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針見血

  傅雪走的時候，梁初一依舊是嘻嘻哈哈的跟傅雪說：「記住了，後天下午，你可別忘了啊。」

  

  傅雪也笑著點頭：「多謝梁老師，我一定會準時過來，梁老師，拜拜。」

  走了幾步，傅雪卻又回過身來，從包里拿出來一張明信片，遞到梁初一手裡，笑說：「我不是什麼大牌明星，但這是我比較喜歡的一張明信片，拜拜！」

  「再見……」梁初一笑了笑，目送傅雪離了寄賣行。

  回到鋪子裡面，梁初一這才仔細去看傅雪留下的這張明信片，明信片是盆景照，青花瓷梅花盆景，青花瓷盆里的梅花枝幹遒勁，點綴十來朵火紅的梅花，很有些意境，背面是傅雪的藝術字簽名，「傅雪」兩個字很娟秀，看著就透著一股頑皮的味道。

  「呼……」梁初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本來，梁初一的心情也還算不錯，就算藍雅婷那邊僅僅只是打發一個助理過來，那也沒事，反正傅雪來了。

  可是，壞就壞在傅雪提到了一個人——黃秋麟！

  嚴格說起來，在梁初一前一世的時候，跟這個黃秋麟根本沒什麼關係，就算曉得黃秋麟這個名字，也是邱八爺告訴給梁初一的。

  問題這個黃秋麟是鐵谷邱三的人，現在又是給傅雪兩首歌的老師，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幾乎是藍雅婷的專屬詞曲人。

  這就直接跟梁初一扯上了關係！

  出了這樣的事情，梁初一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只不過，對傅雪倒沒什麼，那丫頭鬼精鬼精的，會撒嬌，也很精明，挺有趣的。

  嗯，就是跟人相處讓人覺得挺有趣的那種。

  想到傅雪的有趣，梁初一忍不住將傅雪給的那張明信片拿出來看了看，白瓷紅花的盆景照，的確有點兒意境。

  看著傅雪留下的明信片，過了好一陣，梁初一這才放下，隨後拿起紙筆，幫傅雪寫歌，傅雪這邊答應了五首，按照傅雪的風格，梁初一從記憶裡面直接就挑了一首電視劇的主題曲《美人吟》，這首歌出現距離現在還有五六年，也是梁初一比較喜歡的歌曲。

  這首歌一出來，就一直被大眾傳唱，直到梁初一回到現在這個時時空之際，依舊深深鐫刻在很多人的心裡，最關鍵的是很適合傅雪的唱功和類型。

  歌詞、簡譜梁初一都很清晰的記得，寫起來基本上不是什麼難事兒。

  在編曲這方面，《美人吟》傳唱那麼多年，旋律、副旋律、和聲、對位、伴奏等等，在梁初一的腦子裡面全都是現成的，差不多直接照辦就是。

  只是寫起來的時候，比較麻煩一點兒。

  「藍藍的白雲天，悠悠水邊流，玉手揚鞭馬兒走，月上柳梢頭……」

  梁初一寫著，嘴裡跟著低低的哼唱，寫到出神之處，梁初一差點兒就忘乎所以。

  一首《美人吟》才寫一半，感覺到有人進了鋪子，梁初一抬頭，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傅雪！

  這個傅雪才離開沒多大會兒，居然又回來了！

  只是梁初一轉頭去看著傅雪，卻發現傅雪還呆呆的站在那裡，仿佛神遊物外，手裡提著的一個塑膠袋子掉在地上她都沒發覺。

  傅雪還帶著個大大的墨鏡，不過遮陽傘換成了一頂雪白的遮陽帽，就差沒戴口罩圍圍巾了，不過現在天氣還挺熱，真要圍條圍巾帶個口罩啥的，反而更加惹人注意了。

  「呃……是你啊，怎麼又回來了，呃，什麼時候來的？」

  梁初一有些尷尬的問，因為一個大歌星居然也能丟魂落魄到這個樣子。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半晌，傅雪幾乎衝到梁初一面前，低著頭去看茶几上的歌詞，嘴裡卻在問。

  「美人吟……」

  梁初一放下手裡的筆：「呃，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傅雪猛地盯著練初一：「連編曲都做好了……你怎麼做到的……」

  這鋪子裡面，梁初一身邊，沒有一樣哪怕是最簡陋的樂器，這傢伙居然已經寫出來半首歌，而且這首歌梁初一僅僅只是哼哼著就已經讓傅雪很是入神，難以自拔。

  梁初一隻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兒……這兒吧……你怎麼過來了……」

  傅雪怪異的看著梁初一，過了片刻，傅雪這才說道：「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回來一趟，因為有件事我應該跟你解釋以及道歉。」

  「黃秋麟黃老師？」

  「嗯，是的，我是從他那裡拿了兩首歌，也是憑著他的那兩首歌才走到今天……」

  梁初一看著傅雪：「站著不累？要不坐下歇會兒？」

  「謝謝……」傅雪坐下，再次看著梁初一：「可是，就那兩首歌之後，我在也沒能拿到他的歌……」

  「你專門跑過來，就為這事兒？」梁初一淡淡的阻止傅雪的話頭：「你覺得很有必要來跟我解釋這些？」

  「我感覺得到你很不高興……」

  「怕我不高興就不給你好歌？」

  「不是不是，是我的唐突才讓你不高興的……」傅雪又開始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子，很是有點兒擔心的看著梁初一。

