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些年的渣們
2024-05-20 00:48:41
作者: 悠然世
微微一怔,雲菀沁不知道該說什麼。
北方蒙奴國的和親公主——赫連氏,雖是貴嬪位,可後宮傾軋,人心險惡,加上身份緣故,是後宮眾人的靶子,有中毒的經歷,也不算稀奇。
這麼一想,她記起前世在閨閣中,聽說赫連氏遭遇過一些磨難。
有幾次十分重大,赫連氏幾乎被打入冷宮,在秦王登基前夕,更捲入一場宮廷案件,似是被韋貴妃誣陷,最後化險為夷,卻被寧熙帝活活從耳朵內灌了水銀,流遍了七竅,雖然後來保住一條命,卻成了盲啞之人,終生受苦!這也是為什麼激怒了夏侯世廷,成了他勢必登基為帝的導火索。
總之,赫連氏是一劫又一劫。
而,如今這些事還未發生。
她想了想,暗示:「深宮複雜,小女子雖沒涉足,卻多有聽聞。小女子年幼喪母,想盡孝都無能為力,是個遺憾,可三殿下卻還有生母在堂,若我是三殿下,一定會多留心母親,安排眼線貼身保護,免得母親遭了旁人加害。」
夏侯世廷凝住面前這個聰慧的女孩:「你在提醒我?」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既願意維護自己,又不願跟自己扯上關係?又為什麼會好像——能預知母嬪赫連氏的命運?
雲菀沁應道:「三殿下多心了。小女子不過是有感而發。今兒到此為止,小女子先走了。」今天除了完美地推掉與慕容泰的婚事,還有件事,是關於秦立川的。
妙兒從舅舅府上拿回來的批命簽,正在雲菀沁的袖口裡。
就讓那妄想老牛吃嫩草卻又惜命怕死的老傢伙看看,一個與他命格相悖,成婚便能剋死他在洞房的女子,敢不敢娶!
今天的壽宴,秦立川也參加了,只是男女賓客不方便在一起,雲菀沁一直沒機會接近,現在侯府一亂,正好能趁機將那批命簽塞給秦立川。
剛剛家丁在外面說,因慕容泰和雲菀霏醜劇,賓客大多都被侯爺請走了,她怕秦立川也離開了,腳步加快,沒閒工夫跟夏侯世廷多說了。
「雲小姐是想找秦尚書?」身後男子語氣淡淡,擋住她的腳步,閒問一般,然,懾人無比。
他怎麼知道……雲菀沁手心有些汗。
夏侯世廷腳步一轉,踱到她前方,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落下一片陰翳。
男子濃郁而茂密的長睫精緻得驚人,撲在下眼瞼,定望著女子:「雲小姐托人找過戒嗔大師,要過一張合男女八字的批命簽,簽上的文字,出自雲小姐自己之手,將自己的命格八字與秦尚書的匹合度批得不堪入目,簡直是——克夫命中的克夫命。」
「三殿下這是在跟蹤小女子?」雲菀沁目光冰涼下來。
「戒嗔的住持師傅乃前朝國師。」
「沒錯,那又怎樣。」
「不巧,」夏侯世廷眉眼略彎,「老國師是本王年少時其中一名授業恩師,雖已隱退市井,卻與本王頻有來往,偶爾下棋品茗。一般人私下找戒嗔批八字,都是將自己的八字批得福份沖天,或許雲小姐的舉動太特別,前日國師對我私下提過這事。」
這個戒嗔,收了銀子還大嘴巴,居然告訴師傅!這老國師也是,還特意轉給王爺聽,是退出官場後閒得發霉了麼!
雲菀沁蹙起眉,卻腦子一閃,福至心靈,沉思片刻,臉上浮出淺笑,掏出那張已捏得發皺的批命簽,雙手奉上,遞給秦王。
夏侯世廷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紙包不住火。
她若親手將這批命簽交給秦立川,遲早得被人知道。
若是雲玄昶知道,定會勃然大怒!
若是流傳給外人知道,克夫命豈能叫她日後有好姻緣?
總之,這個舉動,純粹是飲鴆止渴,拒了秦老頭兒,卻後患無窮!她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還想過讓別人代自己與秦立川接觸和溝通,可秦立川貴為尚書,已是百官之上,誰說的話,他會信服?
眼前這個男子,不正是合適人選嗎?
雲菀沁不知道他為何會幫自己,估計還是為了還水榭的那份恩情?畢竟,通過前世他登基後的行為,她也算清楚他的個性,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片毫之仇,萬箭穿你的心!
夏侯世廷見她遞來簽紙,眉眼一動:「雲小姐這是幹什麼。」這女孩果真聰慧,稍一提點,就能猜到他的意思。
雲菀沁嫣然一笑:「小女子知道三殿下有解決辦法,小女子的事,不知道能否託付三殿下。」夏侯世廷既然會提醒自己,她便有信心他不會拒絕。
果然,他並沒遲疑許久,瞥一眼那張簽紙:「雲小姐信任本王?」
雲菀沁不語,將那張簽紙放入了他寬大的掌心,將他修長的手指一推,助他手掌蜷起。
悄悄離開西南小院,雲菀沁迎面碰上初夏。
初夏提著一大桶水,腋下夾著一簍綠豆粉,氣喘吁吁地朝這兒跑,見到小姐神清氣爽地出來了,吃了一驚:「小姐你沒事了?怎麼不等奴婢——」
雲菀沁輕拍奴婢腦袋:「等你早就死了!沒事了,將東西放下吧!」
初夏無奈:「小姐別怪奴婢,別看這一捅綠豆粉,可不好找!侯府亂成了一團,侯爺叫下人到處守著,哪裡都不方便進出。」
雲菀沁想壽宴難得繼續了,賓客知道侯府出了醜事,這會兒恐怕陸續都在打道回府,領著初夏就朝前廳走去。
拐了彎兒,剛過月洞門,一個身影站在門口,昂軀長臂,煞是眼熟。
是沈肇。
初夏識趣退到一邊放風。
沈肇見四周無人,大步跨過來,距離雲菀沁半丈之遙,又駐足下來,臉色緊張:「秦王剛剛跟你在一起?」
上次他在雲府幫過自己,雲菀沁對他是好感的,此刻並不隱瞞,默認了:「今日之事,請當沒看見——看在子菱的面子上。」
何須看在妹妹的面子?她一開口,他一定傾力相助。
可沈肇終究沒說出口,見雲菀沁衣著齊整,談吐自然,想必秦王應該沒為難她,放了些心,卻聽她問:「沈公子,沁兒記得,你與秦王之所以認識,是因為曾經一起在京郊的營地督過軍吧。」