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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新婚2

2024-05-20 16:14:10 作者: 不游泳的小魚

  一旁的茯苓了被素顏神震住,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無辜地看著素顏,眼裡閃過一絲驚恐。

  素顏終於冷靜了些,深吸了口氣,再徐徐吐出,但臉色卻並沒緩和,冷著臉盯著葉成紹看了好一會子,轉過身,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葉成紹心裡便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素顏生氣,也懶得再洗了,自澡桶里站了起來,茯苓忙拿了大巾子給他擦身,他心中煩燥,自己扯了巾子胡亂擦了幾下,又自己拿了衣服往身上套,茯苓站在一旁,空著手呆呆地看著,她是打小兒就服侍世子爺的,這種事情她做過不知有多少回了,世子爺也習慣了她的服侍,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厭煩過,是因為大少奶奶吧。

  茯苓小心地站在邊上,看葉成紹要什麼衣服,她便乖巧的遞上,並不上前,葉成紹模模糊糊的感覺到素情的不高興怕是因著茯苓,但他是沒弄清原由,只好悶悶的回到屋裡。

  素顏此時已在躺在床上,卷著被子身子向里對著,床上邊放了另一床提花錦被,早已鋪開,看那樣子,似乎是要一人一床了,他皺了皺眉,有些委屈地上了床,鑽進被子裡老實躺好,耳邊聽到素顏均勻的呼吸聲,他又忍不住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她。

  她的長髮散落在繡枕上,如絲綢般亮澤,小巧白晳的元寶耳朵可愛的自髮絲間鑽了出來,頎長的頸子優美平躺在繡枕上,葉成紹忍不住伸了手去撫摸素顏的頭髮,看素顏沒有動靜,又大著膽子去碰了碰素顏的耳朵,見她沒有發脾氣,他乾脆用手支著頭,像個第一次偷到魚的小貓,興奮地又伸手向素顏的脖子撫去。

  「不許碰我,你這混蛋。」

  「怎麼了娘子?。」

  「我嫌你髒,離我遠點。」素

  「我才洗的澡,哪裡髒了,你……你亂發脾氣。」

  「哼,你就是髒,你說說,這府里,你有多少個通房,有多少個小妾,在花樓里有幾個相好?」

  「娘子,娘子啊,我沒有通房啊。」葉成紹的眼睛極亮,像黑夜中璀璨的星辰,灼灼的看著素顏,熠熠生輝,像是發現了一件極令他開心的事一樣。

  「沒有,決對沒有。」葉成紹像向領導匯報工作業績一樣,說得堅決自信。

  素顏狐疑地看著他,又問題:「那小妾呢?不會小妾也沒有吧。」如果連小妾也沒有,那人家怎麼會傳說他是浪蕩子,成天留連於花叢之中,所謂傳言,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素顏剛下去了一點的火氣又蹭的上來了,冷哼一聲道:「不作聲,那便是有小妾咯,那你就莫想碰我。」說著,被子一蒙,背對著葉成紹睡了下去,再也不理葉成紹。

  可憐的寧伯侯世子,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新婚妻子,隔著被子推了推,像哄小孩子一樣:「娘子,你不要不理我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說過,只喜歡你呀。」

  素顏索性連頭也蒙住了,卷著被子像個蠶甬一樣往床彎彎里滾,只想離得葉成紹越遠越好。

  這樣子還不悶壞去哦,就算生他的氣,也不用虐待自己吧,葉成紹急了,抓著被子用力一扯,那床提花繡百年好合大紅錦面的被子便被他拉著丟到了一邊去,素顏原只是耍著脾氣,沒想到他會扯被子,整個身子驟然間暴露在空氣里,又是寒冬臘月的,突然從熱被子裡出來,就有些受不住,張了口剛想罵,不由打了個噴涕,眼淚也跟著出來了。

