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意外（1）

  只是這事情既然已經真正撕破了臉皮正面槓上了，梁初一也不打算客氣。

  當下，梁初一做了全面的部署和安排。

  工作是這邊的安全，梁初一全權交給了唐怡，醫院這邊，梁初一也不太放心別的人，所以讓胡三兒親自打理。

  至於梁初一自己，邱三都已經打上門來，讓梁初一乾等著見招拆招——那是笑話，梁初一本來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所以，梁初一決定主動出擊。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面，梁初一倒是沒格外去指望邱八爺會主動出手——邱八爺也有邱八遊客的難處，所以這些事情自己出手比全部指望邱八爺要實在得多。

  只是這件事情梁初一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做的，可是馬玉玲看著梁初一一臉疲憊，忍不住笑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梁初一嘿嘿的笑了起來：「上次我跟胡胖子動了下手腳，但是估計成效不大，這一次，呵呵，我必須得給他來個狠的。」

  「你這說了還不等於沒說……」馬玉玲很不滿的的嗔道：「說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梁初一沉吟了片刻，這才問道：「邱三曾經用假貨贗品坑過好些人，可是一直都沒人曉得他這鐵谷到底在什麼地方對不對，嘿嘿，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他好看。」

  「你曉得他造假的窩點？」馬玉玲雖然並不太感冒邱三造假，但是一看梁初一這樣子就曉得這傢伙這一次是要直接去端了邱三的老巢。

  這絕對是一個既刺激，又解氣的事情，所以馬玉玲也有了興趣。

  但是梁初一卻笑了笑：「這一次，我們這邊能動的人手不多，所以還得再找幾個人才行。」

  馬玉玲點了點頭：「信得過我嗎？」

  梁初一嘿嘿的乾笑了幾聲：「辦這件事情的人，必須要身手利索，最關鍵的是要忠心，事情做完說斷就斷，絕對不能黏黏糊糊的，當然了，最少也得六七個人。」

  馬玉玲再次點了點頭：「我明白，你是擔心完事之後會遭到邱家那邊的記恨和報復，所以不想連累他們，不過，這些問題，我倒是可以解決，完事之後，他們邱家夠膽的就去我家找我報復。」

  「好！」梁初一一伸大拇指：「完事之後，我拿兩百萬撫恤！」

  「呵，瞧你這小氣，兩百萬？哼哼，你也說了這是『撫恤』，也就是說這一趟能活下來幾個你心裡也沒底……」

  梁初一微微嘆了口氣：「邱三這人你也見過，跟他槓，那得真刀真槍，所以……」

  「每個人一百萬，活下來的算命大，回不來的，就只能算是倒霉！」

  「成交！」

  ……

  就在第二天下午時節，梁初一、馬玉玲帶著六個人再次到了許家店。

  不過梁初一跟馬玉玲作了些化妝，而跟著的這六個人也是從來沒出現在許家店過，所以一幫人看著就是一群外地來的。

  當然了，許家店是三縣交界之地，人流量大，哪一天都都有成百上千人在這兒進出，所以梁初一跟馬玉玲等人並不十分引人注意。

  不過，也正因為這裡是三縣交界之地，路過這裡的外地人不少，許家店的小攤販們做生意也很有些手段。

  本來梁初一跟馬玉玲等人到了這裡，是必須先找一個住處，然後稍微做些準備，再等到天色暗黑的時候，就直撲鐵谷洞。

  只是梁初一跟馬玉玲採購工具的時候，卻遇上了一些麻煩。

  本來這個麻煩其實也並不是很大，就是這兒的雜貨街上也擺著一些出自崑崙或者新疆、緬甸的玉件兒，當然了，擺在攤上出賣的，卻沒什麼真品，依舊是南方最常見，最普通的低檔玉料掛件。

  想想也是，進出這許家店的人，多數都是商賈過客，真正的真品，在這些地方，反而沒有太大的市場，再說，這年頭，好的東西本來就少，哪裡有好東西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梁初一故意在攤上挑挑揀揀，跟那本地小販砍價，順便打聽一下老鐵他們的行蹤——梁初一現在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直接去跟老鐵見面，更不能跟老鐵透底。

