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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半夜棄屍

2024-05-20 05:23:55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姜文遠罕見地吃多了酒回府,醉熏熏地被人攙扶進了寧氏的院子。

  「怎么喝這麼多酒?」為官者,最忌諱在酒場上多飲,須銘記禍從口出的道理。

  誰知道與你一塊吃肉喝酒的人背地裡是人是鬼,會不會使壞算計,真喝多了,萬一腦子一抽,說了不該說的話,到時候被人參一本,也是活該。

  「與定國公父子三人飲宴,便多喝了兩杯。」姜文遠接過女使遞來的熱毛巾,敷在臉上醒醒酒,他還有要事與寧氏商量。

  「定國公有意與咱們結親,跟我過了明路了。」趙義琮誠意十足,還未開宴,便先說了此事,如若姜家應下,他們立刻遣媒人去提親,三書六禮。

  「這親我覺得做得。」以前兩個孩子透口風,姜文遠還不以為然,全憑孩子喜歡,讓他們自去折騰去,這回人家正正經經地尋了家長,客客氣氣地表達了想要結親的意願,他們自該給個正經回復。

  定國公府無權有錢,世子又是個明白人,家族百年之內應該不會有禍端,他閨女嫁進去,沒有半路被發配的隱患,能和和美美度一生,便是父母最大的心愿了。

  

  「盈兒這孩子,是個主意正的,此事還需得她點頭才是。咱們統共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只希望她往後一輩子都過舒心日子。」

  「那你明天問問她吧。」

  商量完正事,夫妻倆自洗漱歇下不提。

  睡到二更,萬籟俱寂,姜府的大門突然被人緊急扣響:「請刑部姜郎中,緊急公務!」門房上不敢怠慢,披起外衣便朝著二門報信。

  等到姜文遠穿戴整齊出來,已過了一柱香,來接他的人是趙東笞身邊的僕從,他朝姜文遠行了一禮:「夤夜叨擾,萬望姜大人恕罪,實事急從權,請您隨小的去現場,剩下的世子爺自會解釋。」

  京城雖同樣不執行嚴格的宵禁,但是大半夜舉著火把奔馬亦是忌諱,非緊急情況不能使用。姜文遠也不多問,翻身上馬:「前面帶路。」

  案發現場是北城與南城交界附近的一處荒宅,準確地說,是這處荒宅門前,停著的一輛灰撲撲的兩輪馬車。

  早有捕快圍一圈舉著火把,將現場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趙東笞立在一側,火光印到他臉上,忽明忽暗,看不清神情。

  「世子爺。」姜文遠過去打招呼。

  「姜大人。」趙東笞回過神來:「姜大人先上前看看現場吧,有什麼話,咱們等等再說,平王世子正抓人呢。」

  這裡面怎麼還有平王世子的事?他不是忙著在家陪難產的世子妃呢嗎?大半夜一個個都不睡覺啊?

  姜文遠沒想那麼多,雖他的官職比趙東笞要高那麼一丟丟,但是人家可是超品的國公世子,一聽平王世子還摻和進來,就知道此案一定與三年前許觀哲被害案有關,他不過是個添頭,老老實實讓幹嘛幹嘛就是。

  問得多、管得多了,讓這些勛貴厭煩,使個絆子也夠他喝一壺的。

  荒宅無甚稀奇,草都有半人多高,連條被踩出來的路都沒有,宅子裡就一進茅草屋,業已塌了半邊,一看便知許久無人居住,火光掃過,時不時有些細微的動靜從草叢裡傳來,想是蛇蟲鼠蟻。

  再看馬車,外觀平平,與平日街上用於租借的馬車極為相似,粗布篷頂,輪轂磨損,拉車的馬也毛色發暗,略顯瘦弱。

  可能之前受了驚,它此時正不住地用蹄子刨地,鼻吐熱氣,杏眼圓瞪,警惕地望著離它近的每一個人類,許是被人驅使時日不短,並沒有攻擊行為。

  車篷已經被人高高掀起,露出內里,三雙腿,六隻腳,一動不動三具屍體,成品字形擺在車篷內。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兇手又再次作案了!三具屍身並沒有被抬出來,看樣子是打算直接送回刑部後衙,這案子發案多年,一年三條人命,前兩年,都是由京兆府出面偵辦。

  因一直懸而未決,平王世子又鬧得厲害,刑部這才將之前的卷宗調來,準備自己接手。因此這第三年的兇案,便不會再發還給京兆府了。

  有馬蹄聲由遠及***王世子黑著一張臉出現在火光範圍之內:「媽的,跟丟了!」

  陳棣沒有下馬:「我親眼所見,兇嫌翻進了北城一戶花樓之中,可我人手不夠,不可能封住所有的出入口,東笞,借我點人手,我一定把人給你抓回來!」

  「世子爺且慢!」眼見陳棣轉頭就要再去抓人,趙東笞連忙叫住他:「未有哪府手令公幹的情況下,私調府兵圍樓,世子爺想幹什麼?」

  平王世子是宗室,姓陳,真不怕龍椅上那位多想是怎麼的?今兒可是打著抓兇手的旗號圍青樓,明兒說不得就圍了皇宮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放著兇手不抓,眼睜睜看著他跑了嗎?」陳棣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他幾天幾夜都沒怎麼合過眼,家裡事亂糟糟的,好不容易今兒終於歇得早了些,又有下人來報,北城發現可疑馬車,停在一處荒宅跟前,他又麻利地爬起來堵人。

  許觀哲的死是陳棣心中永遠的傷,官府既然不作為,遲遲抓不到兇手,那他也不可能只等著那幫酒囊飯袋,自然得有點自己的行動。

  今年春季,他從府里分一部分人去,每夜在南北城巡邏,重點就是所有的荒宅附近,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

  原本都不報希望了,眼看著就到立夏,已經錯過了時辰,今年一切風平浪靜,陳棣還暗暗失望呢,結果對方就真自投羅網了。

  他追出來時已經有些遲,畢竟平王府在西城,與這裡距離可一點都不近,他趕到的再快,也沒有對方跑得快。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衝進去抓人,別管那麼多,可……

  他可以為了許觀哲豁出命去,但孩子是無辜的,他的兒子,剛剛出生五天,連眼睛都沒怎麼睜開過。

  人一但有了牽掛,做事必要有些顧忌,他在趙東笞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對不住了,觀哲,你且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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