  葉成紹看著立即慌了神,忙拉了自己的被子將她裹緊,又在床頭找了帕子給她擦鼻子,嘴裡忙不迭的道歉:「娘子,可別凍著了,我的背子好暖和的。」

  不等素顏開口罵他,又自床榻前茶壺裡倒了杯水,殷勤地遞給素顏,「娘子,喝口熱茶吧。」茶是備好了的,還是熱熱的。

  素顏也著實覺得喉嚨有點癢,順著他的手,喝了兩口,他把杯子拿還,又細心地拿了帕子擦乾素顏唇角的茶,柔聲道:「可還冷?」下意識的就把素顏邊著被子往懷裡攬。

  素顏原是要罵的,卻瞧見他只著一件白色中衣坐在床上,嗔了他一眼道:「還一床被子呢,怎地不蓋著。」

  葉成紹燦然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卻沒有去撿那床被子,嘟了嘴道:「娘子,床只這麼大,放兩床被子太擠,就一床吧,我身上暖和著呢,你要冷了,就可以……就可以」他原想說是可以睡在他懷裡的,可是素顏不等他說出來,清麗的大眼就橫了過來,嗔視著他,後面的話就弱了下去,嘟了嘟嘴,老實地垂下眼眸,一副待審的嫌疑犯樣子。

  「世子爺……」素顏突然拖了長音,恭敬的叫了葉成紹一聲,葉成紹聽得奇怪,自進了屋後,素顏就從沒由如此叫過他,不覺心裡有些發毛。

  「在,娘子有何吩咐。」他答應得就像個被軍官點名的士兵。

  「妾身今兒不太舒服,不能服侍世子爺您了,煩勞您去二姨娘或是三姨娘,四姨娘屋裡去歇著吧。」素顏只差沒有給葉成紹正經行禮了,她也想行來著,只是身子被葉成紹用被子裹得死緊,動不得。

  「不去,永遠都不去,娘子不舒服,我自然是要留下來陪著娘子,照顧娘子啦,怎麼能多夠丟上娘子不管呢。」

  「葉成紹!你離我遠一點,我有潔癖,人家用過的,我碰都不想碰。」素顏懶得跟他再磨嘰下去,這廝看著好說話,其實就是個厚臉皮,不對,是沒臉沒皮,打也沒用,罵也沒用,只能攤牌。

  葉成紹聽得楞住,什麼人家用過的?她是指自己嗎?

  「你什麼意思?什麼人家用過的?你是說我……呃,那個……我其實……」

  「你這二手貨,不對,如今怕是三手四手五手了吧,誰知你的小三小四小五數字大軍排到第幾去了?你那後園子是不是塞滿了人?想讓我當婦聯主任,哼,門都沒有,窗也沒有。」素顏豁出去了,也不顧葉成紹聽得懂聽不懂,嗶哩啪啦的說了一大通,又想要背過身去,但身子卻被葉成紹鉗得死死的,連臉都必需面對著他。

  「娘子,你莫傷心,我……我……真的不是那樣的啊,你誤會我了。」葉成紹的聲音柔得膩人,要是給旁人聽到,怕是會抖落一斤雞皮疙瘩來,可是,他渾然不覺。

  「誤會?你那一園子的小妾是假的不成?是我冤了你不成,葉成紹,你行行好,你與我兩個裝幾年夫妻,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然後,再找個理由和離了算了吧。」素顏雖然早就想過葉成紹定然會是小妾滿園的,也早就有了心裡準備,原打算著,是施些小計,先與他好好周旋,努力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然後,再尋了葉成紹的錯處,沒有錯處製造錯處,想法子與他和離。

  可如今面對著他,不知為何,她原本的本性就全部暴露無疑。

  她說什麼?和離!原來,她真是懷著這個心思嫁給他的,葉成紹只覺得自己頭轟的一聲響,整個人像是快要暴炸了一般,渾身的血像是要凝固,他費了好些心力才將那上官明昊打敗,才將她娶了回來,沒想到,她竟只是拿他當個救助家族的跳板,用用就要丟,這個死丫頭,她真以為自己就拿她沒法子了麼?他葉成紹是誰,全京城,全大周都同了名的高級混混,是令閨中女子談之變色的紈絝浪子,這麼些年的名聲可不是浪得來的,他無法無天慣了的,被一個小丫拿拿捏死了,說出去,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這丫頭,不治治,她真當他是病貓啊。

  葉成紹雙目赤紅,眼裡露出陰狠的光芒。

  看見素顏眼裡的一抹恐懼,葉成紹又有些心軟,自己這副樣子怕是嚇到她了,她不會因此就更加不喜歡自己了吧,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又猛地搖了搖頭,狠狠心,這丫頭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自己這一回一旦軟下來,依了她……不對,這怎麼能依,其他任何事情都好說,就這不能依,一想到素顏幾年後就要離開他,也許,會是投入別人的懷抱呢,他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鍋里煎著一樣,灼痛著,翻滾著,煎熬著,於是,他緩了下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長臂一伸,便將素顏攬進了懷裡。

