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壓手
2024-04-29 13:45:02
作者: 楚野狗
「莊家七點,不夠七點兒的直接蓋了吧啊……」
坐莊的中年人掀開手裡的牌九看了一眼,吆喝的同時掃量著四周面色各異的賭徒:「都把手裡的牌好好看清楚啊……蓋牌之後可就不認了。」
莊家一亮牌,眾賭徒的面色各有變化。
「喲……」
莊家看了看周毅的牌,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周毅:「兄弟,手氣真不錯,起手就是對子啊……真不錯。」
點點頭,莊家向一旁點點頭,「驗鈔機拿來,驗一驗。」
一旁有人取來了驗鈔機,莊家看看周毅,示意拿著驗鈔機的人走到周毅身旁,然後笑著說:「兄弟,麻煩你,自己把這錢放進去吧。」
「又是你們這的規矩?」周毅問道。
「對。」莊家笑著:「您的錢,不過別人的手,也就不會出差錯。」
點點頭,周毅也不說話,將那疊錢一攏,放到了驗鈔機里。
驗明了錢的數目、真偽都沒有問題之後,莊家向一旁一擺手,就有人送上一疊錢來。一樣放入驗鈔機里驗過了,證明這錢的數目、真偽也沒有問題之後,這才交給周毅。
賠付周毅的同時,其他的賭徒是輸是贏也都有人照應著。周毅看的明白,這賭桌旁除了賭徒之外,還有幾個人是給這莊家打下手的,不然這場面還真不容易照應。
莊家把牌九都收攏了,重新洗牌碼牌,然後吆喝著:「下注了啊,下注了啊……下好了咱就發牌發財了啊!」
周毅看了看自己手邊那幾分鐘之內就贏來的一萬塊現金,笑了笑,高聲道:「等等!」
莊家看了看周毅:「怎麼了?」
「這麼玩,太慢了,不過癮。」
周毅掃了一眼那些賭徒,冷笑著搖了搖頭,「麻臉兒說這是個好地方,介紹我過來,我就過來了。但是我過來玩,可不是為了這麼不疼不癢的玩兒的。」
周毅皮笑肉不笑的掃視著其他賭徒:「一千塊錢一把牌,也虧你們玩兒的下去……靠邊站吧,看著我玩兒就行了。」
周毅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盛氣凌人,但聽著他這話的賭徒們,卻沒一個敢出的。
因為麻臉兒。
麻臉兒在江城道上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是能跟白亮說得上話的人。在場的賭徒之中雖然也有幾個街面上的人物,但和麻臉兒差的實在是遠了點,即便是背地裡說起麻臉兒,也都叫一聲麻哥。
聽周毅滿不在乎的直呼「麻臉兒」,再看看他身邊那兩個不苟言笑的隨從,任誰心裡都有個掂量: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可不是個什麼簡單人物,恐怕是哪個能量極大的人物的後輩吧……
坐莊的中年人看看周毅,目光閃爍,「兄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簡單。」
周毅指了指中年人,又指了指自己,「咱倆對賭,我跟你打對家,我什麼時候過了癮就算完。」
「這個……」
中年人面露遲疑,「這恐怕不太好吧?這麼多人都在等著玩兒,您要對賭……不太合適啊。」
「哦。」
周毅側了側頭,伸出一根手指掏耳朵,「小曹,小徐……你們倆問問,看看有誰不同意。」
「是。」
曹愚魯應了一聲,抬眼掃視眾人,「誰反對?」
徐痴虎默不作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些賭徒。
沒人敢和曹愚魯對視,也沒人敢問徐痴虎這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你看?」
周毅彈了彈掏耳朵的小指,抬眼看看坐莊的中年人:「他們沒意見,都不反對。」
「這……」
中年人左右看看,嘆了口氣,「好吧,您是麻哥的朋友,就是我們這的貴客,您想怎麼玩兒,我就陪著……請吧,請您下注。」
「剛贏了一對對子……」
周毅看看手邊的兩萬塊現金,笑了笑,把兩疊錢向前一推,「手氣這麼好,那肯定得追一追啊……兩萬。」
莊家點點頭,擲骰子,發牌。
將手中的牌掀開,莊家點點頭:「莊家八點。」
轉頭去看看周毅那已經掀開的兩張牌九,中年人愣了愣,點點頭:「閒家九點,閒家贏。」
不用莊家說話,一旁就有人拿著錢和驗鈔機走到周毅身旁,驗錢賠付。
「一萬塊,兩把牌就變成了四萬……」
莊家手裡輕輕的兜著骰子,「您真是好手氣啊。」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我這人沒別的,就是運氣好。」
周毅掃了眼前的四疊錢,滿不在乎的說著:「我一萬塊錢一直翻,最高翻到過一百二十八萬。不是那次莊家沒錢了,我還得再翻一倍呢。」
將手頭的四萬塊向前一推,周毅道:「壓四萬。」
「那您的運氣是真的好……」莊家擲了骰子,一邊給周毅發牌一邊說著:「可惜我們這最多只能下五萬塊,不比那些大地方。」
「哼哼……」周毅從鼻子裡笑了兩聲,沒說話,掃了一眼手裡的兩張牌九,直接亮了牌。
「喲……您又是九點……」
莊家臉上一驚,倒抽著冷氣:「您這手氣真是……真是厲害了。」
一邊說著,莊家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眨了眨眼,然後望向周毅:「這個……真是不好意思了。」