  就算是遇上老鐵，梁初一跟馬玉玲都只能暫時避開。

  但凡事都怕出現萬一，要萬一要是碰上了呢，所以，梁初一假裝買東西，從側面打聽老鐵的行蹤，儘可能的避開老鐵。

  那小販雖是本地人，但是這幾年都在這一帶做著前來觀光旅遊的外地人的生意，不過，見過的外地人多了，小販收拾外地人也很有一套。

  那小販指了指馬玉玲手裡的玉雕葫蘆，盯著梁初一，梁初一笑了笑，當下遞了兩百塊，那小販收了錢，這才說：「沒見過，一直都沒見過……」

  馬玉玲不死心，又問：「有沒有聽說起過，最近有什麼人做過大樁生意？」

  那小販不答，隨手拿起一件像是動物爪子的玉件，塞到馬玉玲手裡的，眼睛卻又望著梁初一，梁初一理所當然又花了兩百塊。

  小販說：「幾乎每個路過這裡、住在這裡的人都在做生意，要說大大樁生意嘛，嘿嘿……」

  一連兩個問題，都算是白問了，梁初一忍不住問這小販：「你們這許家店最有名的古玩收藏鋪子，都是那些？」

  這次，小販拿起一塊扁扁的，銅錢一般大小，中間穿了個孔，系了根紅繩的玉石，遞給梁初一，眼睛卻是望著梁初一的錢包。

  梁初一沒好氣的說：「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花了好幾百塊，賣你幾十塊的東西，問你幾個問題，你居然還要錢。」

  那小販盯著梁初一，眼睛一眨也不眨，但是就不說話。

  梁初一放下這銅錢模樣的小玉石塊，拉了馬玉玲，轉身就走，那小販趕緊高喊：「兩百塊……」

  梁初一不理，拉著馬玉玲繼續往前走。

  「一百五……」

  見梁初一快要接近第二小攤，那小販又喊：「一百……要的話，買一送一……」

  馬玉玲回過頭來，說：「當真……」

  梁初一卻是一直拉著馬玉玲，不肯回頭，當然，這是為了要把功夫做足，不然，這小販，又要坐地起價，當然不是幾百塊錢的事，梁初一不心痛這錢，再多的錢，也沒老鐵的消息重要，但是梁初一就看不慣那小販的嘴臉。

  那小販見梁初一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當即又降價：「八十……不能再少了！」

  梁初一停下腳步，回頭說：「五十塊，我問，你答，多一個子兒，我找別人。」

  那小販一咬牙，回答：「行！要現錢，但是不賣東西。」

  梁初一返身走回那小攤，拿了一疊錢出來，約莫五六百塊，在手上輕輕一彈，抽出一張鈔票，捏在手裡，問：「這裡一共有多少古玩鋪子？最有信譽的是哪幾家？」

  那小販眼睛貪婪的盯著梁初一手裡那一疊鈔票，口水都流了出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你這是兩個問題！」

  「正好一百塊。」梁初一望著小販的眼睛，又問：「我每次問你兩個問題，你回答了，就剛好一百，你說不說？不說我找別人去！」

  小販趕緊點頭：「最好的古玩、典當鋪子有七家，一家老闆姓鐵，兩家老闆姓邱……」

  說著也不等梁初一伸手，自己就從梁初一手裡抽出那一百塊錢。

  梁初一又拿出一百塊，揚了揚：「這姓鐵的鋪子在什麼地方？姓邱的叫什麼名字，都在哪裡？」

  那小販低頭，略想了一下：「這一共是六個問題，我只能回答其中兩個，第一個，姓鐵的這家老闆人稱老鐵，沿這條小路往前五百米。」說完不等梁初一有所反應，又拿走一百塊。

  梁初一感概這小販頭腦之靈活，自己都有些不及，當下嘆了一聲，又問其餘兩個姓邱的，小販回答說一個叫邱國盛，這個人信譽是不錯，但是做生意精明得很，另一個，嘿嘿，就是大名鼎鼎的邱家三爺！」

