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來有往

  白小西畫完，抬頭就看到蘇澤盯著自己剛剛畫完的符看，就猜到他的疑惑了，解釋道，「你跟我的身份畢竟不一樣麼，你那個是掩蓋你人鬼血統的，我這個是入門券，那地方我也算個熟臉，沒必要隱藏身份。」

  蘇澤點頭，突然就對白小西一直說的那個地方，產生了一絲好奇心，「是什麼地方啊？去一趟還這麼大費周章？」

  白小西放下硃砂筆，又笑了下，「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蘇澤看著白小西的淺笑，意識到她今晚似乎心情很好。

  白小西收起桌上的硃砂筆和硃砂，又轉身去房間裡拿了件和這個裙子配套的黑色蕾絲大紗巾批在了肩上，又拎上隨身帶的小兜，看了看時間，才對蘇澤說道，「嗯，時間差不多了，蘇澤，你拿上那個娃娃，咱們走吧。」

  蘇澤放下袖子，拿上娃娃，跟著白小西就出門了。

  兩人出門的時候，商業街上還有一些夜市的攤子，見到兩人這麼一身黑的出門，又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起來，蘇澤耳尖，聽到那些議論聲，忍不住皺了皺眉。

  然而走在前面的白小西，卻非常自然地無視了那些異樣的眼神，踩著黑色的涼鞋，依舊是心情大好地往前走著。

  蘇澤忽然有些感慨——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讓白小西對這麼過分的非議，都置若罔聞呢？

  

  兩人大概走了半小時之後，蘇澤就發現走的方向越來越偏，連路邊的燈光都幾乎看不到了，只有霧霾天氣下朦朧的月光倒影了前面白小西的身影，白小西的涼鞋，隨著步伐在路面上敲打著，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正當蘇澤準備問白小西還有多久才能到時，忽然就聽到一種異樣的聲音，眉頭迅速皺了一下。而與此同時，白小西也回頭看他，一雙大眼在夜色下顯得異常地有光澤，「蘇澤，把帽子戴起來，我們到了。」

  蘇澤聽著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將衣服上的套頭帽戴了起來。

  白小西等他戴好帽子後，還伸手幫他整理了下衣服，這才放心地轉過身，從小兜里掏出一個檀香木做的小鉤子，對著兩人面前的牆壁，敲了三下，又敲了四下，然後又重複了兩遍，隨後，就拉著蘇澤往後退了兩步。

  片刻後，那堵牆上的一塊磚頭，從裡頭被拽了進去，然後一雙銅陵一般大的青眼出現在了那塊磚眼處。

  蘇澤心下微異——這是一雙鬼眼。

  「三三四四。」裡頭傳來一道尖細刺耳的聲音。

  白小西邊把檀木小鉤子裝進兜里，邊答道，「不一不二。」

  那雙青眼又朝外看了看，然後迅速退了回去，拿下的轉頭也被重新塞上。緊接著，兩人面前，整堵牆猶如一扇門一樣，被緩緩地推開，一個只到蘇澤腰際的通體發青的矮腳鬼，站在牆後朝白小西殷勤地笑道，「原來是白小姐，快請進快請進，是來找李四爺的？」

  白小西邊抬腳往裡走，邊點頭道，「嗯，他今天在這裡的吧？」

  矮腳青鬼立刻點頭，「在啊，白小姐可趕巧。四爺他前兩日都不在呢，這今天剛剛來的，您就找來了，前後腳的功夫。」

  白小西低頭看那傲嬌鬼，「李四前兩天都不在？」

  矮腳鬼笑著讓開身子，邊讓白小西進來邊點頭，「是啊，我還在說夠稀罕呢。哎？這位是誰啊？」眼見蘇澤跟著白小西進入牆內，矮腳鬼趕緊攔住。

  白小西回頭，對蘇澤說道，「把你胳膊上的東西讓他看看。」

  蘇澤默默地掀開袖子，把白小西給他畫的符畫現到矮腳青鬼的面前。矮腳青鬼踮腳一看，不過一秒，就迅速收回視線，忙不迭地朝蘇澤作揖，邊客氣又賠笑地說道，「哎喲，原來是鬼差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快請進快請進。」

  蘇澤有些吃驚，沒想到白小西給他畫的符篆，竟然是鬼差符。不過，這個樣子，似乎跟鬼界他所頒發使用的鬼差令不太一樣啊！

  等矮腳鬼放了蘇澤進來，白小西才悄悄地在他耳邊說道，「這裡的鬼怪跟一般我們見到的鬼怪不太一樣，他們在這堵牆背後的空間裡，無需藉助物體就可說話，是飄行在現世的鬼魂，有的做一些自己的營生，有的也跟人類打交道，反正各不相同，混雜的很，你跟著我，別走丟了。」

  蘇澤點點頭，問道，「這些鬼，你都不用驅除超度的麼？」

  白小西邊拉著蘇澤讓開前方飄過來的一個鬼魂，邊說道，「每一個都驅除，那我好累啊！這些是白家允許存在的鬼魂，不要緊的。」

  「白家允許存在的鬼魂？」蘇澤心中冷笑一聲，「那白家不允許存在的鬼魂是什麼樣的？」

  白小西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危害人類的鬼魂咯。」

  這時，兩人穿過一段黑漆漆的走廊後，眼前突然就大亮起來，蘇澤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黑壓壓的鬼魂，有些回不過神來。

  「押大！」「押小！」「大！」「小！」

  「同花順！」「清一色！」「我贏了！」「哈哈哈哈！」

  「都給老子閃開，看老子今天大殺四方！」

  「你個十三點，都沒籌碼了，還來賭？怎麼？要拿你的鬼心來押麼？」

  「開啦！開啦！快下注啊！！！」

  「啊！」

  「……」

  迎面撲來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吆喝聲，吵鬧聲，叫囂聲，讓蘇澤一度以為自己進入了一個超級嘈雜的賭場。而事實上，蘇澤的確沒有感覺錯，這裡，的確是陰陽兩界最有名的鬼賭場——有來有往！

  蘇澤其實在剛剛上任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地方了，但是因為沒出過什麼亂子，而且在蘇澤的想法裡，不過就是個賭場而已，也弄不了什麼大動靜，又可以給大傢伙兒消遣消遣，所以就一直對這賭場處於放任不管的狀態。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還是震驚大過意外。

  白小西似乎也被朝的有些腦仁疼，揉了揉太陽穴，站在門口等賭場裡的工作小鬼出來接她，邊對身旁的蘇澤說道，「我第一次來這裡時，也很不適應，而且還好險給賭鬼抓去做賭注，所以你等會一定不要離我太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