  「這首歌你覺得怎麼樣？比那首《痴心永不改》怎麼樣？」

  「很適合我。」

  「所以，你沒什麼唐突，我也沒什麼不高興，什麼都沒有還需要道歉嗎？」

  「謝謝……」

  「別，我倒是有些擔心，你這樣的大牌明星，就帶著個太陽帽遮副太陽鏡，還一個人跑來跑去的，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嗯……梁老師，我能跟你聊會兒天嗎？」

  其實傅雪來得很早，這首《美人吟》前半段傅雪差不多都已經聽到了，這會兒想跟梁初一聊天，並不是對這首歌沒有好奇心，可傅雪就想跟梁初一聊一會兒。

  反正這首歌梁初一是寫給自己的，手上又還有一首《痴心永不改》實在用不著心急。

  再說了，歌曲的價錢方面，甚至是歌曲，自己報回了公司，公司裡面卻都還在磋商，傅雪又有什麼資格繼續探究這首才寫出來一半的《美人吟》？

  「你如果不擔心我會耽擱跟你寫歌的話，我倒是願意跟你聊一會兒。」

  梁初一很隨意，只是有點兒擔心傅雪會等不及。

  「剛剛，我回去之後，就跟公司裡面打電話，我說，我這邊拿到六首歌，每首歌就按三萬，我還把那首痴心絕對跟他們唱了一遍，公司老總卻說，如果每首歌不超過兩萬，他們可以給錢，但是超過兩萬，他們就……」

  傅雪說著，心裡有點兒難過。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梁老師，所以，我決定就按照每首歌三萬，我全要，公司的價格差多少我補給你。」

  傅雪說得很堅定，看樣子是豁出去了。

  「一首歌三萬塊錢，還算不錯，好，那就這個價格吧，不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我寫的歌，由我自己來監製，這是我的附加條件之一。」

  「真的？」傅雪喜出望外。

  但是一瞬間，傅雪的情緒又有點兒低落：「我的這張專輯，公司方面已經安排了五首，而且那幾首的價錢，都比你這個高了很多……」

  梁初一很平靜：「我聽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像你現在要打造一張專輯的話，在選取歌曲方面之類的，還得由你們公司方面來決定對吧，照說你們創月公司的老闆不應該這么小氣啊。」

  傅雪有點兒吃驚，之前一直都不肯跟梁初一說公司方面的事情，就是因為創月原本是跟藍雅婷她們妙聲本來是並肩高低的競爭對手，可是，這幾年藍雅婷跟黃秋麟合作，妙聲是越來越紅火了，而創月的路卻越走越艱難。

  公司的路越走越艱難，公司裡面的這幫子手下的日子就自然更加不好過。

  而最關鍵的是，當初傅雪從黃秋麟哪裡拿到兩首歌，也算是一炮而紅，可惜的是，那之後，傅雪也就在沒有好的歌曲，幾年下來，傅雪也就是還在吃著點兒老底子。

  到了這個地步，傅雪在公司裡面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話說回來，像傅雪這種現狀的歌手，其實在那個圈子裡面幾乎就是俯首皆是，沉寂了幾年的傅雪，昨天晚上還小小的火了一把，有很多人幾乎就只能紅上那麼一下，然後就永遠沉默下去，甚至於直接淪落到歌舞廳、KTV等等地方去駐唱。

  所以說，傅雪現在可以在昨天晚上還地方台上唱歌，今天就能親自跑到中州來找梁初一，而藍雅婷卻可以讓一個助理過來探探虛實。

  就算是製作專輯這個方面，藍雅婷可以自主選擇歌曲，而傅雪無論是在歌曲方面還是價錢方面，都只能聽從公司安排。

  無他，身價地位差異而已，圈子裡規則而已。

  只是對傅雪來說，一直都不想跟梁初一提及「創月公司」這幾個字，無非也是不想一說出口就讓梁初一聯想到一個正在衰落的公司。

  一個有著如此實力的詞曲人，很願意去跟一個正在遭遇大衰落的公司合作？

  只不過，曉得不曉得是一回事，想不想提及，那又是另一碼子事。

  但是到了現在，傅雪也就不能再掩飾下去了。

  但傅雪實在沒想到梁初一會一針見血，把整個實質給捅出來。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傅雪再一次有點兒目瞪口呆，怎麼這傢伙什麼都曉得？

  「對啊，我怎麼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梁初一當然會曉得很清楚，相較而言，眼下這些圈子裡面的事情顯得非常神秘和秘密，那是因為現在的信息傳播速度，遠遠比不上十多二十年以後，現在這些公司的經營模式發展到以後十幾年二十年，其複雜程度足以叫人瞠目結舌。

  比現在的普通多出來二十多年經歷的梁初一，怎麼可能連這些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