  梁初一點了點，敢情這許家店古玩典當生意都是邱家的，分別僅僅只是背後的老闆是邱三或著邱八爺。

  只是那小販見梁初一打聽得如此仔細，忍不住問道：「老闆，你要是有什麼生意，其實也可以找我，我這價錢也同樣公道，童叟無欺。」

  梁初一淡淡的一笑，別說自己並非是來找人做生意，就算是，能跟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做生意？

  給了錢，梁初一也不再多說，招呼馬玉玲找來的手下劉大嘴巴、谷大柱等人，去別的地方採購工具。

  隨便找了家攤子，擺攤子的老闆見了梁初一，很是溫和地一笑，問幾個人準備到哪裡去？卻沒有把梁初一等人往屋裡讓的意思。

  梁初一敷衍說許家店這一帶，高山峽谷不少，景色不錯，所以想去看看，當然了，去看看就得準備一些趁手的工具。

  老闆有些疑惑的看著梁初一，這大冬天的去高山峽谷看風景，但一轉瞬之間，老闆就有些明白。

  梁初一笑問：「大冬天的怎麼就不能看風景了？」

  老闆很是曖昧的笑了笑：「果真只是來旅遊的，當然只是看幾個景點，逗留三兩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需要的工具價錢，可以適當的少一點，一百兩百的都有，嘿嘿，要是還想干點兒別的什麼，需要的是一些特殊的工具，呵呵，除了價格方面不能跟普通的相比較之外，好好幾樣東西還缺貨，呵呵，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那些東西銷量不大，擺在這兒也礙眼……」

  梁初一見著老闆也是明白人，當下只好笑了笑：「別的什麼倒是沒想去干，不過我需要的傢伙事兒要質量好，至於價錢方面倒是很好說……」

  梁初一這麼一說，老闆這才熱情起來，把幾個人引進屋內。

  喝了茶，梁初一把需要的工具大略情況說了一遍，谷大柱，甚至是馬玉玲，不時的在旁邊插嘴補充，隨後讓老闆，幫忙參考一下。

  說完，老闆摸著根本就沒有鬍鬚的下巴，沉吟了片刻，問梁初一，這麼說，你們已經有了大概方向，你們的計劃的地點在哪裡，哪些範圍？所以要的工具細緻清單……

  梁初一擬好的清單拿了出來，指著上面的一些用品說：「這幾樣東西是必須的，而且需要的份量不少……」

  沒想到老闆一見到梁初一需要的這幾樣東西，頓時大搖其頭：「說實話，這些東西，很不容易弄到，不是沒有，但真的是不容易弄到……」

  梁初一沉默了片刻，看著老闆：「這樣，我按現在行情給你翻一倍，但東西必須儘快到手。」老闆搖了搖頭：「我是真弄不到，不過，有個人那裡有的是存貨！」

  「誰？」

  「衛江南！」

  「衛江南是誰？」梁初一問道。

  老闆臉上露出敬畏的神色，回答說：「衛江南是寶坪山裡的一頭狼，一頭餓狼，他去過很多沒人去過的地方，曉得別人不曉得的事情，說不定你們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他也曉得。」

  劉大嘴巴聽老闆說那衛江南是頭餓狼，差點把一口茶水都噴了出來，形容一個人的，什麼動物不好，幹嘛就要說人家是頭餓狼，要曉得在漢人習俗里，狼這種動物，被人看著是最貪婪，最殘酷，最是讓人恐懼、痛恨的動物，這樣去叫一個人，豈不是有毀人清譽之嫌。

  老闆搖了搖頭，說，你們沒見過這衛江南，當然覺得是在詆毀他，哼哼，要是見過了，你就會曉得，比真正的狼更讓人恐懼、痛恨。

  梁初一卻是暗想：這該是同行多嫉妒罷，通常，對有本事的人，無論男女，旁人都是有些嫉妒的，這並不稀奇。

  梁初一裝著好奇的問：「那麼現在這個衛江南，在哪裡？怎樣才能找到他？」

  老闆說，衛江南是許家店最有名的幾個供貨商之一，也就是現在還沒回家的那個！要找他，恐怕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等，因為要找到衛江南，其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太忙，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邊。