  他猛然抬起了頭,卻見她兩眼睜得老大,清澈的美睃里滿是失望痛苦之色,不對,那眼睛再無光澤,像是限入死地一樣的絕望,原來,她是真的不喜歡他!這個結論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用鈍刀在一片一片的割著一樣,割了幾下,割不下來,又痛得很,偏還死不了,還是捨不得她,看不得她的眼淚,那咸澀的味道讓他愧疚,他娶她,是想給她幸福的,不是想要逼死她的,更不是要她痛苦的,葉成紹,難道你就這麼沒用,連個女人的心都不能贏回來麼?他甩甩頭,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雖然,有點沒有底氣。

  「莫哭了,乖,好好睡覺吧。」他拿了帕子給她拭淚,卻是手忙腳亂的,她的淚水還是不停的流著,像兩條小溪,打濕了他的心,也濕了他的魂,更像是要他命的素命繩,他好不容易積聚下的勇氣這會子是真沒了,如今他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她不哭,什麼都答應她。

  素顏無聲的哭著,她越哭越傷心,葉成紹手裡的帕子濕了一條,他甩到床下去,又不知道從哪裡又摸了一條出來,又給素顏擦,好像又濕了,好吧,他再次承認,他是病貓,實足的,中了她的毒的病貓。

  「莫哭了,你說什麼,我都應了你就是,莫哭了啊,明兒還要見長輩呢,你看,眼都腫了。」她的眼睛腫,沒有他的心痛來得糟糕,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心痛過了,是那一年娘親死的時侯麼?還是,發現自己其實是有一對很可笑的父母?好遙遠啊,他早就練成了鐵石心腸了,怎麼還是會心痛啊,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他不喜歡。

  素顏一動不動,只讓淚水無聲地流著,葉成紹越看越急,越看越心痛,想將她攬進懷裡,好生呵護她,又所她說他冒犯了她,認識她,喜歡她,就像心裡某個地方被她種下了顆藤蔓,不經意的,就發了芽,生了根,如今扯出了藤來,攀攀纏纏的糾著他的心,即使想掙脫,想撥去,已經不能了,那會帶出肉,沁出血來。

  還是不舍她難過,他附了身,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聲音柔軟得像微浪輕拂著細沙:「傻瓜,我跟你一樣,也有潔癖的,不喜歡的人,也不會碰,除了你,我沒碰過別的女人,從來都沒有過。」

  素顏其實也不是就那麼恨他,只是氣他對她用強,又覺得自己一旦與他有那什麼,將來也沒有了退路,她雖是穿越女,思想與眾不同,但這裡的男子,就算再開明,也還是在乎貞潔的,她只是想為自己將來所愛的人留下最完美的東西罷了。

  後來,哭著哭著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想著他們養育了自己幾十年,自己卻是說走就說了,永遠的離開,成了死別,再也難見,於是一哭就越發的不可收拾,越哭越傷心,如今躺在葉成紹的懷裡,溫暖又舒適,他那帶著薄繭的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背,好像媽媽,小時候,夏日的夜晚,她喜歡搬了個小竹床在外面乘涼,媽媽會邊打著扇,邊給她摸著背,很安寧,很溫馨,她懶懶的在葉成紹懷裡抽泣著,忘了這個男人是她不喜歡的,忘了這個樣子太過親蜜,更忘了要抵制,要掙開他,只覺得眼皮有些發沉,哭累了,好想睡啊。

  葉成紹看著懷裡偶爾抽泣著,聳動著削肩的人兒,心柔軟的像要沁出水來,漸漸的,看她不在哭了,也不動了,歪了頭去看她,卻見素顏閉著眼睛睡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泛著幾粒晶瑩的淚珠兒,顫顫的,霎是可愛,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著,神情卻恬靜安逸,偶爾還會抽泣一下,他不由笑了,輕輕將她放平在枕頭上,附下身去,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一條長臂攬在她的腰上,也閉著眼睛睡了。

