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避著

  安氏伸手接過趙氏手上的碎銀子和銅板，淡淡道，「爹，娘，既然這錢大嫂賠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趙氏被安氏弄了沒臉，一張胖乎乎的臉上又是心疼又是怨恨，卻又不能對安氏怎麼樣。本來就不好看臉，竟扭曲的讓人害怕。

  然而沈書玉與沈書和才不管趙氏怎麼想，只跟著道，「爺，奶，我們回去了。」

  白氏上頭哼了一聲，愛理不理。

  倒是沈老頭說了一句，「去吧，好好照顧你們爹，莊稼雖然毀了，但還是儘快種上的好。」

  安氏與沈書玉姐妹倆應了聲「是」，便從沈家老宅出來回家去。

  沈老頭看著沈成文兩口子，以及一臉不以為意的沈書良，道，「老大，書良這孩子該好好教教，別今兒去毀了人家莊稼，明兒就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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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成文一疊聲道，「是是，兒子回頭就好好教訓教訓這臭小子。」

  趙氏不滿，小聲嘀咕，「要是當初讓書良也與老三家的書關一起念書多好，我好好的兒子怎麼會這樣。」

  「就是。」沈書良聽到趙氏的話，贊同道，「爺，要是孫子也書關一起讀書，肯定比書全那小子上進。」

  本來趙氏只是小聲嘀咕，大家聽見也當沒聽見。這會兒叫沈書良大大咧咧的說出來，沈老頭臉色雖然沒怎麼變化，但還是能看出來不贊同。

  白氏更是直接，「讀讀讀，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處處跟關兒比。」

  沈書良不幹了，梗著脖子喊，「我怎麼就不行了，沈書關那小子是你們孫子，我也是你們孫子，憑什麼好處都讓沈書關占了。」

  對於老三家的孩子能讀書，自家孩子只能眼巴巴看著這事，沈成文早就不滿了，這會兒沈書良喊出來，他一邊注意沈老頭的神色同時，一邊對沈書良呵斥，「你書關弟弟是為家裡爭功名的，你就別想這事，做錯了事自己回屋跪著去。」

  沈書良一臉不服，「爹，我是你兒子還是沈書關是你兒子，連你都偏向他，大哥不能上學堂就算了，為什麼連我也不能上。」

  其實對沈書良來說，上不上學無所謂，他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

  再加上今天被沈書玉刺激，立馬就覺得自己要是也能像沈書關一樣讀書，說不定沈書玉就不敢找他麻煩了。

  因此，不光是沈沈書良想要說法，沈成雙也是。

  所以沈成文便故作為難的看向沈老頭與白氏，「爹，娘，這事？」

  白氏眼皮一跳，不等沈成文話說完就道，「一個個都想讀書，好啊，只要老大家每月交五百銅板到公中，就讓他去讀書。要是做不到，別怪我這做奶的狠心。」

  「就是。」沈成雙站出來，「大哥，我看你還是聽娘，讓書良好好做活才是，至於讀書就別想了。」

  沈書良，「小姑，別忘了昨天是誰跟我說去毀了二房的莊稼的，要不是你，我們家也不至於被沈書玉那賤人要走一錢半銀錢。」

  沈成雙不防沈書良竟這麼就將昨兒的事嚷出來，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就轉頭看向沈老頭。

  果然立即就見沈老頭臉黑了。

  對著白氏道，「看看你教的好閨女，竟拾掇侄兒去毀哥哥家的莊稼。」

  白氏被沈老頭黑臉訓，瞬時就陰沉著臉瞪向沈成文兩口子。

  那邊趙氏看到白氏神態，直接嚇得嘴唇發抖，哆嗦著想要拉著沈書良往外走。

  卻不想白氏動作更快，直接抽了雞毛撣子就抽過去。

  趙氏為了躲避抽過來的雞毛撣子，往旁邊閃了一下，那雞毛撣子硬生生的抽在沈書良胳膊上，一下就冒出血痕。

  趙氏看到，心疼得不得了，「娘這是做什麼，小姑子做錯事要侄兒受罰不成？」

  白氏冷哼一聲，就要打第二下，被沈老頭喝住了。

  「老大兩口子將書良帶出去。雙兒！做錯事自己去跪著，白氏再鬧你也一起跪著吧。」

  因為沈家不成文的規定，凡事有人做錯事就得罰跪，要麼就是挨打，但是考慮沈成雙已經是大姑娘了，不好再打，沈老頭就罰她跪，跪在自己房間門後，不到時辰不准回來。

  經過這麼一鬧，白氏又將這筆帳記在了沈書玉頭上。

  再說安氏帶著沈書和沈書玉回到家，一直強撐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後，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緊緊抓著銅錢的手止不住發抖。

  沈書和沈書玉一見安氏這樣，便忙一左一右扶著安氏坐下來。

  沈書和不懂安氏的心情，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便問道，「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氏擺手，「娘沒事，你們去看看你爹醒了沒，娘歇歇就好。」

  沈書和將信將疑的看著安氏，又見沈書玉不慌不忙的樣子，緊張的心便舒緩了些。不過還是不放心道，「娘，有事可千萬別強撐著，我跟書玉都要娘。」

  安氏心慌的厲害，實在沒力氣說話，只點點頭。

  沈書玉看到沈書和擔心，笑著便道，「姐，娘她沒事，就是在老宅被嚇著了，這回到突然鬆懈下來，心裡不好受。」

  沈書和看著沈書玉「啊」了一聲，很顯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怎麼回家了反倒不好受？

  沈書玉卻只是笑著不說話，回頭就進了屋子，去看沈成武了。

  床上，沈成武在母女三人回來就醒了，只是左腿還是使不上力，便躺著沒動。

  這會兒見沈書玉進來，喊道，「玉兒，來，扶爹起來坐坐。」

  沈書玉依言，上前將沈成武扶坐起來。

  等沈成武坐好，沈書玉又將他們姐妹白天用不著的被子抱來給沈成武靠著，這才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問道，「爹，你覺得今天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聞言，沈成武摸著左腿，「今天好多了，除了腿還不能動，手臂上的口子偶爾有點疼之外，其他都沒什麼事。」

  「這大中午的，你們娘三幾個去哪裡了？屋裡靜悄悄的。」

  平日裡，除了安氏每天都會出去做活外，家裡總有一個留著，要麼是書玉，要麼是書和，為的就是擔心沈成武有什麼需要的時候身邊有人。

  只是今兒中途醒來，沈成武便見家裡一個人都沒有，覺得奇怪，才有這一問。

  沈書玉不準備事事的都瞞著沈成武，就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將莊稼被毀道去老宅要回賠償的事都跟沈成武說了。

  沈成武聽完，沉默半晌，「以後老宅那邊，能避著就避著吧。」

  對著乖巧的女兒，沈成武就算有什麼話想要說，也不好說出口，只好說了這一句。

  但就是因為這一句話，讓沈書玉覺得，不管是軟弱的安氏，還是習慣逆來順受的沈成武，至少他們都是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