉天瑞又開始惆悵了，尾巴上的鱗片打碎了他的最後一絲僥倖。

  如果沒有鱗片，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自己身體出現了返祖現象，但人類再怎麼返祖，人體也不可能長出鱗片，至少正常人類不會。

  「我變成了什麼?」這是葉天瑞現在的疑惑，於是他艱難的控制身體在這逼仄狹窄的空間中小幅度的擺動著，想看看自己身上還多出了什麼零件，以此來確認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的小手在摸到背部，肩胛骨下方的位置。「我還有一對翅膀。」這一次，葉天瑞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的接受了自己的脊背上還有一對翅膀的事實。

  反正已經不是人類了，不管身體多出什麼，他都可以接受，再說，不接受又能怎樣，自殺試試能不能再重生一次不成。

  葉天瑞可沒有那麼傻，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寶貴，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他一直都覺得很有道理。

  「我有手有腳，絕對是人形生物。所以，我到底變成什麼了?」葉天瑞非常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可沒有與之匹配的生物。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絕對不是在地球了，帶著翅膀尾巴的人形生物，只能是幻想生物了。」葉天瑞暗自思索著。

  他的心情又不好了，剛剛他都幻想到了出生以後二十年的人生歷程，裝神童，當學霸，勾搭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現在他所幻想的一切真的變成了夢幻泡影，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了，因為他現在不再是人類，甚至不處於原來他所熟知的世界。

  葉天瑞肉乎乎的手掌摸到了約束他身軀活動的壁殼，沒有猜想之中肉乎乎的手感，只有略帶弧形的金屬般的堅硬質感。

  「不是子宮壁。」葉天瑞略顯失望了嘆了一口氣，吐出幾個泡泡。

  「這是蛋殼，我不是胎生生物，而是卵生。」葉天瑞迷了，他到底重生變成了什麼，人形生物不應該是是胎生嗎？為什麼他現在不在某個人形生物的子宮之中，反而在一個堅硬的蛋殼裡。

  「嘿！」當葉天瑞意識到他處於一個蛋中之後，破殼而出的欲望充斥在他的大腦之中，他的雙手手腳，包括他的翅膀，尾巴，齊齊發力，想到撐破禁錮他身軀的蛋殼。

  「力量還不夠！我還沒有到出生的時候。」當葉天瑞用盡全身的力量也不能撼動約束自己身體的堅硬蛋殼時，他就意識他的身體發育程度還不夠。

  「好累，好睏，先睡一覺，醒了在試試吧！」身乏體困的葉天瑞打了一個哈欠，開始變得迷迷糊糊，劇烈的思維活動與破殼的舉動消耗他大量的精神氣，於是他意識沉寂，陷入了沉睡之中。

  葉天瑞的破殼舉動失敗了，沒有讓他的蛋出現一絲一毫的裂痕，但卻讓他的原本沉寂已久的蛋晃動了，成功的吸引到了守護在他的蛋旁邊的金色巨獸。

  巨獸抬起纖細修長的脖頸，布滿金黃色細密鱗片的頭顱上，暗金色的豎瞳睜開，注視著已經靜止不動的的蛋。

  「我的孩子，你終於要出世了嗎？我已經等待很久了。」龐大而又威嚴的巨獸，口中吐出的卻是溫婉和煦的女聲。

  如果只聽聲音，只會讓人聯想到端莊賢惠的貴族淑女，根本無法將其與這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金色巨獸聯繫在一起。

  已經睡著的葉天瑞的當然不知道他的『媽媽』一直守在他的蛋旁邊，期待著他的破殼而出。

  ……迷迷糊糊之中，葉天瑞再次甦醒了，眼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在這次沉睡之中，他的身體長大了一圈，蛋殼內的空間更加狹窄逼仄了，緊緊的束縛著他的身軀。

  原本還能動彈一下，現在基本動不了，身體長到這種程度，葉天瑞知道，他破殼而出的時候已經到了。

  「必須一鼓作氣，我的蛋殼雖然堅固的有點不同尋常，但是應該在我可以突破的範圍內。」

  葉天瑞習慣性的深吸一口氣，卻吸了滿腹腔的蛋液，液體堵塞了鼻道，他扯了扯嘴角，不再猶豫，運用著他熟悉的四肢發力，翅膀與尾巴一動不動。

  與其用他不熟悉的肢體發力，還不如用他已經用了十五年的四肢破殼，集中力量。

  「嗯！！！」葉天瑞四肢抵在蛋壁上，隨著他的發力，肉乎乎的身體，一塊塊肌肉微微隆起，彰顯出一種力感之美。

  一口整齊的雪白牙齒緊咬，葉天瑞感覺自己把上輩子吃奶的勁都一起用上了，但蛋殼還是堅固如初，沒有一絲破碎的跡象。

  隨著葉天瑞的持續發力，他漸漸的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快乏力了，但葉天瑞仍在死撐著，不願放棄。

  他不知道，這一次破殼失敗會有什麼後果，但葉天瑞知道，他的身體已經長到了蛋所能容納的極限了，不能再長了。

  而且葉天瑞還想起了，他看過的紀錄片裡，不論是哪一種卵生生物產下的蛋，都沒有百分之百的孵化率，總有一些死卵，它們其中有一些就是沒有能夠破殼而出的失敗者，不能破殼，就只能死。

  「生或者死，二選一。」葉天瑞憤懣的低吼：「我重生而來，可不是為了體驗一回蛋殼內的生活的。」

  或許是因為葉天瑞的憤怒，又或者是因為葉天瑞的堅持，「咔嚓！」一聲清脆的，在葉天瑞耳中宛如天籟的聲音響起，蛋殼碎了。

  在一雙暗金色與一雙耀金色四隻眼睛的注視下，淡金色的蛋開始晃動，隨後，沒過多久，一道細密的裂痕浮現在蛋殼上，緊接著，這一道細密的裂痕開始蔓延，分裂，很快就布滿了金色巨蛋。

  一道「小小」的人影帶著透明的蛋液，破殼而出。如果忽視這道「小小」嬰兒的肉乎乎、白胖胖的身體上那一對耷拉著的淡金色鱗翼，與屁股上那一條金色的尾巴，還有頭頂濕漉漉的黑髮間那一對向後伸展的小小犄角，那麼這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就與普通人類的嬰兒沒什麼樣。

  「這個樣子，還不錯。」看著這個不同尋常的嬰兒，站在金色巨獸身邊，耀金色眸子的黑髮「男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嗯，的確不錯，這個樣子，應該完美的兼容了你和我的血脈。」金色的巨獸露出了雪白利齒，發出了違和感十足的溫婉女聲。

  葉天瑞趴在一塊中間凹陷下去的藍紫色晶石上，他的身邊是破碎的金色蛋殼，身上粘稠的蛋液不斷滴落。

  他呆呆的抬起頭，與用溫柔的目光俯視著自己的金色巨獸對視，然後又目光茫然的移動頭顱，看向了巨獸旁黑髮金眸的「男人」，他的身高體型，絲毫不比身軀龐大的巨獸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