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沒有人教他

  「沒事，你別擔心。失憶了也有恢復的一天，只要人沒事就好了。而且你別忘了，昭昭的親爹我！可是馬上就要飛升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想起你的！」

  「不會忘記你們，只會忘記我。」

  楚晏疲憊的聲音傳來。

  宋簡皺起來的眉心瞬間鬆開，「那沒事了，老婆你沒什麼好擔心的。

  忘記個臭小子而已，大不了再找個女婿嘛！」

  「你說什麼呢！」

  秦婉看到楚晏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瞪了眼宋簡。

  宋簡見老婆生氣，這才不敢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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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婉很看好楚晏這個女婿，所以宋簡就更加看他不爽，這傢伙可是獲得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關注。

  他都沒這樣的待遇呢！

  不過現在，不是幸災樂禍的好時候。

  他老婆會生氣滴。

  「楚晏，到底怎麼回事啊？」

  秦婉關心地問道。

  楚晏先帶他們離開了病房，這些人都是修煉之人，他簡單提起了前世的事情，沒說幾句就讓他們明白了這些恩怨。

  秦婉和上官秋都覺得前世的事情有些離奇，也不能感同身受。

  畢竟她們都出自現代社會，很難代入修真界的爭鬥。

  而宋簡聽完之後，卻是皺起眉心。

  「因果報應，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那些死在你手裡的無辜之人，他們也有所愛之人，他們愛人的痛徹心扉不比你少。

  昭昭這麼有正義感，有原則，不愧是我女兒！」

  楚晏垂著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並不介意宋簡指責自己。

  因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就該受到所有人的指責。

  「我在盡力贖罪，可是不管怎麼做，好像都太晚了。」

  「不然呢，你在牆上釘了一枚釘子，後來把釘子給拔了，難道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留下的那些痕跡，永遠都不會修復成原來的那種樣子。

  即便你心中有恨，只要報仇了就行，何必連累無辜之人？

  若是所有人都和那些邪修似的，用無辜之人泄憤，這個世界得變成什麼樣？

  能力越強大，更是應該多一分責任。不然這個世道，只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楚晏抬頭看向宋簡，清冷幽深的鳳眸中，難得浮現茫然。

  許久，他才喃喃地說，「沒有人教我。」

  前世做出那些壞事之前，根本沒有人教他什麼是惡，什麼是善。

  母親長得美貌無雙，體質特殊，但是卻修為低下，她在城中就是隨便一個修士就可以欺辱的爐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當他的母親被人榨乾價值，剩下一具蒼老的軀體，難以維持生活的時候，將他這個親生兒子以高價賣給了一位修士。

  即便過了千年，楚晏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天。

  母親給他拿來了漂亮的紗裙，像那些坊間女子穿的那樣讓他穿上之後，還將他打扮的很漂亮，比同齡少女還要美艷。

  然後諂媚地，將他送進了那個人的洞府。

  楚晏站在原地，呆呆地回想往事。

  他是怎麼逃走的呢？

  那個修士那天剛好修煉出了岔子，他從挽著漂亮髮髻的頭上，拿下了女孩子才會戴的珠釵，狠狠地刺進了他的眼球。

  鮮血瞬間噴濺在了他的臉上，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第一次殺人，就愛上了這種殺戮的感覺。

  楚晏偷走了那人的儲物袋，收拾乾淨，跑回母親的居住之處。

  那個人死了，儲物袋裡面有很多靈石和寶貝。

  他滿心雀躍地想要告訴母親，他們有這麼多好東西，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

  即便母親的容顏不在，他們也不會挨餓受窮了。

  可惜的是，他還沒說這些，母親就想要將他送回去。

  因為她不知道那個修士已經死了，擔心他的逃跑會連累到她。

  楚晏不肯回去，她就將他哄騙到了水井旁邊，親手把他推了下去。

  那晚的井水很冰很涼，卻不及楚晏內心的分毫。

  所以上輩子，他殺的第二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這個時候，他明白了人生的第一個道理。

  任何對他有威脅的存在，都應該殺掉。

  他看不順眼的，也可以殺掉。

  而且殺掉這些人，他還可以迅速地積累財富。

  至於什麼無辜弱小，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們死了，那是他們活該，沒有能力保護他們自己。

  遇到秦昭之後的楚晏，卻終於明白。

  不應該是這樣的。

  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也有權力活在這個世上。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算計、利用、齷齪和殺戮，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

  他的眼裡只有仇恨和殺戮，只會離這些美好的東西越來越遠，並且會徹底失去。

  秦昭教會了他什麼是惡，什麼是善。

  也是秦昭教會了他，怎麼去愛一個人。

  她救贖了他，卻讓自己陷進了無法掙脫的深淵。

  「他爸媽都去世了。」

  秦婉對楚晏總有一種憐惜之情，小聲對宋簡說道。

  「這輩子的父母去世了，上輩子總該有父母吧？沒教你什麼是善惡嗎？」

  「沒有，我沒有父母。」

  活了兩輩子，楚晏只承認楚含絮是自己的母親。

  上輩子的那個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母親。

  「你看吧，家庭的幸福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的。想當初昭昭的青春期，也叛逆了好久，幸好走上了正途。」

  秦婉感慨地說道，想到了以前的那個秦昭。

  「你就別責怪他了。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而且一直在彌補贖罪。」

  宋簡聽到這些話，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昭昭以前的那些事，可以告訴我嗎？我都沒有參與這個孩子的成長，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

  「你這也是沒辦法，我以後講給你聽。」

  秦婉想了想，又對楚晏說，「昭昭會把你忘了，那你們以後怎麼相處？要是沒孩子倒是好說，你重新追昭昭就好了。

  現在孩子都出生了，你們分開不利於孩子的成長啊。」

  「孩子現在還小，我會儘快追到昭昭的。」

  楚晏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只能重新把老婆追回來。

  「要是昭昭問到了孩子，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