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杏真好吃

  冬家一共有三十多畝田，良田次田都有，普通田居多。

  良田不過五畝，次田也有近十畝，剩下的都是產出一般的普通田。

  

  普通田一年畝產約在一石半，這是風調雨順，不出大的自然災害，朝廷也不打仗的情況下，才有的畝產。

  良田的畝產會高一些，大約會有兩石，伺候的好了，說不定兩石半都有。

  但是，冬家是沒種出來過。

  次田的話，畝產量經常十分感人，能有一石就已經不錯了，有的時候都是不足一石。

  雖然說大岳朝給百姓分田的時候，說是的耕地八畝，蔬地二畝，但是真正落到手上的，真沒這麼多。

  因為地方就這麼大，人口卻在不斷的增長，哪裡有那麼多的地可以分？

  而且一個村裡的田，大部分地都握在鄉坤老爺手裡，人家正經渠道分到的田，朝廷總不能強硬的讓他們讓出來吧？

  不過朝廷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那就是開荒啊。

  開荒地，前三年免稅，以示朝廷對此的鼓勵。

  只是，老百姓心裡也沒底，這開荒地真能行？

  雖然說小灣村地勢還是不錯的，往北有一片不太高的山丘，其實很適合開荒種田。

  但是，真正去開荒的沒幾家，都是日子不好過的，家裡實在沒良田的，只能開荒試試看的，才孤擲一注的去了。

  冬家暫時還沒到這個地步，家裡還能供得起兩個書生，一年到頭全家嚼用也沒耽誤，也沒說餓死過哪個孩子。

  所以，開荒？

  那不行，一提到這個話題，冬老頭就直接擺手不同意。

  夏日裡，地里的活計，不過就是澆水，捉蟲，施肥。

  農家院裡的肥料很少，就是家裡這些人的排泄，再加上家裡養的幾隻雞鴨的排泄，漚一下，然後澆到地里，當然是澆到那些良田裡，畝產能多一斗是一斗，能多一升也是糧啊！

  今天很多人家都在漚糞，以至于田間地頭的味道，委實不怎麼友好。

  冬暖直接調起了龜息功，儘可能的減慢自己的呼吸，就是不想吸入這些並不友好的氣味兒。

  「臭死了，臭死了，我不要干，不要干。」冬曜一來了地里，聞著味道就不幹了。

  他雖然沒什麼眼色，但是也知道莊稼不能踩，因為之前踩過，被冬老頭拎過去就是一通捶。

  捶了兩次長了教訓，如今是不敢了。

  所以，他只敢在地壟邊上，不住的跺腳。

  冬吳氏還能怎麼辦呢？

  自然是哄著他：「好好好，不干，不干，曜寶去那邊樹下坐著，你三個姐姐在呢，哪裡用得著你下地……」

  冬吳氏哄完之後，就準備轉過頭讓冬暖多干點。

  雖然說冬老頭沒給各家分任務，但是也大概分成了片，他們這一片乾的少了，最後肯定是要被冬老太罵幾句的。

  只是冬吳氏轉過頭之後，只看到已經挽起褲腿進壟的冬棗和冬桃，冬暖已經沒了蹤影。

  見此，冬吳氏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心裡嘀咕著：死丫頭去了哪裡？

  冬吳氏雖然覺得，冬暖這孩子突然不太好管了，但是又想著，可能就是昨天受了委屈，所以才敢頂嘴的，她多訓幾句就好了。

  轉了兩圈，總算是在冬大伯家那一片看到人了。

  看著冬暖正跟冬芽湊到一處，似乎是在吃什麼東西，冬吳氏面色更加的難看。

  「暖丫，地里活這麼多，你跑那麼遠，是想偷懶嗎？」冬吳氏想著，自己聲音高一些，讓全家都聽到，不信冬老頭不管。

  她管不住，那上頭還有長輩呢，總有能壓住冬暖的。

  冬暖過去，還真不是幫著冬大伯家幹活的，而是去拱火誘騙冬芽的。

  冬暖絲毫沒有騙小孩子的愧疚感，誰還不是個十來歲的寶寶了？

  而且冬暖哄著對方去拱火，讓冬芽三哥讀書，這哪裡是騙了？

  冬芽的三哥真去讀書，以後考上秀才，沾光過好日子的可不是她冬暖，而是冬芽呢。

  許人前途的事情，怎麼能叫騙呢？

  被冬吳氏一喊，冬暖衝著冬芽眯著眼睛笑：「再有果子咱們還一起吃。」

  冬芽美滋滋的啃著大黃杏，聽了冬暖的話，美得見牙不見眼，不住的點頭：「放心，暖丫姐，我肯定會好好表現的！」

  冬暖說完之後，一邊啃著杏兒，一邊往自己家那一片走，經過冬老太那裡，還順手塞給她兩枚：「孝順阿奶和阿爺的，山裡的杏，可好吃了呢，肉嫩還多汁，可甜了，一點酸味兒都沒有。」

  冬暖說完就走，容不得冬老太再多說一句。

  而且拿人手短，兩枚黃燦燦的大杏握在手裡，那些訓斥的話，冬老太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最後只能抿了抿唇，把杏遞給冬老頭一枚，另外一枚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口袋裡。

  冬老太偏愛冬五叔，自然也偏愛對方生的那對雙胞胎兒子，所以這枚杏她自己捨不得吃，留著給那兩個孩子吃的。

  兩個孩子還小，如今不過三歲，冬五嬸平時下地，都是把孩子裝進筐里，放到不遠處的樹下，時不時的去喂喂水，看幾眼，省得跑丟了。

  冬老太想著，自己把這一壟幹完，就去給兩個孩子餵顆杏，甜甜嘴。

  村子裡有果子樹的人家並不多，至少冬暖一共也才看到兩家。

  兩位鄉紳老爺家裡肯定是有的，但是也不能讓他們村民吃啊。

  其它人家，自己家的孩子都不夠分的，更不可能分他們。

  孩子們也就能山腳下摘點野果子，甜個嘴就不錯了。

  冬老太也沒來得及問，冬暖這杏是從哪裡摘的，個頭真大，看著真水嫩啊。

  如果數量多，就都摘回來了，不然留在那裡，被別人摘了怎麼辦？

  心裡想法太多，以至於捉蟲子的時候，冬老太都心不在焉的。

  冬吳氏幾個人是眼睜睜的看著冬暖嘴裡咬著黃燦燦的杏肉，還塞給冬老太兩枚。

  冬吳氏吃了昨天的虧之後，倒是不敢大聲嚷嚷了，只是在冬暖回來之後，拉長了臉，小聲抱怨：「那麼好的杏，也不知道給曜寶留一個，就知道自己吃，你個丫頭片子吃那麼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