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能看見
2024-05-20 01:42:06
作者: 斗兒
聲音足夠小,不過顧臨深倒是很滿意的點點頭。對他來說,只要宋言瑾有改變,速度慢一點也無妨。
兩人攜手回了客廳,顧臨深問她:「你想見我媽?」
宋言瑾沒有想到他會主動開口提,發愣片刻,點了點頭:「嗯。」
總不能他們領證到現在,一次面都不見,那難免有些失禮。
顧臨深提起自己的母親,一雙好看的眼睛閃過一絲暗淡。他擁住宋言瑾的肩頭,朝樓上走去:「好,等你放假了,我帶你去見她。」
「要放假?今年我的假已經用完了。」宋言瑾的小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這個世上假期兩個字是永遠也不夠用的。
「不是說採訪完成的好會有一個月的假?」顧臨深眉角上揚,提醒了一句。
宋言瑾暈暈乎乎的,記憶並不是很好:「我上次告訴過你採訪完成的好放假的事嗎?」
「嗯,你說過。」顧臨深似乎咬准了宋言瑾記不住自己說過什麼。
宋言瑾幾乎是完全相信,丁點懷疑都沒有:「我不記得我說過了,那個採訪,我想應該不會做好。那個顧總答應採訪,可要是有些問題不讓問,我不是白準備了。」
「不要擔心那麼多,試過才知道。」顧臨深的食指輕碰觸自己的眉心,微微的有些心虛。
宋言瑾並沒有看出來,邊推開臥室的門邊說道:「希望如此。」
話音剛落,整棟房子『嘶』一聲,燈光全部滅了。
「怎麼回事?」宋言瑾嚇了一跳,整個人朝著顧臨深靠了靠。
顧臨深下意識的將宋言瑾帶進自己的懷裡,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可能是停電了。」
說著,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電路出了點問題,估計有一會兒才能將電送上。」顧臨深掛了電話以後,安撫著宋言瑾。
宋言瑾似乎很怕黑,整個人緊緊的抓著顧臨深,很怕撒了手顧臨深就不見了。
「先進去,柜子里有手電筒。」顧臨深拿下宋言瑾的手握著,帶著她朝裡面走去。
宋言瑾在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任由顧臨深帶著。她每走一步都怕碰到東西,兩隻手在前面摸索著。她從來沒注意家裡物品的位置,所以這時候什麼她都記不住了,只能小心翼翼的。
本來都是她照顧顧臨深,可這會停了電,在她眼裡,兩人都看不見了,她顯得有些擔心,她對黑暗本就充滿恐怖,這下更害怕了。
「別怕,有我。」顧臨深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微微滲出汗意,他知道她在害怕,安撫出聲:「我帶著你走一次。」
他明明也看不到,可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宋言瑾莫名的放下了心,收回摩挲的一隻手,可額頭卻滲出了一些汗意。
顧臨深拿到手電筒遞給了宋言瑾:「找到了。」
宋言瑾打開手電筒的那一刻,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軟軟的坐在床邊,手電筒的光亮映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還好嗎?」顧臨深彎腰撫著她異與平日的臉頰問道。
宋言瑾覆上他的手,閉了閉眼,臉色緩和不過,卻儘量換上輕鬆的語氣:「沒事,我還好。」
她怕黑,對黑暗有種自然的恐懼感。
小時候,姑姑為了工作,怕她亂跑就把她鎖在家裡。有一天加夜班忘記了她,她聽著時不時冒出來的老鼠聲害怕極了,那是她孩童時期的害怕。她以為自己是沒事的,可是住到嚴家以後,崔雪梅帶著她去倉庫整理一次東西,也是停電了,她在倉庫里嚇的很,不知從哪裡鑽出一隻老鼠,猛的跳到了她腳上,她嚇白了臉,可崔雪梅依然逼著她整理,等她出來的時候,她對停電就莫名的恐懼。
宋言瑾生深舒了一口氣,從顧臨深的臉上看到擔心,不由解釋了一句:「我只是怕停電……」
顧臨深坐到了她的身側,她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只聽到他的聲音:「對我來說,每天都在停電。」
他剛失明那一會兒,黑暗的恐懼感幾乎快把他逼瘋了。他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心也被蒙蔽的似乎看不到。當初痛恨看不見的日子,但現在似乎得感謝,如果沒有那兩年的磨練,也就沒有現在的顧臨深。
他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宋言瑾的眼眶莫名的通紅,她靠在他的肩頭,故作輕鬆:「那讓我做你的萬能燈泡,永遠也不停電。」
她的是一句希望逗顧臨深開心的話,顧臨深的心一暖,骨骼分明的手貼著她的肌膚,薄唇邊都是柔情:「好,我的小燈泡。」
宋言瑾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笑意染著嘴角,她忽然滅掉了手中的手電筒,將它隨手丟在了地上。
顧臨深的大手貼上她的臉頰,吻了吻她額頭:「讓我帶著你。」
冬天的夜裡格外黑,顧臨深的眼睛雖然好了,但也過了幾年盲人的生活,他領著宋言瑾下樓還是沒問題的。
樓梯上是兩個人腳步聲,他的一雙眼睛在夜裡極其明亮,他注視著宋言瑾,將她所有的表情都吸進了眼睛。
宋言瑾剛出臥室的時候還有些擔心,但是顧臨深一直在她身旁,她也不怕了。她朝著黑暗中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裡蘊藏著心疼。
她沒有在黑暗中生活,所以從來不知道他的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今天她算是有所體會,才知道這一切遠遠比她想像的要困難的多。
「今晚怎麼沒有月亮?」兩人在沙發上坐定,宋言瑾的眼睛朝著窗口偏了偏,有些失望。
沒有月亮,整個房間裡真的是一點光亮都沒有。
「今晚風大,可能被烏雲遮住了。」顧臨深也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將剛剛從臥室帶過來的披風披在了宋言瑾的身上。
宋言瑾知道他給自己披了衣服,兩隻手朝前伸了伸,好一會兒才摸到他臉頰的輪廓:「我用手看看你的模樣。」
她的手很涼,她似乎格外的受不了寒。
如冰塊般的觸感在顧臨深的臉上遊走,他沒有推開,任由她摸著,眼見她身上的披風要掉了,抬手推了上去,重新系上:「我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