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謝謝你的不責怪

  劉羽沫臉上頓時露出了錯愕神色，哼道：「你以為你謝我，我就會放過你不成？！」

  「不……我只是覺得，以你如今跟蘇易的關係，想要找到張流火的靈魂，應該並不算難事的，你並沒有把她的靈魂帶到他的面千百般折磨，而是用謊言詐騙於他，讓他誤會他心愛的女人已經消失，可見，你並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頭腦！」

  黑羽幽幽嘆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著不連累他人，你真的是個好孩子啊。」

  「好孩子？你也配叫我孩子？」

  

  劉羽沫帶著些優越感，看著黑羽冷哼道：「一個連男歡女愛都沒嘗試過的老處~女，竟然好意思叫我這個早就跟男人同~居不知道多久的女人孩子？我心理年齡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歲了！不過你說的也對……」

  她看了一眼臨死依然在保持奮死反擊動作的風陌城，臨死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動作，顯然，他死的時候，定然帶著極大的憤怒和怨慨。

  死不瞑目！！！

  這幾乎已經是最為殘忍的殺死一個人的方法了吧？

  在殺死他之前，摧毀他所有的希望和信念，讓他甚至於興不起半點想要復活的心。

  最起碼，在得知了自己一直渴望復活的女人其實就在自己的身邊，更為了拯救自己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對風陌城而言，毫無疑問已經摧毀了他全部的人生。

  劉羽沫嘟囔道：「確實，剛剛是我以風之力強行壓斷了流火劍，騙他說是他的女朋友不願傷害他，以此來讓他相信他手中之劍，便是他女朋友的載體，我這人冤有頭，債有主，風陌城殺我隊友，我便要讓他死不瞑目，卻也多的是辦法！但張流火是無辜的，我並沒有把無辜之人牽連進來的習慣！」

  「所以我才說你是好孩子。」

  黑羽輕嘆道：「知道我為什麼不說破嗎？因為我已經沒有阻止你的能力了，就算說破了，也不知道你會拿什麼主意來對付他，我更擔心反而真的會牽扯到他的那個還未曾被復活的女朋友，所以……罷了，這樣的話，估計他若是知道，應該也會感謝我的。」

  「夠了，黑羽姐姐，你別給我扯開話題，現在的話，告訴我究竟怎麼才能把哥哥體內的血抽出來，不然的話，你知道的，我的手段，你應付不來！」

  劉羽沫面色嚴肅道：「我剛剛聽到了你跟風陌城之間的對話，你顯然是早有預謀，快說，到底怎樣才能把你的血給取出來？！」

  「這個……很簡單啊。」

  黑羽疲憊的嘆了口氣，說道：「只要把我帶到蘇易的身邊，我的心臟自然會跟他體內的鮮血有所感應，只是就算是這個方法，也僅僅只有一半的可能成功而已，畢竟蘇易的話，是父親的靈魂化身，而伊蘇之血是有靈性的，到底它是願意回到我的體內，還是留在蘇易的體內，這個還真說不準！」

  「你在耍我？！」

  劉羽沫氣道：「你想讓我救你？！」

  「我沒想讓你救我，也知道你救不了我了。」

  不再被風陌城背著奔跑，躺在那裡，黑羽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甚至於帶著些健康的嫣紅，但劉羽沫看的出來，這不過是她的迴光返照而已，這個曾經給哥哥帶來過天大的麻煩，更連伊蘇也不得不放在眼裡的女人，如今已經因為自己，性命垂危。

  但劉羽沫卻沒有半點得意的意思，因為她聽到了黑羽剛才的話，如果她不是為了算計哥哥的話，根本不可能會中自己的計策。

  就像她說的那樣……

  自己也許確實成功的要了黑羽的性命。

  但這場鬥智，自己毫無疑問輸的徹底。

  黑羽輕嘆道：「但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是不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倒是你，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快逃吧，伊蘇的目標是你……他正在趕來的路上，而且，很快就到，你再在這裡跟我浪費時間是不理智的行為……」

  「那你呢？！」

  「我要死了。」

  黑羽瞳孔慢慢的擴散，唇角卻逐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喃喃道：「我是為了我心中的夢想而死的，也算是死得其所，跟風陌城不一樣，我絕對可以暝目的。」

  絕對……

  可以的。

  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黑羽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她閉上了眼睛，仿佛在睡覺……

  哪怕體內正經受著可怕病毒的折磨，但她卻仍然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恍惚中……

  「嗯？！」

  蘇易震驚的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象，明明是踏入了輪迴空間之中，但周圍怎麼卻是一片虛無？

  看起來，倒好像是身處宇宙之中似的。

  「阿暖？！」

  他叫了一聲，卻沒有人應答。

  阿暖不在……

  阿暖不在？

  這到底是哪裡？

  蘇易困惑的左右張望，然後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的雲衫，竟然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自己從未曾見過風格的衣衫。

  似古非古，似今非今。

  反倒更近似於未來……

  而面前，一名少女款款向著自己走來。

  黑羽？！

  蘇易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心道難道自己落入了她的圈套嗎？

  剛想握拳，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

  反而好像被人給控制了。

  握緊的拳頭鬆開，然後，溫柔的伸出了手。

  「孩子，辛苦你了。」

  蘇易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

  黑羽羞澀的笑，臉上帶著淡淡的喜悅，以及一絲愧疚，「可惜，我終究還是沒能讓您降臨這個世界。」

  「努力過就行了。」

  蘇易看著自己的手輕輕撫過黑羽的臉頰，柔聲道：「你已經盡了你的能力了。」

  黑羽伸手捂住了蘇易的手，緊緊貼合在她的臉上，輕聲說道：「看來，是我的那滴血，讓你我得以在這個神奇的地方相會。只是……你到底是父親呢，還是蘇易呢？」

  說完，她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是父親也好，蘇易也罷，反正我都要死了，也沒那麼重要了，就像您說的那樣，我已經盡力了，就算不能達成我心中的願望，最起碼，我給了您打敗伊蘇的鑰匙……只要能不讓那個傢伙用著父親的身體在外面胡來，我死也無憾了。」

  蘇易心底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什麼，但身體卻自行問道：「你……真的無憾了嗎？」

  黑羽想了想，搖頭道：「多少還是有點的吧？有點擔心師父……我到底跟你還是沒法比，你可以穿梭無數個位面，使用著無數個身份而不困惑，而我卻不同，僅僅一個楊奕的身份，就讓我無法走出來，有時候，經常就在想，如果我不是黑羽，僅僅只是楊奕的話，會不會活的比現在更快樂呢？不用算計那麼多，不用考慮那麼多，只關心自己在意的人，其他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如果可以這樣的話……」

  「那想不想試試只做楊奕呢？」

  蘇易微笑道：「既然黑羽已經死了，那你就不要再做黑羽了，去做楊奕吧……對不起，擅自改變了你的未來……讓你經歷這樣的記憶，你本可以過的更好的……現在的話，我願意用我最後的力量，給你一絲補償，也許不夠，但只要你喜歡，不就行了嗎？！」

  黑羽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只做……楊奕嗎？」

  蘇易點頭，笑道：「只做楊奕！」

  黑羽笑了起來，那種毫無心機的甜甜微笑，「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蘇易也笑了起來，「謝謝你不責怪我。」

  「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也許日後，我們還會重逢，希望那個時候，你不要再活的那麼累。」

  蘇易揮手。

  黑羽的身影逐漸消散……化作一個黑點，逐漸飄向遠方。

  蘇易的身影也逐漸變的虛幻。

  最後，與那黑點一起，散向了宇宙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