說這話,莊家把手裡的牌亮明了。
他的牌也是九點。
「咱倆的牌一樣,您是九點,我也是九點……」
坐莊的中年人看著周毅,不緊不慢的說著:「但是莊家大閒家半點,點數一樣,莊家贏……真是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周毅擺了擺手,頗為大方的把四萬塊錢推向了莊家,「點兒背點兒順,難說的很麼……收好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莊家陪著笑,把錢收了,就看周毅又摸出一疊錢來,放在了桌上。
一疊還不夠,周毅從口袋裡一連拿出四疊錢來,摞在了桌上。
「出門匆忙,現金帶的不多。」周毅拍了拍口袋,向莊家一笑,「除了這四萬之外現金是沒了……你們這能刷卡吧?啊?」
「能,能……」
莊家點頭笑著,「哪個行的卡都能刷,雖然麻煩一點,但只要您需要,我們就能辦。」
「行啊……」
周毅點點頭,將手頭的四萬塊錢往外一推:「四萬。」
「好嘞。」莊家點點頭,打骰子,發牌。
周毅一臉的滿不在乎,拿了牌看了一眼,低罵一聲「操」,順手就把牌亮了。
「莊家六點……」
莊家亮了牌,又去看周毅的牌:「……閒家三點,莊家贏。」
看著周毅一笑,莊家指了指周毅面前的四萬塊現金,「這……」
「拿走。」周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贏了就拿走麼,還問什麼。」
「那就不好意思了……」莊家笑著把錢拿過去,交給一旁的人用驗鈔機驗錢,然後又看周毅:「那個……小老闆,我剛才聽您說,您是沒現錢了?你還玩麼?」
「玩兒啊。」周毅看了中年人一眼,「肯定玩兒啊。」
「那……」中年人笑著問道:「您是刷那個行的卡?錢從您卡里刷出來,刷到我們手裡,我們再把現錢給您,您輸贏都是現錢,這也方便。」
徐痴虎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個坐著的賭徒身邊,盯著他看了一陣子。那賭徒晃了晃神,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徐痴虎便把椅子搬了,放在周毅身後。
「卡不著急刷啊……」
周毅舒坦的坐下,看了看對面的莊家,又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卡麼,不著急……」
往前探了探身子,周毅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我壓這隻手。」
坐莊的中年人不笑了。
本來圍觀的那些賭徒們,此刻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給坐莊的中年人打下手的那幾個手下,此刻一個個看看中年人,又看看周毅,等待著中年人的指示。
「您這玩笑開的……」
中年人「嘿嘿」乾笑了兩聲,眼神閃爍,「這場子從立下到現在,還真沒人敢在這開這樣的玩笑。麻哥這個人就愛開玩笑,沒想到您作為麻哥的朋友,也這麼愛開玩笑。」
乾笑著,中年人將面前的錢取出五疊來,推向周毅:「您來玩兒,就很給面子了,哪兒能贏您的錢呢?咱不就是玩兒麼……」
將這五萬塊錢推過去,中年人又拿出一萬塊來,推向周毅:「這是我的一點意思,您去喝個茶,消消暑?」
中年人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年輕人會來這麼一出「壓手」的戲碼。
這種舉動,幾乎就是砸場子了。
如果別人敢玩這種壓手的把戲,莊家一定會接下來,然後手裡使活兒,贏下這一把。即便是不真的把手給剁了,也得當眾剁他一根手指——不見點血,不真的剁下來點兒什麼東西,其他人一個個都這麼幹,賭場還開不開了?
但是,這個年輕人自稱是麻臉兒的朋友,那就又不一樣了。
雖然在這年輕人進來之前,前院就給莊家打了電話,要莊家重點「照顧」一下這個說話辦事很沖的年輕人,但那也只是賭桌上的事情罷了——麻臉兒的朋友,就不能輸錢了?沒這個道理。即便是麻臉兒親自過來,也講不出這個道理來。
但是現在這個自稱是麻臉兒的朋友的年輕人,鬧出了「壓手」這一碼,那就又不一樣了。
別人的手指能剁,麻臉兒的朋友的手指,也能剁麼?
想要坐莊,單是手裡有活兒還不夠,還得能穩得住場面。
中年人見多了事情,心裡一琢磨,就立馬做出了決斷:即便眼下沒法確定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麻臉兒的朋友,但眼下也得先穩住局面。等這人走了之後,找人盯住了知道個下落就行。回頭再跟麻臉兒確認一下,如果不是他的朋友,那這根手指頭是肯定要剁下來的。
「其實啊……」
周毅看著一臉殷切的看著自己的中年人,笑了笑:「其實我不認識麻臉兒,見都沒見過。」
莊家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您這……是什麼意思?」
「還看不出來?我覺得我的意思夠明顯了……」
周毅攤了攤手,用一副「你大概腦子有問題」的表情看著莊家。
「我是來踢場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