  素顏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是被熱醒的,睜開眼,觸目的是一塊光潔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離得太近了,連細細的毛孔都看得清楚,鼻間是好聞的青草氣息,耳中聽到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還有些迷糊,沒分弄清楚狀況,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再一抬頭,便觸到一雙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睛,正小心亦亦地看著她,滿滿的溫柔底下竟還有一絲的惶然。

  「你醒了?」葉成紹的臉很紅,昨夜會摟著素顏睡一晚,先是被氣得,後來是心痛,捨不得她哭,等早上醒來,看到她像個小貓一樣的鑽在自己懷裡,心裡又覺既滿足又歡喜,感覺她的頭在自己不里拱動,知道她醒了,立即又想起她昨天說的那些絕情的話來,心中又惶恐不安起來,她不會……又要說什麼和離的話吧。

  素顏也沒想到自己竟是鑽在他懷裡睡了一覺的,原本以為自己會提心弔膽的過一夜,或者是哭一整晚,總之昨夜在她的計劃里不會有好眠,可偏她好眠了,而且還睡得很香,甚至連夢都沒有,這幾乎是她穿到這裡來後,睡得最沉最踏實的一次了,她有些訝異,有些模不清自已心裡的狀況,更有些……不相信,自己會在這個男人懷裡睡了一夜,不由得又抬了眼眸。

  卻發現,眼前的人的臉異樣的紅,眼睛也躲閃著不敢看她了,咦,他在害羞,他害羞什麼,昨晚就像個急色鬼一樣,還要將自己……哼,本姑娘還沒害羞呢,他害什麼羞?她不由氣得將面前的人一推,鼻子裡哼哼了兩聲。

  葉成紹猝不及防被素顏推開,心中一涼,來了,來了,果然是要發火的,她要是想罵,就讓她罵吧,只要不說和離就好,他聽不得那話。

  於是老實地呆在一邊,偷偷地注視著素顏,等她一看過來,他又將目光閃開,她一回過頭去,他又偷偷地注視著,如此幾回,素顏惱火起來,猛地自床上坐起,衝口道:「你羞什麼羞,好像本姑娘欺負了你似的。」她也不想想,哪個初婚的女孩家與她一樣,從丈夫懷裡醒來,竟是半點也沒臉紅,聲音比他還大了好多。

  素顏其實很羞,只是一時想七想八的忘了要害羞這一回事,等回過神來時,那個使作甬者倒是一副小媳婦模樣,臉比煮熟的蝦還紅,還小心亦亦的偷看她,這叫她是又羞又惱,乾脆將悍妻的形像做了個實足實。

  葉成紹聽得愕然,他哪裡說她欺負他了,他只是怕她生氣嘛,又得罪她了,忙小意地賠小心:「不是,不是娘子,你沒有欺負我,是我……是我欺負你了。」後面的那半句,被素顏橫過來的眼神給壓小了,老實巴交的,只差沒有揪著被角絞了,兩手無措地又絞在一起,小意地看著自己新娶回的妻子。

  一說到欺負,素顏昨晚的氣又升騰了起來,冷冷地看著葉成紹道:「你滿園子的小老婆,我又不嫉妒她們,你大可以跟她們去歇夜就是了,幹嘛死揪著我不放?」

  哪有小老婆,那些不過是擺設嘛,可現在又不能跟她明說,不說她又氣,氣了就不許他碰她,還說要和離,葉成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快攪動成一鍋粥了,用手撓了撓頭髮,吸了吸鼻子,垂了眼眸不敢看著素顏,「娘子,我……我和你一樣,不喜歡的人,決對不碰,而且,也從來沒有碰過。」

  呃,這是什麼意思?素顏有些懵,但也聽清楚了他的話,明亮的大眼有直直地看著葉成紹,心裡自然是萬般的不信,沒有碰過弄那麼多小妾做什麼?擺看嗎?可是這廝……依著她前世的經驗看,好像著實像個初哥啊,就算是裝,有些眼神,有些動作也是裝不出來的,何況,他為什麼要裝,小妾是擺在後院的事實,裝單純自己就能信他了嗎?

