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孩子還小，打死算了！

  朗基努斯話音落下，塵封的記憶開始復甦，所有得到解救的奴隸都是目光不善的盯著此前害得他們無法逃離的那個熊孩子。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別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就是經歷過戰場殺戮的士兵，陡然被這麼多飽含怒意的目光盯著也會無所適從。

  「你……你們想幹什麼？」

  被這麼多憤怒的目光盯著，小男孩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硬氣，他之前敢獨面眾人是因為他知道那些海賊會替他撐腰，但是現在，那個海軍……似乎不像那些海賊那樣好說話啊！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想幹什麼？剛才要不是海軍大哥及時趕到，羅賓就要被那群海賊打斷腿了，明明她是為了救我們才跑回來的！」

  「不過就是打斷腿而已，又不會死，再說了，這不是沒事嗎？」熊孩子不情不願的嘟囔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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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不少人面露凶色的朝自己逼近，小男孩瞬間慌了神，低聲細語的說道，「大不了，大不了……我道個歉就是了。」

  「哼！道歉？這種事情是一個簡單的道歉就能解決得了的嗎？就因為你一個人的自私，差點害的我們所有人都跑不了！」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我都說了要道歉你們還要怎麼樣？」誰知，小男孩不滿的爆發出來，一時竟是占據了氣勢的上風。

  之前質問的人反被問得「啞口無言」，求救似的看向朗基努斯，而熊孩子也仿佛找到了底氣所在，「海軍又怎麼樣，我已經道過歉了，難道他還敢殺了我嗎？」

  朗基努斯摩挲著光滑的下巴，說出了一番讓熊孩子膽戰心驚的話語，「死刑嗎？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有什麼資格殺人？」熊孩子強自穩住心神，可看到周圍血肉橫飛的景象又沒多少底氣。

  周圍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他們雖然也很討厭這個不把別人生命當回事的熊孩子，但說到殺人她們又隱隱有些恐懼，畢竟是和她們一樣被囚禁的奴隸，而不是那些兇殘暴虐的海賊。

  因此，見熊孩子一副害怕的模樣，有比較聖母的人反倒是站出來為他說話。

  「海軍大人，孩子還小，不懂事……」

  朗基努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孩子還小，打死算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守護正義的海軍口中說出。

  「不開玩笑了。」朗基努斯面色嚴肅的說道，「我之所以會那樣說，是因為他是黑衣海賊團的殘黨！」

  「等等，殘黨？您的意思是？」陡然驚醒的眾人迅速退散，如避蛇蠍般躲到朗基努斯身後。

  「他是海賊故意安插在你們中的間諜，就是為了破壞你們的逃亡，並時刻給那些海賊通報情況。」

  朗基努斯冷漠的說道，「如果讓他離開的話，你們的信息也會泄露出去，說不定會有黑衣海賊團的殘黨再次找上你們。」

  「太卑鄙，太無恥了！」

  「難怪他要那樣做，原來他本身就是海賊的一員嗎？」

  「之前那些逃亡失敗而被絞死的人，肯定都是他泄露的消息。」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說起來有些諷刺，之前替小男孩辯解的那幾人，當知道事情會涉及到自身安危時，對於小男孩的殺意反倒是比誰都堅定。

  熊孩子臉色驚駭，不斷爭辯道:「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那些海賊的人，我只是妒忌那個賤女人沒有把力量分享給我，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然而，一個有著惡劣前科的「海賊」和一個守護正義的海軍，眾人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也知道應該相信誰，都是用嫌棄鄙夷的目光看著小男孩，再無一人站出來為他辯解。

  「除惡務盡，我想大家一定也能理解。」朗基努斯輕車熟路的換上彈夾，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熊孩子。

  「除……除惡務盡……」羅賓小臉煞白，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看向朗基努斯的身影宛如惡魔。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不要殺我啊！」小男孩癱倒在地面，不住的往身後退去。

  砰！

  「好了，邪惡的『海賊』都被肅清，大家可以放心離開了，我會讓海軍給大家登記註冊，過幾天就會有軍艦將你們送回家中。」

  「朗基努斯大哥，緹娜姐姐，謝謝你們！」

  被解救的人群千恩萬謝的走出去，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享受久違的陽光了。

  「呼！這就是做英雄的滋味嗎？真是讓人迷戀！」緹娜小臉喜滋滋的說道，「緹娜好開心，邪惡的海賊被解決，善良的人們又能回到家中，真是童話一般的完美結局！」

  「不，真實情況是，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可能都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家了！」朗基努斯沉聲說道。

  「啊？」緹娜一聲驚呼，對於朗基努斯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只是難以置信的問道，「那是為什麼？海賊不是已經都被解決了嗎？」

  「因為，他們大部分人可能連自己所在的那個島嶼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朗基努斯很清楚，在這個交通極度落後，甚至連水上列車也還沒有創造出來的時代，那些普通人一旦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家園，終其一生也未必再能回歸。

  「那……那他們最終的結局會是？」

  「一小部分人可以獲救，而絕大多數的人最終會滯留在這座島嶼，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再抱有希望，最後在這裡組建新的家庭……將傷痕深埋心中。」

  「啊？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剝開這個世界溫和的外表，無不是血淋淋的現實本質。」

  朗基努斯緩步走向落單的羅賓，「小傢伙，你還能記得自己的家嗎？」

  「不，你不要過來！」羅賓雙手握住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小匕首對準朗基努斯，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緹娜也從感傷中回過神來，見此一幕如同小母雞一般張開雙臂將朗基努斯護在身後，渾然忘記羅賓才是最弱的那個，怒氣沖沖的呵斥道:

  「可惡的小偷，你想對朗基努斯大哥幹什麼？不是朗基努斯大哥救你的話，你早就被那群憤怒的海賊撕碎了，現在是想恩將仇報嗎？」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羅賓彷徨著喃喃自語，「但你們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

  緹娜發現對面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好像處在極大的恐懼之中，可是海賊都已經被消滅了，這裡就剩下她和朗基努斯大哥兩個人，難不成她是在害怕朗基努斯大哥？

  想到這裡，緹娜有些好笑，朗基努斯大哥那麼好的人也會讓人害怕嗎？

  「是因為你之前偷了我的錢，怕被朗基努斯大哥抓住嗎？」緹娜大方的原諒道，「算了，反正也沒多少錢，就當我送給你的好了。」

  羅賓眼中的恐懼微微消散，終於從噩夢中掙脫，但握住的匕首仍然沒有放下，「謝謝你們，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但……我已經無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羅賓動用果實能力將一個精緻小巧的錢包扔到緹娜身前，然後慌不擇路的逃了出去。

  「啊！是我的錢包！」緹娜將錢包撿起，看向羅賓的目光有著擔憂和疑惑，「她怎麼一個人跑了？要把她給追回來嗎？」

  朗基努斯微微搖頭，「不用了，除非我脫下身後的正義大衣，否則她永遠不會停下逃遁的腳步的。」

  緹娜若有所悟的說道:「所以，她怕的並不是朗基努斯大哥你，而是你身上的海軍制服嗎？」

  「可是，海軍代表的就是正義啊，她為什麼要害怕呢？」

  「誰知道呢？正義這種東西，當它被需要的時候才會是正義！」朗基努斯轉身朝外界走去。

  就像，他很清楚的知道那個小男孩和海賊沒有任何關係，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正義本就是掌權者裝飾自身的工具，當它被需要的時候才是正義，其餘的時候不過是兩個蒼白無力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