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需多言
2024-05-20 05:23:32
作者: 星星的泡沫
「世子爺,聽聞奉雅先生的琴可是一絕,我也不知世子爺喜歡什麼,便冒昧定了此處。」許觀哲真的沒有與權貴打交道的經驗,聽聞國子監里的同窗,家境好些的,喜歡上秦樓楚館來交流感情,便想著陳棣應也如此。
可看著這位世子爺的臉色,不像多歡喜的模樣,許觀哲心裡有些打鼓。
陳棣忍不住笑著搖搖頭。親,你還能再可愛點嗎?人家來這些地方又不是為了聽曲,自是有他們的正事要辦,你照葫蘆畫瓢能畫出個什麼不倫不類的東西。
不過奉雅先生確實是琴藝超絕的人物,不知許觀哲是如何請動這尊大佛的,一會兒結帳的時候,別被扣下抵債才好,陳棣惡趣味地想著。
就著悠揚的琴聲,兩人相談甚歡,許觀哲發現,這位世子爺是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的好相處,他不禁受寵若驚,心裡漸暖。
對方是真的拿自己當朋友,不計較身份地位,自己無以為報,以後必當誠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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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許觀哲不知,陳棣根本沒想跟他做朋友。
因著這救命之恩,許觀哲便時常與陳棣來往,開開心心做起了對方的小跟班,陳棣也不著急,萬一他太直接,把人嚇跑了呢,他有的是時間,自然可以細水長流。
但每每對著許觀哲純淨的雙眼,陳棣都為自己心有不恥想法而羞愧,人家一片真心,赤誠以待,自己則內心陰暗,像毒蘑菇一般野蠻生長。
逐漸的,陳棣越來越怕見到許觀哲,開始明里暗裡躲著他,許觀哲只是個平民出身的普通男孩,心性單純,自然不知為何突然被疏遠。
雖然委屈於自己並未做什麼便遭嫌棄,但是他亦不會因為抱到棵大樹後得了些許好處,便死賴著陳棣不放,於是曾經形影不離的兩人居然又漸行漸遠。
一月有餘,兩人幾無交往,被國子監的同窗看在眼裡,自然有不少人取笑他妄想攀附權貴,豈不知人家與他雲泥之別,此番認清現實了吧?
許觀哲笑笑不說話,只認真聽課,讓取笑他的人自找了沒趣。
這一日課業結束,許觀哲像往常一樣,收拾了東西便想歸家,然而剛一跨出教室,便被陳愢等人攔住,架到了空無一人的竹林邊上。
「小子,還記得你爺爺我嗎?」陳愢陰鬱地問道。
眼前這個人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許觀哲如何會忘,僅僅一個照面他便躺在床上三月有餘,回了國子監,他一直小心躲著這個瘟神,沒想到都過了半年了,居然又被尋上門來。
來者不善,肯定不是與他敘舊的,怎麼辦?
他站著不動,如若他們是下定決心尋他晦氣,此時他服軟求饒,都不會有用,便是自己不要骨氣,把自己當成狗一般跪到他們腳下,結局或許依然不會改變。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想明白這些事後,便微微一笑:」半年不見,公子可還好?「
好你個大頭鬼!他那傷處事後腫得像根大白蘿蔔,任憑各種好藥用著,也足足疼了一旬有餘!長這麼大,他還從未受過如此痛苦!陳愢獰笑著:」好的很,本公子今日除了你,會更好!「
」你們給我好好招呼他!「必要你死得難看!
陳愢本以為這小子走了狗屎運,得他那便宜堂兄青睞,自己動他不得,於是先忍下了這口惡氣,哈哈,原是天助我也,這小子的好運用完,那便宜堂兄膩煩了之後,便疏遠了。
如此時機,他再不報仇,他就不姓陳!得罪了他廣陵王府的人,還想全身而退?做夢!
亂拳砸在許觀哲身上,哪裡都痛。他不是沒想過還手,然而圍著他打的,有七八人之多,雙拳尚且難敵四手,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個典型的文弱書生,哪裡是這群僕從的對手。
他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頭上又挨了一拳後,他只覺眼冒金星,呼吸逐漸加重,慢慢蜷縮於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死不要緊,可憐他一雙父母,僅他一個孩兒,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已經給予了他們力所能及最好的一切。
還有他的恩師,那個留著長長白鬍子的老頭,總是笑眯眯對他說,觀哲是真的刻苦,便是才智上平庸些,勤亦能補拙,此番老夫費了些功夫,才將你送進國子監,你需好好努力,笨鳥先飛才是。
他怕是要辜負他們了,只希望自己的離去,別讓他們太難過才好。
」住手!陳愢你好大的膽子!「有人來了!
許觀哲在失去意識之前,看到了怒意中帶著恐懼的陳棣向他奔跑而來,他雙眼一黑,放心地暈了過去。
有救了,他又來救他了!
再次甦醒,已是三日之後,陳棣形容憔悴,握著他的手正靠在床邊打瞌睡。
「你終於醒了。」陳棣嗓音粗啞,一看就知幾日未曾好生歇息。
「多謝世子爺再次救了在下一命。」兩次救命之恩,他無以為報。
陳棣眼神怪異地盯了他許久,最後才道:「你搬來我這私宅住吧,陳愢是個心狠手辣的,他一日在國子監,你一日便不得安寧。我不可能每次都像此番一般幸運,能及時趕來救你。」
這麼好的人,便是自己與他,一生永遠只能是朋友,不越過那條界限,又如何?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自己能時時見到,兩人當個至交好友,他亦是願意的。
再像此次,他趕到時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出氣多進氣少,他都不知道瘋狂之下,他會做出什麼舉動!
絕不能再有下一次,這個人,必要護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陳愢不是你能惹起的,如若他盯上你,光躲著不是辦法,你搬來我處,我自有辦法護你周全。」
許觀哲想了想,便一口應下,有活路,誰會想不開尋死。
陳棣見勸動了他,便放下心來:「你安心養傷,當自己家裡一樣,不必擔心,你父母那裡我已經去報了平安。」
「多謝世子爺。」許觀哲笑著道謝,陳棣別過眼去,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怕他再呆下去,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