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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五叔病了

2024-05-20 05:23:51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女兒從小就懂事,是幾個孩子裡最好帶的一個,寧氏溫柔地摸摸女兒的小臉蛋,到底還是將她手中沒吃完的糕截下:「莫貪嘴,不好克化。」

  自己女兒是個吃貨,偶爾吃得多了半夜在花園子裡溜達的事都有,那是在安慶府,關起門來無人知曉,若是在老宅里敢這麼幹,花園子有或沒有不是重點,重點是被老夫人知道,久盈就要挨罰了,也太不淑女了。

  行吧,姜久盈戀戀不捨地又看了栗子糕一眼,嗯,下次在自己屋裡吃,就沒人管啦。

  寧氏正在擬一份單子,女兒也是要說人家,準備出閣的年紀,便拉來教教她一些理家之道。

  姜久盈看上面的幾樣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吉祥物件,什麼掐絲嵌珍珠龍鳳鐲啊、和田白玉如意啊、繡並蒂蓮錦緞啊,林林總總,有些是寧氏小庫房裡的珍藏,心下瞭然:「娘這是準備為大哥定下了?」

  「在家裡,要論大排行,可別叫錯了,不然會被人說沒規矩的。」姜承軒是三房長子,家裡排行第五,得叫五哥。

  「知道啦。」姜久盈吐吐舌頭,她確實是不習慣,到現在為止,不常見的幾位哥哥,她還有些名字與臉對不上號。

  

  「五哥定的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寧氏的動作很快,她與二哥出京不過月余,這邊廂婚事已經開始走流程,開始納采了。

  庚帖已換,這五嫂板上釘釘跑不了了。

  「就是一開始便中意的,右副督御史閔大人的嫡次孫女閔佩然。」說實話,這門親事,是姜家高攀了。

  右副督御史是正三品的實權官職,督察院的二把手。本朝御史可是有特權的,無論參奏何人何事,均可捕風捉影,無需確鑿語氣,無論所參之事最後是否查證子虛烏有,都不會因言獲罪。

  因此御史們可是個頂個的卯足勁參人,百官避之唯恐不及,當然了,好處就是,與他們家結親,不用擔心被拉入派系鬥爭。

  像之前倒向某一方向,最終在權勢爭鬥中落敗,抄家發配的監察御史絕無僅有,主要別人沒他這麼二,上趕著找死當馬前卒。

  姜文遠一個從五品,還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熬上去,正三品,連想都不敢想。

  寧氏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是個好的,但卻沒有那麼飄,認為他配得上高門大戶真正的貴女,因此一開始挑選的結親對象,都是與他們門第差不多的中層官宦之家。

  是閔家主動尋了寧氏,透了口風,似乎是因為閔大人學問很好,在國子監客串著教過幾次書,很欣賞姜承軒的文采,有意下嫁孫女。

  閔家是什麼人物?嫡長孫女進了宮,貴為四妃之一的賢妃,頗得聖寵,而且賢妃娘娘絕對對得起賢字封號,不爭不搶,淡泊如水,性子是真好。

  因此寧氏便很有些意動,在與家裡人商量、又與相熟人家打聽後,便主動請了媒人,去閔家上門提親了。

  姜久盈不由暗道,說句不該說的,希望賢妃娘娘不要生皇子才好,不然幾十年後,還不知道有什麼腥風血雨呢。自古被牽連進皇權爭鬥的家族,多數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少數笑到最後,付出的代價也難以想像。

  淡泊如水,不爭不搶?能進了宮,當一宮主位,活得好好的,還有寵的女人,怎麼可能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不過眼下來看,這確實是一門好親,閔家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嫡長女如此高嫁,下面的妹妹們,便是選個王府勛貴府,都是使得的。

  一句欣賞才華就嫁個孫女出來?草率了吧?

  而且他們兩家議親,是在今科之後,姜承軒並沒有中進士,事實上這一次整個姜家顆粒無收,參加考試的幾個哥哥全部名落孫山,便是心性豁達的姜承軒,在放榜之後,都把自己關在屋裡,復盤了許久,有些難以釋懷的。

  明明辛苦準備了這麼久,自認為自己的學問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卻連個吊車尾的三榜都沒上,多多少少有點打臉,太傷自尊了。

  不過爹爹也說過,他當年也是考了三場,才最終高中的,現下姜承軒只有十九歲,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第一次下場不中,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畢竟是全國所有的頂尖人才匯集一堂,選出區區百十來人,強中自有強中手。

  姜承軒收拾好心情,已經重回國子監上學去了。至於定親一事,不需要他發表意見,他也對閔家姑娘既無喜愛,又無排斥。像絕大多數這個時代的男人一樣,娶妻生子不過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姜久盈想想,如果自己以後要嫁給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還不如嫁給趙東籬呢,可惜了,這麼好的男孩子。

  「你爹爹使人傳話,下衙後不回府用餐了,老夫人身上不爽利,請安也免了,不若咱們母女倆涮鍋子吃?」

  「好啊,娘,我要吃炸豆腐皮和白菘,讓張媽媽把羊肉片切薄一點,再來些嫩魚皮,調個香油碟吧。」

  「行,都依你。」

  滿滿一桌子菜上了桌,母女倆也沒叫別人,自顧自在屋裡享用,也不用端著規矩,邊說邊聊。

  「你八哥呢?怎麼最近總也沒見他。」

  這個二兒子仿佛是五房親生的,每天長在五叔那裡,也不怕別人煩他。

  「五叔病了,二……八哥伺候湯藥呢。」姜久盈還親去看過,寧氏最近忙得很,五叔也不是啥大病,下人來報時,姜久盈便代表他們三房專程送了些溫補的食材和藥材過去。

  「病得可重?」

  「聽說是積年的老毛病,五叔一直飲食不太規律,腸胃弱些,這不,我們剛回來時,他與友人飲宴,多吃了幾杯酒,回來的路上又著了風,便開始上吐下泄,有些起不來床了。」

  「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也無外乎老夫人總是惦著他,唉,房裡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就是不行。」寧氏的觀念,還停留在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之上,自然看不慣五叔的特立獨行。

  姜久盈倒覺得沒什麼,婚姻本來也不該成為人生的必選項,兩個人是不錯,但一個人也完整,權看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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