  老闆這麼說，就更證實了梁初一的猜測，這些鋪子當中，僅僅只有衛江南一個人手裡頭有一般的人弄不到的貨，說他是頭餓狼，這不是嫉妒是什麼！

  馬玉玲問，那要怎麼辦？

  老闆說，我想再查查看，去問問一些年長的老人家，看知不曉得一些情況，不管是去旅遊或者是去找人，都應該把安全措施做好，否則，寧願不去，也不能拿客人的生命去冒險。

  劉大嘴巴倒無所謂，自己涉險也不是一次兩次，不是已經有了明確的地方麼，請你去，主要是負責一下你曉得的，而我們應該注意卻不曉得的就成，到了那裡，該咋辦，大傢伙兒商量著來就是，老闆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很嚴肅的說，這是把自己的生命當兒戲，不負責，還是等等，去問些情況再說，有備無患。

  見老闆說得誠懇，梁初一跟谷大柱等人稍作商量，只得暫時等等，待老闆出門之後，幾個人坐了一會兒，劉大嘴巴閒得無聊，提議再出去逛逛，梁初一留了電話號碼留給老闆，然後挽了馬玉玲，四個人又回到有小販擺攤的地方。

  剛剛過來，就聽見一陣爭吵聲，遠遠的，看見先前那個連問話都要錢的小販，正跟一個年輕人爭嘴。

  這年輕小伙子性格也很是有些暴躁，跟那小販爭了幾句，話沒說完，揚起拳頭，就要去揍那小販，劉大嘴巴幸災樂禍，先前這傢伙在梁初一那裡敲了不少錢，要不是劉大嘴巴考慮到人生地不熟，早就動手了的幹活，現在有人幫著出這口鳥氣，自然是一定要看個水落石出。

  那小販見年輕人要打他，臉上露出懼意，但是嘴裡卻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堆，看樣子多半是威脅那年輕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動上了手，誰都沒好果子吃。

  哪曉得那年輕人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逼問了一句，小販沒回答，年輕人直接一拳頭就揮了過去。

  許家店的人多數仗著地頭蛇，身手不錯的也不少，眼前這年輕人，可能也算得上其中一個，只一拳頭，就把那小販打得鼻血流了出來。

  一見有人動手打架，附近幾個攤點的人就過來圍觀鬧熱，不時對那年輕人指指點點，也有人說那小販過份的，不過不多。

  那小販在嘴巴上一抹，見了血，頓時有些昏然，抽出一把尺許長的刀來，閉著眼就往年輕人身上捅來，可惜的是他本來就閉著眼睛，這一下不但沒捅中那個年輕人，反而被那年輕人奪了刀，再給他眼睛上賞了一拳。

  小販一下子捂著眼睛，蹲到地上，殺豬一般的大叫了起來，大聲叫嚷起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年輕人扔了手裡的刀，冷笑著，上前一步，拎起那小販的衣領，再次逼問，那小販嘴裡大叫著，不回答問題，惹得年輕人又揚起拳頭。

  看到這裡，馬玉玲心軟，有點忍不住，上前拉住那年輕人，問道：「小哥，這是怎麼回事？」

  那年輕人回頭，臉上有些倦容，但是掩蓋不住英爽之氣，見是一個漂亮的外地年輕人，微微一怔，問道：「你是誰，是他請來的幫手麼？」

  說著，揚起的拳頭也對準了馬玉玲，看樣子，馬玉玲要真是和那小販一路的，立馬就會挨上一拳。

  馬玉玲趕緊說道：「別誤會，我們只是路過，看你打這人，打得厲害，請小哥饒過他算了，別跟他一般計較。」

  年輕人見馬玉玲生得美貌，說話又溫聲軟語的，隨即順手甩開小販，也不理他躺在地上哀叫，轉頭問馬玉玲：「你是誰，到這裡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