  素顏的頭也有些暈了,審視地看著葉成紹,葉成紹突然燦然一笑,猛兩臂一張,將她摟了個滿懷,頭拱在她頸窩裡小聲道:「娘子,我是不是髒的,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啊。」

  「娘子,咱們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也會讓你心甘情願跟著我的。」他仰天躺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卻說得自信滿滿。

  素顏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哦,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他也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她道。

  「那你就等著吧,也許我會喜歡你。」素顏笑了,因為第一次看到他既不像是個大男孩,也不像個痞子,神情認真而執拗。

  「嗯,那再睡一會子吧,離辰時還有幾刻鐘呢。」他說著就閉上了眼睛,臉卻又異樣的紅了,不過,是憋紅的,要不要再去沖個冰水澡啊,這個樣子,她還睡在身邊,怕是好難消。

  如此一想,他翻身起來,剛想揚聲,又止住了,走近床來問道:「娘子,我昨兒洗澡時,你為什麼要發火。」

  素顏只是閉目養著神,被他問得一滯,差點衝口又罵,睜開眼來,看他眼裡如墨的眼眸里,坦然而又純淨,還帶著一絲迷茫,不禁搖了搖頭,這廝怕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她不想明說,怕他說她吃醋,可是,不讓他清楚,他以後再犯又怎麼辦,她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與丫頭親親我我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如果,我讓一個男子服侍我洗澡,你會如何?」素顏吸了口氣才道。

  「這怎麼可能,那是傷風敗俗是……不行,決對不行。」葉成紹氣得爆跳如雷,他這娘子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這種話,若是傳了出去,且不說明聲了,怕是立馬就要浸豬籠了。

  「所以說啊,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素顏說完這句話,一個翻身,頭朝向裡面,裹著背子閉上了眼睛,讓這個男人自己想去。

  葉成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氣自己讓茯苓服侍洗澡了,他也才回想起來,昨夜茯苓服侍他洗澡里,看到他身體的異樣,突然就小聲尖叫了一聲,還是他瞪了她一眼,她才生生忍住了,那丫頭……今年也有十四了吧,是到了要放出去的所紀了。

  想著想著,心裡又雀躍了起來,原來,她那麼生氣,是在吃醋呢,如此一想,又撇了撇嘴,分明就是在意自己的嘛。

  抬眼又向床上看去,蹭蹭著又上了床,懶得去沖涼了,還是挨著她再歇會子的好。

  上得床,他很小聲的在素顏耳邊說了句:「娘子,以後你幫我洗澡吧。」

  「自己有手有腳,自己洗。」素顏頭也沒回的說道。

  自己洗就自己洗,也不是沒洗過,只是,人家屋裡,好像都是娘子服侍的……他正嘟了嘴在素顏身後小聲嘀咕,

  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好像是茯苓:「世子爺,少奶奶,可醒了,一會子要去敬茶,夫人吩咐今天族裡有很多客來,讓少奶奶早些起了。」

  葉成紹皺了皺眉,見素顏要起來,他手一按,對外頭吼道:「爺還沒睡醒,讓他們先候著。」

  茯苓一聽少爺的聲音裡帶著火氣,便沒作聲了。

  素顏嗔了葉成紹一眼,他是這府里的霸王,自己可是新媳婦呢,不起來,人家不會說他,只會說自己不賢惠,第一天,總要給府里人留個好映像的,何況,還有許多親戚來了。

  好在昨夜睡得踏實,精神也好,只是眼睛有點腫,一會子讓紫綢弄點冰來敷敷,再撲點粉,應該能蓋過去的。

  素顏剛一坐起來,葉成紹又將她按了下去,「你只管睡著,往日裡請安也沒這麼早,如今還是卯時三刻呢,又不是上朝,起這麼早作甚?分明就是給你下馬威。」

  「就算是下馬威又如何,我是你家媳婦,孝敬公婆是份內事情,再說了,今兒不是有客麼,早些起來事情也從容一些。」素顏仍自起來穿衣,也沒叫紫綢幾個,主要是她身上的這件衣服太不成形了,被葉成紹給揉得皺巴巴的,一會紫綢幾個進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想,說白了,是怕羞。自行去了後堂拿衣服換。

  葉成紹拿素顏沒法子,只好也起了身,伸了手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平素他的衣服都是茯苓和芍藥給他備好了,只穿的,可是……轉頭看自家娘子,正自己穿衣服,也沒喊人進來服侍,他剛張的了嘴又老實地閉著了,只是可憐巴巴的看著素顏,他的衣服在哪啊。

