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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高門女婿

2024-05-20 05:19:09 作者: 星星的泡沫

  於是現在寧氏的一顆心都拴在小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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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她的年歲,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高齡生子風險太大,她還想多活幾年看看未來寶貝孫子呢。

  男兒家晚幾年成婚不怕的,只要他家孩子夠優秀,問題都不大,誰讓社會風氣流行老夫少妻呢。

  可女兒家的花期就那麼幾年,她唯一的女兒可是已經十三了。

  姜文遠去年在她透出給女兒相看的意思後,與她通過氣,下一任是想回京的。

  放了這麼多任外任,他終於熬到了六品上。在大周,五品以上的外官,無一例外都是封疆大吏,非官家親信不可擔任。

  論資歷論年紀論手段,姜文遠距離封疆大吏都還有不小的距離,如果再連外任,怕是這個五品官他一輩子都當不上,少不得要回到京城,進六部三司學習學習,看能不能再進一步。

  再過個一年半載,便是這屆任滿,需回京述職了。

  寧氏原是想著等回了京,女兒的年歲正夠,先相看著,一年內把親事定下來,再與未來親家說好,晚兩年出閣。

  算盤打得很好,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現在之所以這麼著急,不是因為他們回京一事有何變故,家中長輩身體也康健,不存在守孝禁止婚嫁的情況。

  是因為寧氏遇到了一個絕佳的女婿人選。

  對方身份高貴,寧氏原本沒有痴心妄想,只想聽從老爺吩咐,客客氣氣,細緻周到地將人伺候好,再妥妥噹噹地送走便罷。

  沒想到那位夫人見過姜久盈一面後,竟然起了與他們結親的意思。

  天上掉下來塊香餑餑,她怎麼可能淡定得了。

  姜久盈一張娃娃臉皺成包子,思來想去,終於想起她在半月前聽從母命,在府里的西跨院見的那位客人。

  這哪跟哪啊?她可是知道那位客人的身份的,跟他們一家的交際圈子,八竿子也打不著。

  寧氏也是世家出身,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看不出這其中的異常嗎?

  姜久盈囧囧有神地指著自己的臉:「娘啊,若你是那永安侯夫人,看著我這張臉,能立馬鬼迷心竅給自己兒子娶進門嗎?」

  她的容貌,中人之姿,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哪哪都長得周周正正的,挑不出什麼缺點,但整張臉也就清秀可人,算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說白了,並沒有當紅顏禍水的資格。

  就她認識的那些在安慶府里當官的待字閨中的姑娘,或顏色比她好的,或才名比她出眾的,哪個都一抓一大把。

  誰讓她立志悠閒度日(混吃等死)呢。

  若是小地方來的土財主,還有可能被她十幾年書香養出的氣質迷上一迷,那永安侯夫人是什麼牌面上的人物?

  寧氏喜形於色地跟她講,永安侯府如何顯赫:

  大周朝三位世襲罔替侯府之一,第一任永安侯是開國皇帝的生死之交,百餘年來家族屹立不倒,如今的永安侯早年做過十幾年的太子伴讀,現任皇帝跟前的紅人。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便是用在這樣的府邸身上的。

  再說永安侯夫人。

  原配永安侯夫人是平寧縣主之女,外祖母是康城長公主,當今的長姐。永安侯夫人自己雖無封號,但卻是實實在在皇家血脈,宗室出女。

  雖現任是繼室,卻也是原配的庶妹,同樣出身顯赫,這位小公子又是她膝下唯一的兒子,爵位是原配嫡子的,他們不惦記,可以後的日子,想想都知道會很平順。

  寧氏越說越興奮,姜久盈越聽越心驚。

  古人最講究門當戶對,按時下的標準來看,永安侯府是超品侯爵,姜家連三品都沒有,別說他們是三房,便是長房嫡長女的堂姐,也配不上永安侯府,若說旁支還有可能,嫡支嫡子,怕是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娘,他們家孩子是不是有什麼殘疾?」要是缺胳膊斷腿,還勉強有可能。

  「你這孩子,何必妄自菲薄?娘是那沒成算的人嗎?」寧氏端起茶抿了一口:「你且聽我細細道來。這裡頭夾著施救之恩呢,永安侯夫人是個知恩圖報的。」

  姜文遠是通判,掌刑名,有時候需要外出查案。大約一個月前,他去治下的肅州公辦,回來路上正巧趕上變天,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行人只得狼狽尋個破廟,升火烤乾衣物,靜待雨停。

  永安侯夫人帶著她的幼子去往隔壁州府拜師,因事出突然,焦急趕路,準備得不算妥當,車駕一路奔波到安慶府城郊,軸卻斷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帶,又無替換馬車,永安侯夫人只得派了機靈的僕從返回前一個集鎮,看看能不能或買或租個馬車。

  誰知雨說下就下,永安侯夫人身子弱,淋不得雨,等他們一行人找到破廟避雨的時候,雖撐著油紙傘,衣服也盡濕透。

  女子出門在外,總是多有不便的,這破廟根本無處更衣,姜文遠把火堆讓給他們,自己帶人迴避。

  雨一直未停,尋馬車的僕從未歸,永安侯夫人卻發起熱來。

  他們著急避雨,當時車上的吃食和藥品一概忘記帶上,下人們見夫人病倒,頓時手忙腳亂,不知該怎麼辦,還是十五歲的侯夫人幼子站出來,求助於姜文遠,一開始只是希望姜文遠用他們的馬,能冒著雨將他母親送去城裡的醫館。

  沒承想,姜文遠直接掏出用油紙包好的藥材,交代下屬熬了。

  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有多落後?

  一場風寒不好好治,人掛了。

  一個小傷口感染了,人掛了。

  不小心摔一跤斷根肋骨戳中內臟,必須人掛了。

  更別提被瘋狗咬啊,得癌症啊,生孩子難產啊,總而言之,得什麼病都可能掛。

  姜久盈享了十三年福,吃得好穿得好,可不想在沒享受夠之前,被些在後世看來很小很好治的病給玩掛了,十分惜命。

  他們家夫妻和睦,母慈子孝,她當然也很惜家人的命。

  於是便有了無論誰出門,無論遠近,都必須帶著姜姑娘牌保命藥的習慣。

  「這不就相當於你間接救了侯夫人?現在知道她為什麼想要求娶了吧?」

  姜久盈依然不信。

  久居上位者,做事隨心所欲的時候多,但是除非永安侯夫人腦子發燒燒壞掉了,不然也不可能為著這事,就賠上自己小兒子的終身。

  畢竟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

  當時的情況,寧氏說得嚴重,可看後來姜文遠帶著他們母子回來,也不過將養了四五天,永安侯夫人便又活蹦亂跳出來見客,就可以知道她病得並不算重。

  自己給姜文遠帶的,只有很通用的治風寒和刀傷的藥,可不是仙丹。

  事出反常必為妖!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在這個嫁錯人輕易不能和離的坑爹時代,由不得她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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