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話：新的一年

  多了宋嬤嬤還有葉放陸菁新年大壯四個人，一張大圓桌坐得滿滿當當，吃著宋秋說的大家沒吃過的火鍋，蘸著辣料，花生醬的，大傢伙吃的是渾身舒坦。

  下人們也是一桌一桌的圍著吃的火鍋，吃上桌吃到下桌，都是熱乎乎的，不管吃多久，都不會冷。

  團圓飯從半下午開始，一直吃到夜幕降臨。

  底下人忙著收拾，宋秋等人就坐在大廳堂里喝茶磕瓜子吃水果擺著閒。

  廳堂門掛了帘子擋了外頭的寒風，裡頭又擺了炭盆，熱和得不行，只穿件小襖，都不覺得冷。

  

  老袁氏和宋嬤嬤一左一右坐在上首的羅漢椅上，下頭，左右兩方，宋秋阿靈六個一邊坐三個。

  看著下頭一眾的娃子，老袁氏笑眯了眼，摸出早就準備好的壓歲包來，招手，讓大家都上來領壓歲錢。

  宋嬤嬤也早有準備，她這輩子沒個後人，攢了不少銀錢，到這裡來，說是給老袁氏調理身體，卻也是養老，還按月有月例領，她也沒處用。

  看著這些小輩，特別是宋秋，她打心眼裡，也就是把她當自家的小輩看的，心裡也早就打算過，她在這裡老死，等將來，她手裡頭那些東西，就都留給宋秋和阿靈這兩個丫頭了。

  宋秋帶頭，大家一一上前祝過年好，願兩位長輩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松柏長青永不老。

  然後一人領到了兩個厚厚的壓歲包。

  大家有說有笑，熱鬧一堂。

  須臾，大管家杜傳福帶著宅子上下一干下人們前來，給老太太和兩位姑娘磕頭拜年。

  宋秋讓藍衣拿上來早就準備好的紅封，所有人一個不落，全都有。

  今年是在這個新宅子裡過的第一個年，所有的燈籠都點著，徹夜不會熄，宋秋也讓杜傳福採買了不少焰火回來，就擺在寬敞的花園裡燃放。

  焰火衝上天際，整個松山村都熱鬧了起來。

  萬家燈火，守歲到子時正刻，杜傳福帶著人放響了炮仗，松山村里其他人家，也都先後放起來，那炮仗聲，洪亮的要震破天際一般。

  又是新的一年開始了。

  吃上幾顆湯圓，除了要值夜看著燈火的，大家就都去歇下了。

  宋秋陪著老袁氏一起睡，祖孫倆躺在一頭，近得呼吸就在咫尺間。

  老袁氏先才已經打了幾個哈欠了，這會兒洗漱了躺在床上，卻一時半會兒睡不著了。

  「阿秋，睡了嗎？」

  「還沒呢，奶，咋了？」

  「沒咋，就是睡不著了，想同你說說話。」

  宋秋一聽，便乾脆裹了棉被坐起來，摸出放在枕下的火摺子來吹燃。

  「奶，你想說啥，我聽著呢。」

  一束火光亮在床榻之間，映照的祖孫倆的臉都是紅彤彤的。

  老袁氏看著孫女紅紅的小臉，頓即笑了起來，「我就是想說說話，躺著說也挺好的，你快躺下，仔細著涼了。」

  宋秋聽著，便就熄了火摺子，躺了回來，支著耳朵聽老袁氏說話。

  老袁氏卻笑了笑，道：「也不知道要說啥，好了，快點睡吧，明兒可得早起，初一不能睡懶覺的。」

  見她奶一會兒要說一會兒不說的，宋秋也是嘆氣，輕聲道：「奶，你可是又想我爺和我爹娘了？」

  一片漆黑里，老袁氏的神情變得懷念起來，「想。」

  不止想他們呢。

  她偏頭去看旁邊的孫女，太黑了，只能看到孫女的輪廓，看不清臉。

  「沒事兒，這逢年過節的，咱們吃得熱鬧說得熱鬧的，就總忍不住要想，總想嘆一句，要是他們都還在，那該多好啊。」

  說著，她笑了笑，伸手去輕拍著孫女，「睡吧。」

  宋秋轉過來，抱了奶奶的臂彎，貼著閉上了眼睛，「奶奶也快睡。」

  今兒爬山涉水的去上墳燒紙，她早也累了，這會兒閉上眼睛，安靜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小孫女細微的鼾聲，老袁氏輕輕嘆了嘆，卻在心裡接著自己剛才那話，要是他們都還在，那現在的一切又不一樣了。

  她無聲笑了笑，停下來輕拍孫女的動作，將被子給她掖好，也閉上了眼睛。

  新年新氣象，一大早的，大家就都穿上了新衣裳，包括下人們，那也是都留著新衣裳今天穿頭回的。

  今兒大門大開，大廳堂里，準備了不少瓜子水果點心的，等著村裡的娃子上門來串門拜年，好抓著吃。

  初一村里互相串門子拜年，誰家這天都不會吝嗇，家裡的瓜子花生這些，都擺出來讓娃子們隨便抓的。

  當然，也只有還沒成親的娃子有這待遇，那些個大人們，可是不好意思的。

  跟去年一樣，還是梨花和棗花帶著石蛋兒最先來。

  臘月二十九李記鋪子就關了張，李家人都回村來過年了，要初八才會回鎮上去。

  宋秋等他們來過了，才和他們一起，跑噠噠的出門往村里去。

  今年八月里，她和梨花都要成親了，到時候的大年初一，他們可就不能這樣滿村跑的串門去了。

  是以，今年就是最後一回了。

  阿靈帶著陸菁葉放幾個，撒歡跑得最快，頭一個就往莫太婆家裡去。

  滿村也就二十幾戶人家，一會兒就跑完了。

  到村長家裡，抓了瓜子糖就要走的，唐老爺子卻叫住了他們，笑呵呵給一人一個壓歲紅封后，揮手讓其他人先去，留了宋秋說話。

  宋秋便在凳子上坐下，望著唐老爺子，聽他說什麼。

  唐老爺子道：「咱們村的村塾辦了大半年了，用的就是村祠的一間屋子，二十來個娃子，你明德叔親自帶著教著的，也沒個書本什麼的，本想著，就是先教他們識字看看的，看看有學得好的，再做打算，還別說，真有好多個讀書不錯的好苗子。

  你明德叔同我商量過了，到底他學識還不夠，啟蒙還成，再多的，就教不下來了」

  「太公想著，既是有好苗子，就這麼光認字不寫的學著也不成，那村祠里到底也窄了些，我想著正兒八經的辦個村塾，讓娃子們一人都能有一張桌子坐著，能識字寫字，再能請一個好先生回來教著他們就更好了。」

  宋秋一聽，就明白了太公找她的意思。

  當下便道：「太公，我早就說了的，後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找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