  素顏轉頭一看,也知他再穿那一身紅不合適,忙進去拿了自己帶來的,早就給他做好的一身降紅色青竹彩繡直綴來扔給了他。

  門外茯苓又在說:「爺,少奶奶,可起來了,白媽媽來了,可以進來了麼?」

  白媽媽是誰?素顏看向葉成紹,葉成紹劍眉緊蹙,卻沒做聲,素顏便道:「請媽媽進來。」

  「等等,不許進,爺還沒起呢。」葉成紹卻又吼了一聲。

  素顏只當他耍慣了少爺脾氣,懶得理他,自行坐到梳妝檯前,拿了梳子梳頭。

  卻見葉成紹走到她的妝檯前,撿了根頭尖些的簪子向自己的左手食子扎去,頓時一滴鮮紅的血冒了出來,素顏一驚,不解地看著他,就見他走到床上去,右手掀了被子,拿了塊雪白的元帕,擠了滴血上去,想了想,又抹開了些那血跡。

  素顏的臉色便紅了起來,心裡即感激他的心細,他對自己的維護,又疑他連這個都懂,怎麼會是初哥?一時心情好不複雜,看著葉成紹半晌也沒吱聲。

  「倚香閣里那些被買了初夜的小姑娘……呃,總之,我見過。」他心想解釋,卻發現自己越描越黑,抬了眼看素顏,果然她的臉色更沉,不由又急了,衝口就道:「那是我的產業。」

  素顏頓時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廝竟然是開青樓的?寧伯侯世子竟然會去開青樓賺錢?說出去,怕是連皇后的臉都要丟盡了,這廝還有什麼出格的事情沒做過?那些花名,難道就是這樣得來的?

  葉成紹皺了皺眉,走近她小聲道:「不要聲張娘子,這可是我的秘密,讓人知道了,我可死定了。」

  素顏看著他神神秘秘的樣子,突然就想笑,整個京城的公卿貴族裡的公子,怕也就他一人敢去開青樓吧,不過,這也好啊,至少也是個產業,說明他也沒有遊手好閒嘛。

  葉成紹將滴了血的元帕又放回床上,懶懶的喊了聲:「進來。」

  素顏也難得的賢惠的走到床邊來給他穿衣,他有點受寵若驚,揪著衣服道:「娘子,你若不喜歡她們服侍,那我自己來就好。」

  素顏瞪了他一眼,誰想服侍你了,不過是做給人看罷了。

  他立即就鬆了手,乖乖的等著素顏幫他穿衣。

  一會子紫綢,紫睛,茯苓和芍藥幾個魚貫而入,稍後又進來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白白淨淨,上著一件杭綢提花短襖,下著一條煙青色羅裙,一件元寶五福的褙子,頭上插著金晃晃的一根如玉釵,手上帶了一對絞絲金手鐲,看這穿帶便是個有體面的管事媽媽。

  那婆子先是上前給素顏行了一禮:「奴婢白氏給大少奶奶請安。」

  素顏忙讓紫綢封了個包紅給白媽媽,笑道:「媽媽不必多禮,您可是夫人跟前的得力的,我年輕,以後還有諸多事要請媽媽提點呢。」

  那婆子忙恭身道:「大少奶奶折剎奴婢了,奴婢怎麼敢提點奶奶,奴婢早就聽說,奶奶最是貞淑賢達,以後有了奶奶在府里,夫人也能輕鬆許多,奴婢幾個也為夫人高興呢,早盼著世子爺娶了您進門。」

  白婆子一臉的笑,話也說得得體,素顏看她接了自己的包紅,並沒有像別人一樣去掂量包紅的份量,只是不露痕跡的將包紅放進袖袋裡,正正經經的謝了賞,心裡便提了幾分心,這怕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白婆好與素顏說過話後,便走到床邊去,看床上被子凌亂,紫綢忙過去鋪床,那白婆子卻是笑道:「姑娘且站一邊,這第一天的床,還是婆子來鋪吧。」

  紫綢臉一紅,知道白婆子的意思,卻不肯退到一邊,只是讓了讓,眼睛卻是著白婆子,沒一絲放鬆。這床上,說不定也有少奶奶的私物呢,這婆子雖說是府里的燕喜婆婆,但畢竟是陌生的,有些東西,讓她看見了可不好。

  白婆子找到了那塊滴血的元帕,拿在手裡瞧了瞧,素顏在一看著就有些急,生怕她看出破綻來,如白婆子這種人對這種事是很有經驗的,如是讓她看出假來,怕是會被府里人懷疑她的貞潔,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做假,就讓他們知道自己與葉成紹沒有同房就好,如今這樣反而是欲蓋彌彰,會弄巧成拙也不一定呢。

