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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荒宅棄屍

2024-05-20 05:23:36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失魂落魄地過了十來天,陳棣不得不每日借酒澆愁,撒出去尋人的人手,從最開始的五六個,發展到最頂峰的三十幾個。

  平王也被兒子頹廢的樣子嚇得不輕,將王府里能抽出來的人手全數抽了出來,全力配合尋找許觀哲的下落。

  然而後者就如人間蒸發一般,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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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陳棣鬍子拉碴地笑對平王:「如若讓我發現,阿哲的失蹤與你有關,你以後,就沒有兒子了。」

  平王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對這個兒子毫無辦法,只得捏鼻子認了,甚至連暗衛也派出去一塊找。

  許觀哲失蹤整一個月後的某日清晨。

  四月初是個好時節,京城裡桃花紛飛,南城靠著城牆邊的人家裡,每日都會在桃花香氣中醒來,不冷不熱的天,使得低矮破舊的貧民窟也不那麼或陰冷或悶熱。

  這是為數不多的,能讓南城的貧民們,感受到活著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的時間段。

  顧四郎伸個懶腰,透過破得像蜘蛛網似的窗戶紙向外張望,嗯,四更天,今兒不算晚。

  昨夜趕工,睡得太晚,今天差點起不來,趕工時掌柜的不會多付一文錢,遲到卻是要扣錢的。

  做為藥鋪的學徒,顧四郎不敢有絲毫抱怨,畢竟與隔壁的錢家小子跟著木工師傅當學徒,一文錢工錢都沒有相比,藥鋪好歹還能給個買鹽的錢。

  顧四郎很知足,掌柜的不是個黑心人,自家老娘常年生病吃藥,每次顧四郎要抓藥,都能少付兩三文錢,已讓他感激不盡了。

  一文錢可是能買一個黑面炊餅,夠娘吃一頓飯的。

  他麻利地穿戴好粗布短衫長褲,就著涼水抹抹臉,清醒清醒,又將昨夜做好的高梁米粥給母親熱一熱,端進屋去,自己也囫圇著吞下一碗。

  不過一柱香的光景,顧四郎推門上工。

  也不知是不是粥沒熱透,顧四郎走出去幾百米遠,便覺肚內翻江倒海撲騰,眼見著就要憋不住一瀉千里,他彎著腰,夾緊腿,面露痛苦,四下張望,看有沒有隱蔽點的地方。

  他此時已經走到了南城區邊上,再往前走不遠,就到了南城門官道了。那裡此時一定已是人來人往。

  都是與他一般討生活的貧民百姓才會從南城門出入,哪有不起早的道理。

  他左看看右瞧瞧,小小一條歪歪曲曲的街巷,不時有人與他擦肩而過,他就是再想就地解決,也得有那個臉啊!

  艱難地向前挪動十來米,他已然用盡了洪荒之力,眼看著得拉在褲子裡,出糗不是大事,可因此回去換衣物,上工遲了,被掌柜的責罵,卻是他萬萬承擔不起的。

  怎麼辦怎麼辦?

  顧四郎最終將目標放到了街邊一間廢棄的小院處。

  南城的房子,沒有無主的,便是孤寡老死,也會有官府出面,沒有近親,便會收歸官府,重新發賣。

  京城居,大不易,住在南城的又多是貧苦人,老一輩留下的三尺見方的大雜院就是極好的安身之所,一家人就是擠得頭對頭,腳挨腳,也輕易拿不出錢財來購置新宅。

  因此這些破屋爛宅八成都在官府手裡,沒人整修,逐漸衰敗下去。也有頭鐵的,實在沒地兒住的窮人,會花幾個錢從官府租來,無錢修葺,就那麼囫圇住著,權當有個落腳之處。

  顧四郎已經顧不得此間到底有沒有人了,如無人,他拉泡屎不礙事,若有人,他想著茅廁借用完了再與人道個歉,看在他積了肥的份上,頂多罵兩句不守規矩。

  屎不等人,說干就干!顧四郎爬上半倒的院牆,嘿!草都有人高了,屋頂也開了洞,哪像能住人的樣子。

  他就近一頓輸出,解決了三急問題,心滿意足準備離開,眼角餘光就看到了不遠處有個人躺著。

  莫不是哪個閒漢無處容身,借住此地了?膽子倒是挺大,隨便住空屋,被捕快抓到可得破費破費嘍。

  好奇心起,他便往草叢深處走了幾步。

  顧四郎如果知道他將要看到什麼,恐怕就是拉了褲子,丟了差事,也絕不會走進那片草地!

  三個人整齊地躺在地上,都穿著上好的白綢做的裡衣,他們雙手交疊,置於胸前,臉頰凹陷,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呈不健康的青白色,哪裡會是活人該有的樣子!

  淡淡的臭味傳來,那是專屬於人身體腐爛的氣味,顧四郎在藥鋪學徒,是聞到過某些爛腳、爛腿病人身上的這種臭味的。

  他要是再不明白這三具是屍體而不是活人,那他就是個棒槌!

  手腳並用地爬出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就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在立即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去上工,還是選擇報官之間,他躊躇了?

  他猶豫了下,有些害怕自己會被當成兇手直接抓了,官府在平民眼中,那就是凶神惡煞的存在,只要他們尋不到真正的兇手,為了破案,隨便抓一個人頂罪,屈打成招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多。

  但他已經在破屋裡呆了一會兒了,很難確定是否有人看到過他進去,如果不報官,等哪天東窗事發,再被人牽連出來,那才真是百口莫辯。

  罷了,罷了!就賭現在的京兆府尹是個明白官吧!顧四郎一溜小跑,去了衙門報官。

  「差役大人,南城、南城根底下的破院裡,有、有三個死人!」

  有死人已經夠驚悚了,還一來就是三個。

  「此話當真?」

  「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渾說,差役大人一看便知。」

  「頭前帶路!」

  許觀哲已經死了!陳棣只覺得腦袋嗡一聲響,僕從的嘴依然一開一合地說著什麼,可他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怎麼會?明明他離京時,人還好好的,說好等他回來,不過區區幾日,好好的人便沒了呢?

  他跌跌撞撞向外奔,他要親眼見一見,不然,打死他他也不願相信。

  京兆府衙。

  三具屍體已經整整齊齊擺進後衙的停屍間,仵作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檢驗屍體。

  門突然被人踹開,一個滿眼血絲的青年男子風一般衝進來,在他身後,跟著無奈的京兆府尹:「世子爺,此處真不是您應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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