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9章偽善

  因為譚婉君幾乎每隔一日都會在回春堂義診半天，因此，前來排隊等待譚婉君診治的百姓，不但把回春堂擠得滿滿的，而且連回春堂外都站滿了等著擠進來的人。

  眾目睽睽之下，譚婉君殺人了。

  整個回春堂都是驀然一靜。

  那個男人的妻子也呆住了，隔一會兒，才猛然醒悟過來，嚎啕大哭著擠開人群朝著男人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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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孽啊，當家的你醒醒啊……你醒醒，別嚇唬我一個娘們啊……」

  回春堂的主家，也是回春堂原先醫術最好的牛老大夫擠開眾人，上去為男人診脈，又在男人身上四處查探，絲毫沒有因為男人身上的穢物而有所嫌棄。

  譚婉君還在發呆，她覺得事情要壞，但是因為從未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

  「譚仙子，你先進去洗漱一番吧，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回春堂的一個大夫勸道。

  譚婉君終於回神，想想，不過是死了一個賤民，其他沒什麼事情，反而是身上的穢物太噁心了，她確實需要先去洗漱一番。

  回春堂里，眾人議論紛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譚仙子走了？」

  「原來譚仙子還是武林高人啊。」

  「那也不能殺人啊。」

  「嘿，這都看不出來啊，譚仙子被噁心到了，所以下意識的就出掌了啊，看來，她可不是什麼善茬，說不定，以前沒少殺人。」

  要是之前有人說譚婉君的壞話，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然而事實就在眼前，眾人想要罵人，也不好張口。

  「我也看見了，剛剛譚仙子眼睛裡滿是厭惡呢。」剛剛排在最前面的人也作證。

  「什麼仁心仁術，呸，根本就是在在騙人。」

  「你們別胡說，譚仙子明明就是很好心來為你們診治的，遇到噁心的東西避閃開來，是正常反應好不好。」有人為譚婉君辯解：「難道你們看到前面有一堆臭狗屎，不會避開，反而還是直直踩上去不成。」

  「也對啊……」

  「就是，你們也不想想，就你們，譚仙子能騙到什麼啊。」

  「嘿，這有什麼難懂的，譚婉君是個未婚的少女，昭王爺則是英偉男子，又身份高貴，朝夕相處之下，你們說譚婉君會不會心動？但是昭王爺有王妃啊，而且王妃身份高貴，譚婉君雖然是有名的仙子，但是掩蓋不了她出身不好的事實，所以她才要另闢蹊徑，給自己攢資本，與王妃對抗啊。」

  「這……不可能吧……」

  「有什麼不可能，譚仙子到了咱們昆平郡可是有兩個多月了，但是出來義診，也不過才七八天，剛巧，就是在大家知道王妃即將來昆平郡陪伴王爺的時候。」

  「原來如此……」越是想，大家越是覺得這個猜測是真的——其實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關於英雄人物與美人的帶些桃色的話題，剛巧，就是大家最喜歡八卦的。

  而牛老大夫，終於為男人診治完畢。

  他站起來，惋惜搖搖頭：「這位娘子，請節哀。」

  他又說道：「其實娘子也不必太哀傷，你家當家的其實病得已經不輕了，就算是沒有今天這一遭，也活不了多久的。」

  「啊？」女人震驚了：「怎麼會？我家當家的，之前也沒不舒服的啊？再說了，剛剛譚仙子不也說了，我家當家的只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喝幾幅藥就好了。」

  牛老大夫微微搖頭，問道：「你男人，是不是這大半年，經常覺得胃疼，夜裡疼的睡不著，有時候吃下去的東西還會吐出來？」

  「啊？」女人急忙點頭：「是啊，老大夫，我家當家的他胃疼有一段時間了，只是覺得不是大事，就沒理會，後來疼的厲害，我讓他去看過大夫，然後他拿了點藥回來，說是沒事，緩緩就好了，結果半月開開始，有時候吃下去會吐，人都瘦了，到前天在外面做工回來，一下子就爬不起來了。」

  「庸醫，庸醫，這病啊，其實是被耽誤了，要是半年前剛發現的時候救治，肯定是能治好的，本來，他還能活一段日子，但是他前兩天，又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加重了病情，也沒多久好活了。」牛老大夫嘆口氣，說道：「節哀。」

  「可是譚仙子說……」

  「你可以讓別的大夫來看看，老朽還會誆你不成。」牛老大夫有些動氣。

  「牛老匹夫，老朽可不是庸醫。」外面傳來一聲高喝：「老朽之前是給他診治過，也告訴他他還是有救的，只是藥材稍微有些貴，他說家中長子正要娶親，若是給他看了病，親事怕是要黃了，所以堅持不肯治，老朽也沒辦法。」

  外面，一個和牛老大夫差不多的白髮老者進到了回春堂里，認識的人就說：「咦，這不是隔壁百草堂的賀大夫麼。」

  女人怔了半晌之後，又趴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夭壽啊，你就想著你大兒要娶親了，怎麼不想想你還有幼子和弱妻啊，夭壽啊……有病你還瞞著老娘……」

  「看到沒，牛老大夫曾說過，他的醫術可比不上譚仙子，現在牛老大夫都能診治出來的，譚仙子難道診治不了麼，根本就是因為嫌棄，所以沒有用心診治罷了。」

  「對啊，而且百草堂的賀大夫也說能診治出來。」

  而譚婉君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出來了，她剛剛在洗漱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辦法，雖然有些屈辱，但是現在這時候，挽救名聲最重要。

  她含著眼淚，跪在了死去男人的身前，對男人妻子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反應太過了，大姐，你打我吧，這樣我心裡愧疚也能少一些……」

  她哭得梨花帶雨。

  然而，那男人的妻子雖然哭得是震天響，可是面對譚婉君的時候，卻變得十分的通情達理：「這也不怪你，我家當家的身上，也確實是太臭了一點，你這樣的小姑娘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要怪，只能怪我們命苦……反正他之前也已經患了重病了……」

  譚婉君的心一沉，她本是想著，這女人撒潑打她一頓，雖然皮肉受苦，但是卻百姓一般都會同情她的，沒想到，這女人只一味的哭慘，倒是有些棘手了。

  還有，之前就患了重病，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