  好在那白婆子拿了元帕後對素顏笑了笑,神情也恭敬了幾分,素顏這才鬆了一口氣。

  白婆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便告辭走了。

  紫綢便將床上的鋪蓋全換了下來,紫睛拿了水來給素顏淨面,茯苓和芍藥兩個一進來後,便也一個進去打水,另一個要給葉成紹穿衣,但葉成紹卻是抬了抬手,身子偏到一邊,並不讓茯苓碰,只是拿了眼瞄著素顏,素顏打發走白婆子後,轉頭看到這一幕,便走了過來,親自服侍葉成紹,葉成紹的眼睛亮亮的看著素顏,嘴唇微微翹起,一副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

  茯苓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拿著自己幫世子爺備來的衣服站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世子爺穿著少爺爺做的衣服,一副笑咪咪的樣子,眼圈兒就有些泛紅。

  芍藥打了水來,絞了熱帕子,素顏很自然的接過,邊給葉成紹擦著臉,邊道:「兩位姑娘,爺以後的貼身事情,就由我來打理,你們也辛苦了這麼些年,就歇會子,只打下下手就可以了。」

  這就是奪了她們近身的差事嗎?只打下手,她們服侍少爺已經有年頭了,少爺也不沒說不喜她們的服侍啊。

  茯苓怔著沒有說話,芍藥卻很爽快地退到了一邊,躬身應了。態度很恭謹,沒有半點不豫之色。

  一旁的紫睛見茯苓神情不對,便笑著走上前道:「是茯苓姐姐吧,我是紫睛,姐姐可是世子爺身邊得力的,又是服侍多年的老人,以後爺有些什麼顧忌,習慣什麼的,還請姐姐多多提點一些,也省得我們初來不懂事,壞了爺的規矩。」

  這句話聽著客氣,其實也是在暗中告訴茯苓,世子爺有規矩,大少奶奶也是有規矩的,她們是大少奶奶的人,來了這個府里,就要遵守世子爺的規矩,但茯苓既然也是這個屋裡服侍的人,也就要守大少奶奶的規矩,別以為是老人就可以拿喬了。

  茯苓聽得一怔,乾笑道:「妹妹說哪裡話,我們左右都是服侍人的,只管聽主子的就是,爺的習慣雖是有,但如今大少奶奶來了,有的習慣自然是要改了的,顧忌不顧忌的,也就不重要了。」

  素顏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清凌凌的眼眸看向葉成紹,那傢伙根本沒聽到,正喜滋滋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高興的問:「這是娘子親手給我做的?」

  素顏被他問得一滯,她連自己的都不會做,怎麼會做他的?他身上這件,可不正是三姨娘做的麼?她不禁怔住,不知如何回答,茯苓和芍藥見了便看了過來,葉成紹也是眼巴巴的看著素顏,滿臉的期待,素顏清咳了一聲,正要否認,就聽紫睛道:「自然是少奶奶親手準備的,爺穿著可真好看,好合身呢。」

  說著,又轉過頭問茯苓和芍藥兩個:「兩位姐姐說,是吧。」

  葉成紹聽了笑得眼都彎了,一高興,拿了個大包紅賞了紫睛,又見紫綢幾個都在,隨手又每人都賞了一個,一時皆大歡喜,芍藥得了賞,也不住的夸著葉成紹的衣服,茯苓也跟著說了幾句。

  紫綢向來是個老成的,給素顏換了鋪蓋後,便去了院子裡。

  素顏剛給葉成紹收拾停當,自己的頭髮還沒梳好,便聽紫雲在外頭報:「大少奶奶,夫人屋裡來人了,說是客人都到了,就等大少奶奶過去呢。」

  素顏聽得心中一急,忙讓紫綢快些給她梳妝,葉成紹卻是沉了臉,就要走出去,素顏忙扯住他道:「相公,你不等妾身一起嗎?」又不停地給他眨眼,怕他出去又吼一嗓子,怕是誰都知道她還沒穿戴停當,讓長輩們等呢。

  「平素都是辰時,今兒怎麼提前了兩刻,這分明就是……」葉成紹眼裡冒著火,平素那痞賴的樣子又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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